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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矜欢哪里用得着问出口,她怎会不晓得皇帝为何这般做的原因。

王家能百年屹立不倒,哪是皇帝使这些手段就能一下子能够击溃他们的。

或许半晌没有听到陆矜欢说话。

萧奕祈无奈叹息,“囡囡,替朕想想,如今想要处置了王家,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她何时没替他想过了?

陆矜欢自然也知道原因,她并未说话,便是不替他着想了吗?

难不成皇帝还想着她说出些赞扬他的话?

她垂下眸子,并没有回皇帝的话。

萧奕祈这会儿像是纵着她一般,将手轻轻地贴在她圆鼓鼓的肚子上。

语气慢慢悠悠,“不若朕给你的阿弟晋升一下?给个更好的位置?”

“这回你可别要生朕的气了。”

陆矜欢眸色一冷,她心中感慨万千,觉得极为愚蠢。

方才她还觉得未来迷茫,不知日后该怎么做。

现在看这情况,她就算是皇帝心中分量重,可又有什么用?

她的手中并无权柄,如何能让王家给她父亲偿命?

是了,萧奕祈说了,给她阿弟升官。

所以只要阿弟比王自彦更加厉害,那说明就有机会让王家人血债血偿?

陆矜欢的扬起一抹笑来,她此刻终于有了新的谋划。

不过这些谋划无论如何都不能叫皇帝知晓。

她在心里过了一遍,嘴上回应了萧奕祈,“那妾身便为阿弟和陛下说一声谢了。”

萧奕祈听了她这话,好像整个人才真正放松下来。

她发现他抱着自己的力道都微微松了松。

陆矜欢自然也不想和皇帝因为此事,继续闹了矛盾。

便赶紧提上台阶,“时候不早了,陛下咱们歇息吧。”

晚上春雷响动,正是万物勃发之际。

翌日倒是响晴,春光正好,湿冷的屋里也因着日头晒暖了些许。

王家那事儿既然已经告一段落,皇帝便又忙了起来。

一早便去早朝了。

陆矜欢这会儿子心里满是怒火,她现在对王家的恨意到了顶点。

皇帝谋划长达八年之久,竟然也只是让王家伤了指甲盖大小。

辛鸢扶着她去外面,沐浴着暖暖的阳光,心情却不怎么好。

倒是辛鸢瞧着她已经开始出来外面走动了,倒是一副极为高兴的模样。

“夫人就应该常来外面走动一些,对身子也好,总在屋里闷着,对身子不好。”

陆矜欢没有回辛鸢的话,她便以为是赞同自己的意思。

两人走到了秋千架子旁边,辛鸢看了过去,便说道:“夫人这秋千有些日子没有坐了,奴婢去取东西来清理一下,您也坐着玩耍片刻。”

她说完,也挺陆矜欢是不是愿意,便转身往一旁走了。

不过很快便回来,拿着一些东西,将秋千架清理个干净。

她做事向来贴心,怕伤着陆矜欢,便是刚暖和了一些,心里头也是不放心的。

便用了加了棉花的布,抱在秋千上,算是做了个新的坐垫。

就连麻绳上,就包了起来,生怕伤了陆矜欢的手。

如此贴心周到,陆矜欢便是想要推拒,也说不说话来。

便顺从地坐上去,轻轻地摇晃着。

此刻陆矜欢满是关于王家和阿弟的事情,脑子里也是各种盘算。

忽然她听到辛鸢和旁人讲起了话来。

不知不觉已然是过了好一会儿了。

她还没有看过去,就听得那道早已耳熟的声音响起,“见过夫人。”

陆矜欢偏过头去看,原是易真走了过来,只是他还捧着一把荆条。

这荆条被紧紧地捆绑成一束,倒是像要用刑使的那种。

陆矜欢见此眼皮都跳了跳,这易真平白无故地,又是要干什么?

她低声问道:“易真大人拿着这个,又是要做什么?”

易真确实一派严肃认真,他单膝下跪,把手里的荆条递到陆矜欢面前,低首说道:“易真自是明白自己做错了事情,误会了夫人许久,可是每回这样夫人都不曾解释过一句话,也没有责怪易真。”

“易真惭愧不已,请夫人责罚。”

陆矜欢眼神疲惫地看向易真,抬了抬手,“无须如此,易真大人赶紧起身。”

她这样说完,易真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陆矜欢很是无力,叹气道:“我这还有身子,不便打你,怕伤了孩子。”

“易真大人便是想让我责罚你,也要等到我孩子生出来过后再说,难不成您想看着我出事?”

易真的眼底划过一道歉意,只能慢慢起身,但却没有看陆矜欢一眼。

因为他胆怯了。

若是放在之前,恐怕是因着他那不能见人的心思。

但这一刻,全都是因着他知晓了陆矜欢和傅怀瑾之间的那些事,心里满是愧疚。

陆矜欢自是不清楚易真这些心思,转而去看辛鸢,“去抬个圆凳过来给易真大人做,我想同易大人说些话。”

易真听了没有阻止,他默默在陆矜欢身侧坐下,精神集中,看陆矜欢会说什么。

她眼眸微动,便问道:“易真大人今日之举是为何?”

“妾身没有缘由地被你这般道歉,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易真面色严肃,“近来我一直在查陆太医之事,陛下还命我格外小心。”

“只是这事到了今天,我才在张公公那里知道,陆太医是夫人的父亲。”

陆矜欢顺便就知道了易真为何会有如此转变。

从前他总是暗讽她不守妇道,怕了龙床,对皇帝使了狐媚手段。

也嫌弃她的出身卑贱,始终瞧不上她。

可是因着知晓了她父亲的事情,也明白了父亲是被人构陷,她在沦落到如此地步。

恐怕是争执的小公子对她心生怜惜罢了。

这也是她之前易真总是针对她,也不会真的生气,终归他是个善良的孩子。

本就是个嫉恶如仇,将世上之事,只分对与错,便性子冲动,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不过他这般可是让她羡慕,整个人都是蓬勃向上的。

哪像她,如同扎进了地里的枯枝,没有了生机,心也是冷的,更没有了自尊和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