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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明日方舟:时之旅人 > 第154章 刘安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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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安文,上世纪大炎尚蜀生人,善文,体弱,无父无母,为尚蜀郊外刘家村所养,时992年中举,任知县,统尚蜀北乡,次年春,赴京会试,不幸遭逢贼子作乱,下落不明。

这是写在那份档案上的,关于“刘安文”的介绍。

很简短。

湛月默念着这些文字,兀地想起了业之前说过的那些关于王部,关于湛师练的话。

一个百年前的文举人,到了现在竟然还保持着青春,更是掌握了一定的源石技艺,当真是世事难料。

湛月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学习源石技艺的天赋,更不是所有人都有着能够觉醒个人源石技艺的幸运,一个普通人,想要学会那些高深莫测的术式,所需要的毅力和天份是他人难以想象的。

而一个从苦难中被人解救出来的人,为了报答那个解救自己之人,毅然决然放弃了本可以继续走下去的仕途,投入到学习源石技艺的路上,这人的心态,湛月也大概能够猜得到。

能够有这般毅力,有这般忠义……那么,从性格的角度出发猜测,如果有一日,恩人因为他人身死,这人会做出何种举措。

——报仇。

卑劣也好,痛苦也罢,只要能够报仇,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湛月不知道刘安文是如何得到了能够击杀业的能力,也不知道他为此付出了什么。

——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刘安文报复错人了。

且不说业和他本来就不是导致湛师练死亡,王部崩塌的根本原因,就算是,湛月也不会因为感动于刘安文的忠义,而放弃弄死刘安文的想法。

俗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湛月并不认可这句话,他更相信“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不管怎么说,刘安文,他杀定了。

————————————————

令和湛月都会一些追踪类型的术法——虽然说二者的术法偏向不同,一者极具大炎特色,一者则更偏向于萨卡兹王庭的西方风格,但殊途同归,拿到凶手名字——甚至拿到了凶手的前半生生平——他们都有手段能追踪到刘安文。

刘安文的位格并不高,他也不会什么反追踪的术法,追踪到他一点难度也没有。

令身周盘旋着的白色云气缓缓消散,她看向湛月。

湛月缓缓睁开眼,默默地看着手上的塔罗牌。

“城北。”令开口了,她摇了摇手上的灯杖,“那个家伙现在在城北的一家茶楼里,你那边的占卜结果,跟我也一样吧?”

湛月点点头,随手把从路边商店里买的这幅塔罗牌丢进垃圾桶里。

他也占卜出来,刘安文现在在城北,只是没有向令那般,有细节。

“那好,既然已经找到了,也不需要我帮忙了吧,走咯,回去喝酒~”

令伸了个懒腰,朝湛月挥挥手,身后的龙尾一甩,卷起道道云雾,顷刻间,她整个人便消失在雾气中。

湛月没说什么,他只是把这个人情默默记在心里,而后转身看向城北的方向。

“我倒要看看,你何德何能能杀了业……”

————————————————

城北,“承裕茶楼”。

刘安文面色平静地喝着茶水,吃着摊贩常卖的尚蜀小吃。

他现在的外貌已经不再是之前的书生模样了,而是一个普通的车夫形象。

说起来,他真的得感谢一下那个自称感念湛王扶助天下之义,送给他神兵和各类储存了天师术法储存单元的神秘人。

没有那位同道之人,他谈何复仇,又如何能在朝廷绞杀下脱逃?

果然,正如书上所言,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他摸了摸怀里的沙漏,心中微微的紧张和惶恐顿时消散一空。

快了,快了。

只要再杀了那个贼子,他就去自首,去天牢里和王部的各位兄弟一同……

正怔怔出神着,刘安文忽然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直冲冲从他尾椎骨一路爬上天灵盖,这让他不由打了个激灵。

他皱起眉头,毫不犹豫地从袖中摸出一个术法储存单元。

“走!”

