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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闻“切”了一声:“能五年不腐不坏,自然与其他尸身不太相同。”

耶律尧轻笑一声:“我的意思是说,你的尸身似乎……被下了蛊或者类似于巫术的东西。”

听到这里,秦不闻才终于认真几分:“你说的下蛊,什么什么巫术,是什么意思?”

耶律尧摇摇头:“得知你尸身的消息后,云和月曾找漠北的巫师看过,但大巫师说得很隐晦,只是说你这具尸身,应该被人动过。”

秦不闻抿唇,双手环胸,看了一眼冰棺中的“自己”。

“难道真的有人恨我恨到,连尸体都不肯放过的程度?”

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秦不闻念叨一句。

耶律尧闻言,不觉笑出声来:“祸害遗千年,你看你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秦不闻笑着点点头:“那倒是。”

一时间,两人看着冰棺中静静躺着的“少年”,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是耶律尧先开的口:“云和月也是无意间找到这个地方的,除了你我,也只有他知道这个地方了。”

停顿一下,耶律尧看向秦不闻开口道:“他说,这具尸身交给你了,算是物归原主。”

秦不闻微微挑眉,不觉笑道:“给我有什么用啊?我又不能重新钻回去。”

耶律尧挑眉:“五年不腐败的尸身,身份还是长安王,或许你可以卖给黑市,有市无价。”

秦不闻白了耶律尧一眼,看着棺椁中熟睡的自己,喃喃开口:“埋了吧。”

“什么?”耶律尧愣了愣,似乎没想到秦不闻会这样说。

说出这个答案,秦不闻好像自己也松了口气。

她释然地又看了棺椁最后一眼,笑道:“埋了吧,入土为安嘛。”

“不再考虑一下了?”耶律尧似乎还想劝一劝,“毕竟是你的原身,埋了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了。”

秦不闻笑了,她扬眉看向耶律尧:“可是耶律尧,长安王秦不闻,靠的不是一具尸身。”

她站在那里,无数天光落在她身上,分明模样娇弱,但她姿态倨傲肆意,比谁都要狂妄张扬。

“是因为我是长安王,所以这具尸身,也被称作长安王,”秦不闻顿了顿,又掸了掸自己肩膀的灰尘,“我的灵魂在哪里,哪里便是秦不闻。”

她不需要留恋一具长眠寂寞的尸身。

长安王秦不闻走到这一步,靠的也不是那具身份卓绝的尸身。

耶律尧听了,轻笑一声,眼波晃荡。

“怎么了?”秦不闻扬眉问他。

耶律尧摇摇头:“没什么。”

“只是突然发现,我认识的秦不闻,这么多年都没改变过。”

秦不闻笑了笑,只是试探性地推了推冰棺的一侧,发现能挪动。

“来帮忙。”秦不闻毫不客气地指挥道。

“来了。”

两人站在一侧,用力将冰棺推开。

冰棺被缓缓推动,秦不闻想要将尸身抱出来。

可那冰棺只是泄开一条缝,秦不闻再去看那冰棺内的尸身时,却发现那具尸身像是冰雕一般,周围迅速结了一层风霜雾气。

眨眼间,风霜加剧,覆盖整个身体,那具尸身就好像是那溶洞的萤石一般,被吹了个干干净净。

只剩下冰棺中剩下的衣袍,证明尸身的存在。

荧光万千,从冰棺泄开的缝隙中飞散,它们被风卷起,飞扬着,渐渐消失不见。

耶律尧看着眼前的场景,久久未动。

秦不闻看着那些荧光远去的方向,眉眼弯弯。

散了,便散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消散而去的荧光灰烬,秦不闻有点想季君皎了。

“耶律尧。”

秦不闻转身,看向耶律尧。

“嗯。”

“我该走了。”

秦不闻正了正身子,这样说道。

耶律尧眸光晃动,那漂亮的眼睛终于又落在了她的身上。

“好。”

他只答了个“好”字。

秦不闻笑了笑,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鹰哨:“这东西我若是吹响了,相隔千万里,你当真能听到?”

耶律尧勾唇笑着:“你大可以试试。”

秦不闻想了想,还是把鹰哨收了起来:“好东西当然要等到关键时候再用。”

耶律尧笑着摇摇头,却是开口道:“秦不闻,若是日后季君皎待你不好,你便来漠北找我。”

“然后你就带着兵马,替我杀回去?”秦不闻兴奋地问道。

“不,”耶律尧笑得恶劣,“我就坐在皇宫大殿里,带着一群人取笑你。”

“没良心的。”秦不闻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句。

两人回了都城普斯艾度,行至皇宫大殿外,月色如水。

秦不闻将马匹还给了耶律尧:“走了。”

秦不闻转身欲走。

“秦不闻。”

看着少女的背影,耶律尧叫了一声。

秦不闻停步回头,转头笑着:“还有什么要嘱咐的,王上?”

耶律尧看着秦不闻,许久许久。

他笑:“回去告诉季君皎,他宣示主权的手段太老套了些。”

秦不闻皱皱眉:“什么?”

耶律尧的目光停在了秦不闻的脖颈上。

从一开始,他就看到了她脖颈上的吻痕。

青紫红晕,有些扎眼。

——季君皎这个人呐,哪里是什么正人君子?

分明幼稚又偏执。

“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漠北语中,水神怎么说?”

秦不闻摇摇头:“没听说过。”

耶律尧欠揍地低啧两声:“长安王殿下,多学多看,学无止境。”

秦不闻:“……”

还教训起她来了??

秦不闻瞥了他一眼,摆了摆手:“这回真走了。”

说着,秦不闻抬步离开。

耶律尧牵着两匹马的缰绳。

马儿打了个响鼻,嘶鸣一声,寂寥的夜色,显得格外凄凉。

漠北语,水神,塞慕拉。

——就是心上人的意思。

--

秦不闻没走几步,还没回客栈,就遇到了已经在路边等她的季君皎。

眼神亮了亮,秦不闻笑着上前几步:“怎么在这里等我?”

季君皎锦衣狐裘,满身风姿。

他的目光停在了秦不闻脖颈上的位置,满意地笑笑:“行李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秦不闻眨眨眼:“这么快?”

季君皎微笑着勾唇:“怎么了?阿槿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人吗?”

这话听着像是寻常的询问,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