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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秦不闻终于听出不对劲来了!

“等等,姑娘,你说什么后宫……什么嫔妃?”

宫女笑道:“阿槿姑娘,您今日这般保护陛下,陛下也对您如此在意,一定是两情相悦的!”

刚醒过来的秦不闻有些头疼。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却是问了一件更重要的事:“首辅大人呢?”

宫女挠头:“首辅大人?从刚刚就没看见了呢。”

没看见?

奇怪,她明明记得她最后昏迷过去的时候,季君皎是在她身边的啊。

她现在的思绪有些乱。

当时救宋谨言的时候来不及思考,现在想想,季君皎是不是已经知道她会武功的事了?

她要编个理由搪塞过去才行。

乱七八糟地想着,秦不闻并未注意到面前宫女瞪大眼睛看向营帐门口。

“参见陛下。”

直到宫女毕恭毕敬地朝着来人行礼,秦不闻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

秦不闻瞪大眼睛看向宋谨言,急忙下榻。

“你不必。”宋谨言上前几步,阻止了秦不闻的动作。

宫女看到这一幕,那叫一个激动啊!

“你先退下吧,我有话跟她说。”

宋谨言吩咐一句,宫女行礼后,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秦不闻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有些复杂,秦不闻甚至分辨不出什么情绪。

“陛下,您没受伤吧?”

秦不闻找了个话头。

宋谨言眼皮动了动:“无。”

秦不闻点了点头,垂眸不再跟宋谨言对视。

这人怎么不说话啊。

秦不闻有点急,她想去找季君皎。

“陛下……来找阿槿,是有什么事吗?”秦不闻干巴巴地又问一句。

宋谨言没答。

“你的武功,谁教的?”

秦不闻有些头皮发麻,她硬着头皮道:“阿槿失了记忆,不记得了……”

“你就打算这么跟季君皎说?”宋谨言沉沉地开口。

秦不闻微微蹙眉,抬眸看向宋谨言。

男人那双狐狸眼定定地落在她的脸上。

“你会武功一事,我没告诉季君皎。”

秦不闻睫毛微颤。

“我同季君皎说,你不会武功,只是拼死护我,是出现的黑衣人救了我们。”

秦不闻眼珠转了几圈。

她不明白,宋谨言为什么要替她隐瞒。

“多谢陛下。”秦不闻僵硬地开口道谢。

“阿槿姑娘,”宋谨言深吸一口气,眸光定定,“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秦不闻垂眸,不应。

“阿槿,”宋谨言一字一顿,语气中酝酿着汹涌的情绪,“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话吗?”

男人眼眶猩红,声音都是微微颤抖着的。

秦不闻张张嘴,半天才道:“陛下如果没其他事,就先回去吧,阿槿有些累了。”

偌大的营帐,只有他们两个人。

似乎有什么情绪卡在了秦不闻的喉头,不上不下的,秦不闻呼吸不畅。

她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

头顶上,传来男人近乎颤抖的声音:“秦不闻。”

他唤她,秦不闻。

秦不闻眼皮一跳,指骨微顿。

就在那一瞬间,秦不闻分明感觉到心口处有无数的情绪汹涌而来!

她却是将头埋得更低,强迫自己压下万千情绪。

她不应。

宋谨言却不欲善罢甘休,他又开口:“秦、不、闻。”

一字一句,像是咬牙切齿,又像是要将这几个字吞吃入腹,嚼得粉碎。

秦不闻坐在床榻之上,感觉耳鸣。

时间似乎在那一瞬间都暂停了,她屏住呼吸,下意识地想要隐藏自己的存在。

她又想起宋谨言从前对她说的话。

“我讨厌她。”

“不,我憎恨她。”

他恨她。

所以她不应该出现在他面前的。

秦不闻快速眨眨眼睛,这才深吸一口气,抬眸对着男人笑:“陛下在叫我吗?陛下认错人了。”

但她一抬眸,就跌进男人泥沼般的眸中。

宋谨言就那样看着她。

许久。

久到秦不闻以为宋谨言会就这么离开的时候,宋谨言颤着声音开口:“我的桂花糕呢?”

秦不闻愣在了原地,脸上完美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

那万人之上的天子,那一言九鼎的皇帝,那坐拥江山的宋谨言。

如今,却像个没人要的孩提一般,眼尾猩红,颤抖着声音问她:“秦不闻,我的桂花糕呢?”

她不是说过,从浔阳城回京的时候,会给他带那里最好吃的桂花糕的吗?

她不是说过,她会守着浔阳城,保曜云万年安康吗?

她不是……

她不是,最怕他流泪的吗?

有泪水砸在秦不闻的手背上。

——不是她的。

她恍然地眨眨眼,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

“五年了,我还一次都没吃过。”

宋谨言如同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又张皇又无措地看着秦不闻。

他张张嘴,似乎有许多许多话要说。

但所有的话语堵到嘴边,只剩下一句:“我的桂花糕呢?”

许久。

秦不闻终于轻笑一声,看向宋谨言的眸光也渐渐柔和下来。

她笑,一如许多年前,看向她最偏爱的东宫太子。

“都长大了,怎么还这么馋嘴啊?”

如同死囚犯终于等到了属于他的审判,就在秦不闻说出这句话后,宋谨言原本强撑着的高大身姿,一瞬间,溃不成军。

他眸光晃动,却是不假思索地半跪在少女面前。

——如同虔诚的信徒一般。

像是牙牙学语的孩子,只会用手去抓自己想要的东西。

宋谨言想也不想,一把抱住秦不闻。

“秦不闻,你混蛋!”

“对不起。”

“秦不闻,你混蛋。”

“抱歉。”

“秦不闻……”

“嗯。”

秦不闻感受到了肩头温热的湿意,那无上尊贵的帝王,抵在她的肩头,哭得泣不成声。

“我好想你……”

“你怎么才来见我?”

“你怎么敢才来见朕……”

“东宫里的枇杷树都长那么高了,我一个人够不到。”

“你说过要带我一起摘枇杷的。”

“秦不闻,你说过的。”

“你怎么总是说话不算话……”

宋谨言只是抱着她,唠唠叨叨,断断续续,似乎要将五年间的委屈全都说给她听。

那向来尊崇无比的天子陛下,如今只是半跪在少女面前,沾湿了她半边衣裳。

“秦不闻,你怎么忍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