低喝一声,他的身形猛地一花,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尚蜀城的最北边——这里已然见不到人影,只有荒凉的野草地。

这是【缩地成寸】,是相当高级的通用术法,即使是如今的号称历代最强的天师府,也没有几个人能够使用这术法——也不知道是哪位往术法储存单元里塞了这道术法。

刘安文皱着眉头,手指细细摩挲着发烫的术法储存单元。

这就没了一张底牌了……

不过,他不认为不值得。

刚刚感受到的那股惊人的冷意并非错觉,那种仿佛被某种恐怖生物盯上的悚然,似乎再不逃走,下一秒就会身死的恐惧……

刘安文经历过许多次生死,他已经培养出了这种感知危险的“第六感”——他足够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是官府的人么……”

他念叨着,神色低沉。

呼,不管怎么样,现在他还不能死,他还没报仇呢,少了一张逃跑的底牌,也就少了吧,不影响他找那个贼人报仇。

就在他还在想着自己应该怎么炮制“仇人”的时候,那股惊人的寒意再度从身体各处传来,并且比起上一回更加迅速,更加猛烈。

刘安文脸色大变,他只来得及矮下腰,紧接着便猛地被一道模糊的身影一脚踢飞了出去。

“唔……咳咳,咳咳……”

刘安文强忍住呕吐的欲望,手脚并用着,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

那道身影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渐渐现出外貌来。

“——是你!”

刘安文愣了一下,但紧接着,他的眸中便绽放出慑人的凶光,道道青筋在他的脸上暴绽,搭配上他刚刚在草地上胡乱翻滚带来的泥土,显得有些骇人。

湛月面色冷漠,扬了扬下巴。

“是我,暴民,怎么,对王的友人动手之前,没想到自己会遭到报复?”

他没有急着送刘安文归西,比起毫无悬念,也并不痛苦的秒杀,他更愿意让刘安文在精神上崩溃,痛苦地死去。

——他要让刘安文知道,他就是湛王。

刘安文喘着粗气,神情暴怒。

“乱臣贼子,有何面目,胆敢僭越!”

他才有施术的动作,湛月便已经到了他面前。

在刘安文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湛月一拳落在他的脸上,再度把他打飞了出去。

脑袋猛地遭受重击,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让刘安文的念头暂时断开了连接,他躺在地上,浑身上下不自然地抽搐了起来。

湛月面无表情地走到他身前,伸手拎住他的衣领,粗暴地把他拉了起来。

刘安文从晕眩中清醒过来,看着湛月冷淡的脸,他目眦决裂。

“贼子尔敢……”

湛月面无表情地再度一拳轰在他脸上,拳头和鼻梁亲密接触,发出一声脆响。

放下拳头,湛月把手上的鲜红在刘安文身上擦了个干净。

“我再说一遍,我,就是湛王,不是贼子,你自称王臣,却对王和王的友人动手……呵,”湛月松开拎着刘安文衣领的手,任由刘安文的身躯像垃圾一样坠落在地上,“你可知罪?”

“哈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脑袋因为接二连三地遭到了袭击而有些昏沉,脸上更是开花,但在听到湛月的话后,刘安文却依旧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

他晃着脑袋,摇晃着站起来。

“你不配。”

他看向湛月。

湛月歪了歪头。

“你不相信?”

湛月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时间随着他心意而冲刷着这块石头,不消多时,它就风化成了沙子,从湛月的指缝间跌落。

刘安文面无表情地看着湛月,不为所动。

湛月无趣地撇撇嘴。

好吧,看来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刘安文的心理防线,在精神上让他崩溃有些困难——那就不用了吧,暴力搜魂之后,就杀了吧。

他还赶着去修正扭曲呢,这一切都还来得及改变。

湛月的手摸向腰间的剑。

刘安文突然开口。

“贼人,你不是湛王,你没有资格成为湛王,”他的眼神渐渐变得不屑,面对着湛月出鞘的剑刃,他语气轻蔑,似乎他才是优势方,“湛王拯救他的子民于水火,给予他的子民新生,百年,千年,而你——”

他咬牙切齿起来。

“——你根本不了解王上为了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做了什么,你、不、配!”

湛月微皱起眉头。

他确实没有尽到一位王者应有的义务。

但,他本来也不应该尽这义务。

他是“炎帝”的异姓王,不是当今“魏帝”的异姓王。

前朝的王,不能在今朝手握大权,无法享受王者应该有的权利。

而没有权利,就没有义务。

湛月并不因为自己没有像刘安文口中那个湛王,湛师练一样爱护大炎子民而感到羞愧。

湛师练代替他,拯救刘安文这些“苦难之人”,那是她的选择。

湛月没有功夫,也没有精力去搭理这些“路人甲”——他们的生活和湛月无关。

湛月拒绝道德绑架,他站在这里,只是出于为故人报仇的意愿。

所以,湛月仍然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剑。

他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说得对,我没有人家高尚,”他微微垂下眼帘,“我只关心自己的身边人——呵呵,我果然不适合当一名王者,一点驭下之术和场面话都懒得说。”

