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只看到自己母妃躺在床上，即使做了些清理，依旧是瞪大眸子，能看出先前七窍流血的惨状。
萧玦转头喝道：“到底怎么回事？”
跪在地上的嬷嬷恐惧道：“殿下，娘娘和安平郡主用膳，就这样了！”
江芙玥听着，看了这个嬷嬷一眼。
倒是个忠仆，主子都死了，还要完成主人生前遗愿。
非要拉她一道下水才安心。
萧玦听到安平郡主四个字的时候，这才又看向江芙玥道：
“原来你就是西泽王刚认回来的女儿……”
说完，视线又扫过江芙玥的脸。
西泽王认回来一个女儿，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只不过那时候他住在皇子府，且对这个安平郡主毫无兴趣，便一直没见着。
没想到，这个安平郡主，长得倒是有点姿色。
江芙玥察觉到萧玦落在她脸上打量的眼神，不免有些厌烦。
因为这个眼神，她并不陌生。
当初江安风见着她得时候，便会一样的表情。
想到这，江芙玥忍不住心中暗骂。
这个萧玦，还真的是冷血，良妃死了，居然还有心思想别的东西！
不过想想倒也正常，毕竟上一世他可是眼睁睁看着良妃一家家破人亡的。
这便说明，萧玦并没有那么在意良妃的生死。
这也是江芙玥敢在宫中动手原因之一。
诸般思绪飞速闪过，江芙玥垂下眸子恭敬道：“是。”
这时候，宁妃拿着鸳鸯壶道：“五皇子，良妃就是喝了这鸳鸯壶中的酒中毒的。”
“想来，这些都是良妃自己准备的。”
江芙玥现在和她兄长蔡丞相一条船，她自然是要出手保她得。
这话虽未明说，但是萧玦却也明白。
宁妃的意思，是说他的母妃，是自作自受。
萧玦眼神阴鸷看了一眼鸳鸯壶，转头朝着那个嬷嬷道：“怎么回事？”
那嬷嬷被呵斥吓得一抖，哆哆嗦嗦道：“奴婢……奴婢不知……”
说完，一双眼睛到处转着，很显然并不是不知道的样子。
萧玦见着，更是怒从心起，走上前狠狠踹了嬷嬷一脚，道：
“你最好现在说实话，否则拉下去慎刑司严刑拷打！”
那嬷嬷听到慎刑司三个字，吓得是浑身都哆嗦起来。
那里，是审问罪犯的地方，若是严刑拷打，轻则断手断脚，重则性命不保。
想到这，那嬷嬷忙道：“殿下，殿下奴婢说，奴婢说……”
接下来，吗嬷嬷事无巨细，将良妃想毒杀江芙玥，却可能弄错机关自己喝了毒酒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江芙玥在旁边听着，忍不住看了躺在床上的良妃一眼。
若是知道自己身边的下人竟是这般，这良妃就是不死估计也得被活活气死。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良妃人都死了，他们这些宫女太监嬷嬷，也没必要用命护着良妃。
树倒猢狲散，总好过去慎刑司。
萧玦听着嬷嬷的话，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看了一眼床上的良妃，声音低沉道：
“既然真相是这般，那这件事也不关安平郡主的事。”
“安平郡主，你可以走了。”
说完，又看了江芙玥一眼。
听到这话，宁妃倒是面露喜色，示意江芙玥一起。
冷倩则是有些好奇看了萧玦一眼。
这个萧玦，良妃可是为了他皇位之路杀了不少皇嗣。
从这件事，至少说明这个良妃对萧玦应该是不差的。
居然这般轻易就放了玥儿，还真的是奇怪。
莫不是，他想私下报仇不成？
想到这，冷倩眸中闪过厉色。
这边，出了良妃住处，宁妃看了一眼天色，长舒了一口气道：“今日，还真的是太冒险了。”
“若是你喝了那毒酒，这……”
说完，便又看了江芙玥一眼，眸中带着明显的担忧。
江芙玥则是神色平淡，附和道：“是呀，若是我喝了，现在躺着的，便是我了。”
冷倩听着看了江芙玥一眼。
这毒酒，玥儿根本就没有可能喝下去。
不过她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有她自己的道理。
宁妃听着，道：“安平郡主去我那里坐坐？”
江芙玥摇摇头，道：“我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里面的人若是后悔，岂不是跑不掉了？”
说完，朝着宁妃扯出一抹略显调皮的笑。
这两人间的气氛，因为江芙玥这话，倒是缓和不少。
宁妃跟着笑道：“这个你放心，五皇子对良妃没有那么亲的，加上是良妃自己下毒毒死自己，五皇子不会再找你麻烦的。”
听到宁妃这话，江芙玥倒是来了兴趣，问道：“为何，良妃应该对他很好才是。”
若是不好，怎么会为了他，杀了那么多皇子？
宁妃明白江芙玥的话中深意，笑道：“不如，去我殿中坐坐？”
江芙玥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宁妃殿中，江芙玥倒是见着了许久未见的蔡妙苏。
蔡妙城一看到江芙玥，便上前拉着她的手，很是真诚到：
“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了！”
很显然，她也知道，蔡家能脱离危险，江芙玥也是帮了忙的。
江芙玥摇头笑道：“还是蔡丞相有本事才行。”
这倒是实话，若是蔡丞相没有奉承萧玦，哄骗萧玦的本事，她一个出主意的，纸上谈兵，根本救不了任何人。
蔡妙苏倒是不在意江芙玥说什么，只是亲昵拉着，说这话。
不过在知道，良妃死了之后，短暂惊讶后，叫起了好。
他们蔡家，若不是良妃，绝对不会到如此卑微求生的程度。
良妃死了，自然是好。
房中，宁妃与江芙玥坐在椅子上。
看着宫女沏茶后，宁妃道：“其实良妃对五皇子，也算是爱之深责之切。”
“许是她对五皇子期盼太高，对他的要求也是高到离谱。”
“刚会说话的时候，便逼着认字，能抓东西就开始写字。”
“听闻那时候萧玦年纪小，笔都握不住，便被良妃一次一次打着手扳心。”
“后来萧玦大了些，良妃将他养在眼皮子底下，绝对不允他有一刻放松。”
“就是生病发起了高烧，她也命太监站在旁边，读书给他听。”
“再大些，便是骑射，听闻五皇子每次回来，都是伤痕累累。”
“但是只要不达到良妃的要求，便是殴打罚跪。”
“我曾亲眼见着，良妃罚五皇子跪在大雪中，若不是皇帝知道，估计能让他跪一夜……”
…………
宁妃絮絮叨叨说着，却将江芙玥心中谜团彻底解开。
怪不得，怪不得今日萧玦见到良妃尸体，是一滴泪都不曾流下。
想来，对他来说，良妃的死，也算是解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