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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生阵中心,光幕里的画面再次一转,已经到了第七世。

这次的纪星回是一株濒死的山茶花,溪山君是住在山中的农户。

某天在上山砍柴途中,就顺手将这株山茶花带回家种在院子里。

在他日复一日精心照料下,过了三年,当初叶子泛黄差点枯死的小山茶终于长成一棵高高的树。

到花期时,树上开满了山茶花,院子每个角落都蒙上一层花香。

若遇微风造访,这花香还能被微风带着传得更远些。

一般的山茶即使开花,也是无味的,这株山茶不太一样,只因它是即将要修成人形的山茶妖。

当时只是旁边的老桑树在渡劫,她被部分天雷劈倒,才退化成一株幼苗。

被救她的溪山照料后,就生出了些别的心思来。

于是她拼命地努力修炼,只求早日渡过第一道雷劫化成人形,好报答救命之恩。

听说凡间的姑娘报答救命恩人的方式,很多都以身相许。

嗯,她认可这个方式。

好景不长,她还没来得及修成人形,就发生了意外。

有官府来征兵,溪山上头有一个年迈没有自理能力,眼瞎耳聋的老母亲,他不愿丢下,想求官府能不能免他一两年入兵营的时间。

镇上很多大夫已经说过,最多只有两年时间,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离开家。

最后在两方争执之下,他就被一群官兵给乱棍打死。

山茶花逆天而行,强行提前修成人身,为他报仇后将他下葬,再给老妇人养老送终,后面散尽一身妖力,扎根于他坟墓旁。

再后来这棵没人管的山茶,独自开了很久的花,有次遇到一位官员回乡祭祖,就把它移植到自家园子里去,才过了两天不到,山茶树就彻底枯死过去,任凭请了多少善于养植花草的人来,都无法将她救活。

第八世,两人是师兄和师妹的关系,受同一个师父教导,师父仙去后,最后因为意见不合,变为举刀相向的仇人。

结局就是一死一伤,活下来的溪山给师妹守墓到生命终结的最后一刻。

第九世,纪星回是一条生活在海中的鲛人,溪山君是在海边长大的打鱼郎。

有天鲛人和族群中的人出浅海游玩时,遇上海啸,没来得及和跟人族人,就一条鱼这样在被海浪抬高又拍下,最后昏迷过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水缸里。

那个时候鲛人才七岁,身体总长不到一米,等她成年后,不出意外的话, 可以有三米多。

她现在是一条,草绿色的鲛人,就是那种春天初临时,小草才从土里钻出来那种绿色。

发现自己没有死后,她开心地在水缸里游戏了几圈,最后才靠近水缸边缘,看清站在自己眼前的人类。

为了感谢这个人类,鲛人漂亮的尾尖一甩,就带出了些水缸中的水到他身上。

小男孩抬手将脸上的水渍抹去,笑着连说三句话:

“哇,你醒了!”

“你真的是鲛人啊!”

“你好漂亮!”

宋溪山也不知道眼前这条小鲛人听懂了自己话没有,他继续自我介绍:

“我叫宋溪山,前天晚上和父亲出海时,看到你奄奄一息地躺在海沙上,就私自把你带回来了。”

当时海啸才褪去没多久,这么虚弱的鲛人,若放回海里,宋家父子担心它会被其他海族吃掉。

鲛人当然听不懂宋溪山的话,看他嘴一张一合,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以为他要和自己玩耍,鲛人就潜入水里,“咕噜咕噜”喝了满口水,露出水面,对着宋溪山“biu”一下,将嘴里的水全喷在他脸上,衣服上。

宋溪山再次被水打湿,他也不生气,只无奈地和水缸中这条看起来玩得很开心的鱼说:

“下次不许这样了~”

或许就像他娘说的那样,他从小就对美丽的东西有格外的忍耐力。

宋溪山今天没有和父亲出海打渔,他才从学堂回来。

今年他已经八岁,正是需要好好学习的年纪,父亲说他不能打一辈子渔,要考取功名,成为庇护渔民和天下百姓的一方父母官。

晚上宋父回来,知道和儿子救下的小鲛人醒了无事后很开心,决定当晚趁着夜色迷人时,将鲛人放回大海。

宋溪山有些舍不得,和父亲道:

“爹,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上鲛人,长得好美丽,我们不能把它养大吗?”

他们生活的山海村既靠山也靠水,村子后面是山,前面是海。

宋溪山不光和父亲打渔,偶尔还会一起去山打打猎,要是遇上不想杀掉拿去镇上卖或者吃掉的动物,宋父亲都会同意他养起来。

“别说你了...”宋父弹了弹身上的灰尘,继续道:“你爹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见。

养在身边,那是不行的。”

宋父指着一旁正睁着大眼睛在好奇打量着他们一家人的小鲛人,骗起自己家的好大儿来:

“你看看它,一条鱼生活在这里,连我们说话都听不懂,不在自己爹娘身边,不可怜吗?

你再看看你,有爹娘陪着,还有村里的小伙伴一起上山放牛玩,小鱼,难道就不需要爹娘和朋友吗?

我们连它能吃些什么,不能吃些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养?”

“我知道啊。”宋溪山连忙开口:“我下午喂兔子时, 顺便喂了它一根胡萝卜,鱼吃得很开心!”

宋父一听差点心梗,他要说的不是这个!

而是鲛人是旷世奇珍,他们普通小老百姓,哪里有本事养,强行留在身边,只会把彼此都害了。

儿子年纪还小,宋父担心说这些大道理儿子未必能明白,可他深知儿子是个善良,容易站在他人位置上考虑事情的人,所以才用了这个理由。

他连忙追问:“你没告诉你那些小伙伴我们在海边捡到鲛人的事情吧?”

山海村有几户人家不好相处,若此事流露到他们口中,那些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鲛人上交给官府。

“没有。”宋溪山道:“我怕他们和我抢,所以我谁也没告诉,如果真的能养起来,我就自己偷偷的。”

“不过....”他话音一转,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趴在水缸边的鲛人,闷闷道:

“我觉得爹你说的对,它还是在自己爹娘身边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