他自嘲一笑,剑锋指向刘安文。

“我懒得和你说道理,你不配听。”

一抹银光闪过。

刘安文感到脖子一凉,紧接着便是剧烈的痛苦。

他捂着流血不止的脖子,痛苦的呜咽着,瞪大的眼睛似乎在痛诉着湛月的暴行。

但紧接着,一道莫名的波动闪过,刘安文的伤势顷刻间恢复如初。

他大喘着气,生死间的大恐怖让他的双腿止不住地打着颤。

湛月皱了皱眉头。

“死而复生?不对……时间回溯?”

刘安文咬着牙,没再废话,一甩衣袖,一个沙漏便陡然而起。

沙漏里装的沙粒状固体此刻呈现出银白色,流动之间,呈现出难言的优雅与沧桑,但美中不足的是,这种银白色的沙子数量极少,只填充了沙漏上半部分的五分之一。

“敕!”

刘安文一咬舌尖,强迫自己从恐惧中恢复过来,控制着自己的术法能量向湛月扑去。

湛月皱着眉头。

刘安文从死而复生,到释放自己的术法,这个过程并不短暂——至少对于湛月来说,足够再反复杀他个几十上百遍,但湛月没有动。

他从刘安文身上感应到了一股浓烈的“扭曲感”。

而那股“扭曲感”,在沙漏被拿出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这是扭曲的源头?

湛月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源石能量的束缚,不以为意地随意挥了挥手,便挣脱了束缚。

——不像,好像……只是一个相关的器物。

湛月眸子微亮,他看向刘安文。

“这是什么?”

刘安文不回答湛月的话,只是咬着牙,挥舞着拳头向湛月冲来。

“好吧,希望一会儿的搜魂不会遗失关键信息。”

湛月耸了耸肩,随意地接住了刘安文的拳头,在刘安文悲愤欲绝的眼神下,闪电般一剑洞穿了他的心脏。

“……不……”

由于喉咙上血液压制不住的上涌,刘安文的声音变得很奇怪,他似乎不敢相信湛月依旧能够保持着那般的高速,并且依旧能够轻而易举地击杀他。

湛月挑了挑眉头,拔出剑,向后退了一步,看着刘安文颓然地向前倒下,激起一片灰尘。

湛月看向那个沙漏。

emmm……

他没明白这个东西有什么用——他确实在这个沙漏出现的那一刻感知到了某种玄奇的波动笼罩了这片地区——但也仅限于此。

好像没有任何作用,既没有加强刘安文,也没削弱湛月。

湛月狐疑地一步步走到沙漏面前,伸出手试探性地摸了上去。

手感温润,透过沙漏的外壳,可以感知到其内银色沙子流淌的奇妙触感。

湛月注视着沙漏中的沙状物流淌。

在湛月的注视下,沙漏中正安静流淌的沙状物突然塌陷了一块儿下去,与之同时,湛月听到背后传来细碎的声响。

湛月回头看去。

刘安文摇摇晃晃着再度站了起来,他胸口上那个恐怖的血洞急速缩小,直到消失无踪。

“时间的伟力……”

刘安文捂着胸口,他看向湛月的表情很复杂。

三分恐惧,三分不解,三分愤怒,以及一分迷茫。

“呼……”他长出了口气,再度眼神坚定地催动起自己的源石技艺,就连身上疯狂生长的黑色晶体也不管了,“敕!”

熟悉的束缚感再度笼罩在湛月身上。

这回倒是有些强度了,但还是不够,如果说上回是强行给身上套上一层薄纱衣,这回就是强行给套上了一件不合身的毛衣。

但这对于湛月来说,还是太弱了。

在还是纯种人类的那段时光,这种针对他本身的源石技艺,就很难对他生效,更不用说现在容纳了海嗣的血脉,对各类术法的抗性都大幅度加强了。

刘安文怔怔地看着活动自如,丝毫不受他影响的湛月,脸上流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来。

“不,不可能……你为什么不受影响!?”

他咆哮起来。

湛月掏了掏耳朵,一脸疑惑。

“你的源石技艺如此羸弱,为什么会指望我受影响?”

“不不不……不是,不是……”刘安文神经质地念叨着,他的脸部肌肉疯狂抽动着,显然接连的死而复生对他造成的精神压力也不小,“你为什么,为什么……没有被压制,明明是时间啊,是时间啊……”

他大吼一声,再度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

湛月一脚踢开他,皱起眉头,看向他。

“你这么弱,凭什么能杀了业?”

按刘安文表现出来的这种强度,再来两个也是被火力全开的业碾死的份。

那可是一位巨兽,权能和空间术式交相爆发,足以撕裂眼前这个可怜虫几百次。

“业……”

似乎是提到了关键词,刘安文突然冷静下来,他看向伫立在那里的沙漏。

哦?

湛月注意到他的目光,看向就在他手边的沙漏,若有所思。

这个东西是关键吗?

就这么随便地立在这里?

湛月无视了刘安文,伸手触碰上沙漏。

找了找是不是有什么开关,结果啥都没发现,又试着搬动,但就算湛月用上了七成的力气,也没能搬动这沙漏半分。

诶?有点东西啊。

如果是以前,湛月搬不动也就算了,毕竟那个时候他的力气也就和一名精英军人相当,甚至还有所不如,但是如果是现在……

海嗣的第六神搬不动一个沙漏?

湛月现在愈发笃定这个东西和扭曲有关了。

湛月放弃了挪动沙漏的打算,斜着眼看向刘安文。

“如果你现在愿意把自己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我,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死后的搜魂也可以免去。”

刘安文咬了咬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休想!”

湛月眼神冷下去,剑刃再度破空而去。

这一次刘安文依旧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头颅就已经和他的身躯彻底分开了。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复活几次。”

湛月冷哼一声 ,瞥向身边的沙漏。

——里面的沙子已经不多了。

而且……

湛月看着沙子不断落下。

他现在并不知道倒计时结束会发生什么,但想来,这种能够逆转阴阳,颠倒生死的器物,也不是随便能用而没有限制的。

倒计时结束的话,这个东西也许就能搬走了吧。

“嗡——”

也许是沙子不太够了,沙漏发出了一声嗡响,沙子再度少了很多。

刘安文的头颅凭空飞回自己脖子上,狂喷而出的血液也倒灌回去,湛月注视这一幕,深思起来。

以他对时间的了解,这确实是【时间回溯】,而非和生死有关。

要不用用源石技艺,观察观察?

想到,就去做,湛月当即再度把还没回魂的刘安文给一剑捅死,自己飞速构筑起术式,试图在时间的角度上观察一下这个沙漏。

但是——

感受着【时间】的稳定和疏远,以及释放术法时那前所未有的艰涩感,湛月皱起眉头。

虽然还是把术法释放出来了,但功效却大打折扣,这种被大幅度限制的感觉让湛月很是不爽。

所以,这就是这个沙漏的功效?

通过稳定时间,来达到限制他源石技艺的作用?

那加上业的情况……

这个沙漏也可以压制巨兽权能和空间?

——是个宝贝啊,刘安文这个王部的人怎么拿到的?

湛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因为接连死亡而疯狂抽搐的刘安文,再看了一眼沙漏。

还有好多沙子啊,还要复活几次啊……

湛月揉了揉眉心,慢慢踱着步走到刘安文身前,蹲了下来。

看着刘安文涕泗横流,但仍然满眼仇恨的样子,湛月叹了口气。

“有意思吗,你打不过我的,把那个东西的使用方法告诉我,你也不用再遭罪了。”

“……你、休、想。”

刘安文突然暴起,用牙咬向湛月的耳朵,但被湛月轻飘飘躲了过去。

湛月站起身来,眼神彻底冷了下去。

“执迷不悟。”

他有的是手段让刘安文开口,搜魂只是其中较完善的一种。

他尽可能不用海嗣同化来获取情报,但现在刘安文的冥顽不灵已经让他火气上窜了。

一个让业这个站在他这边的“战力”兼具友人沉眠的罪人……

湛月感觉海嗣的血脉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湛月露出一个恶魔的微笑,右手手腕上的血肉自我蠕动起来,强行分开了一条血线。

强行掰开刘安文的嘴,湛月语气轻柔地安抚着刘安文的情绪。

“喝了它们,就不会再有烦恼了——”

刘安文“呜呜呜”地叫了起来,但阻止不了湛月。

“——全身心地,信奉于我。”

血液滴落。

无数的暗影和低语在湛月影子中沸腾。

大群:咕咕咕~

欢迎啊,名为【刘安文】的血亲,欢迎来到大群,欢迎加入光荣而无上的【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