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香恭敬道：“主子，大黄嗅觉灵敏，最不喜欢臭的，后厨那边说了，大黄最讨厌臭鳜鱼的味道！”
说完这话，珍香看向旁边放着的食盒，示意臭鳜鱼就在这个食盒中。
江芙玥看了一眼关的紧紧的食盒，点头后，轻声吩咐道：
“去下风口站着吧，等顾姨娘来了，照着我说的做就是了。”
珍香听到这话后，恭敬应下，提着食盒小心绕过大黄。
站在朝着海棠苑方向的路边，谨慎四周观察着。
只要顾姨娘出现，她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想到主子交代的事情，珍香心都跟着砰砰跳了起来，是既紧张又期待。
再说大黄这边，许是察觉到珍香的动作，大黄放下嘴中的骨头，抬起头撅着鼻子呼吸了好几下。
江芙玥明显注意到，大黄在朝着珍香位置的时候，眼神染了几分戾色。
看到这，她立马从旁边碗中拿出一只大骨头，堵在了大黄鼻子上面。
大黄不喜欢臭味这件事，她怎么不可能不知道？
上一世，她便是因为这，还被这大黄咬了一口。
重来一世，她倒是不会怪罪大黄。
它也是被人利用罢了。
这府上最恶心的，还是人心。
既然上一世顾姨娘能利用大黄来教训她。
那这一世，她又为何不能提前下手，让顾姨娘好好尝尝被大黄撕咬的滋味呢？
当然，单纯撕咬的痛，可是还不够的。
想到这，江芙玥看着大黄从骨头上面撕下一块肉的样子，恍若看到了顾姨娘的小腿。
虽说天气转凉，但是今日的太阳倒是极好的。
晒在人的身上都是暖洋洋的，连带着人的心情都跟着松快不少。
江芙玥看着大黄狼吞虎咽的样子，又瞥了一眼它油光水亮的皮毛。
终是没有选择贸然伸出手去摸狗头。
她并不是温淮星，大黄听温淮星的话，不代表就听她的话。
至于大黄现在这般乖巧在她旁边啃骨头，她也不会自大到觉得是自己魅力，讨狗喜欢。
若是没有猜错，大黄能这般安静，且对她没有敌意。
应该是她身上有温淮星的味道吧。
这味道对于人来说，可能完全闻不到。
但是对于鼻子灵敏的大黄来说，是完全没问题的。
江芙玥盯着大黄微微出神，风将她的衣角轻轻扬起。
珍香看着这样的主子，眸中是心疼又带着几分佩服。
她是陪着主子一路走过来的，她知道主子这一路走的是多艰难。
旁人只看到主子表面的风光，可主子也是自己一个人打拼过来的。
没有靠着任何一个人，就是三少爷，主子也很少麻烦。
她长这么大，还真的没见过胆子这般大又独立的主子。
就好像今日，主子即将要做的事情。
很快，海棠苑的方向隐约出现的人影吸引了珍香的注意力。
珍香抬手揉了揉眼睛，又踮起脚尖朝着人影处眺望。
待几乎所有人都走了出来，珍香这才确定了来人中有顾姨娘。
确定这件事后，珍香小声朝着江芙玥道：“主子，主子，她来了！”
江芙玥从思索中回过神 ，顺着珍香的眼神看过去。
虽然隔着一点距离，但是对于积怨颇深的她和顾姨娘来说，这个距离，足够了。
可以说，顾姨娘这人，她就是化成了灰，她江芙玥也是能认出来的。
“珍香……”江芙玥轻声开口道，“按着我说的做，记着，不要怕，有我在呢。”
说完这话，江芙玥又看了一眼距离近了几分的顾姨娘。
她垂下眸子，看着已经吃饱了，在打着盹的大黄。
微微吐出一口气后，她抓着大黄脖子上的绳子。
轻声道：“大黄，今日你也吃了我不少了，俗话说吃人嘴短，你一定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呀！”
说完这话，江芙玥又看了一眼大黄脖子上的脖圈。
而大黄听着头顶江芙玥的嘟囔，除了竖的笔直的耳朵晃动了两下。
眼皮是抬都没有抬一下，更别提搭理江芙玥了。
且说珍香，在听到江芙玥的话，便鼓足勇气，长吸了一口气后，打开食盒，端出来了里面的臭鳜鱼。
刚端出来，珍香便小心瞧了大黄一眼。
还好她现在是站在下风口，臭鳜鱼的味道都朝着顾姨娘方向那边飘去。
大黄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珍香见状，转过头又看了顾姨娘一眼，在江芙玥的目光下，鼓足了勇气端着臭鳜鱼疾步朝着顾姨娘走去。
江芙玥垂眸道：“大黄，我们也走吧。”
…………
顾姨娘这边，她坐在轮椅上，身后是顾柔轻轻推着。
许是天气还有自己的确好久没有出来的缘故，顾姨娘的心情也是罕见的好了很多。
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顾柔看着这样的姑姑，小心朝着凉亭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里，是张秋桐与她约定见面的地方。
不过距离有些远，她也看不清张秋桐到底在不在。
只看到一个丫鬟打扮的人，端着什么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顾柔虽说是看到了，但也没有朝着江芙玥要报复的方向想。
毕竟在侯府，丫鬟下人拿着东西到处走，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至于顾姨娘，她一直坐着的。
从她的角度来看，入眼都是枯枝灌木丛，根本看不到珍香那个距离。
很快，随着珍香的靠近，顾柔终是认出来这是一直跟着江芙玥的丫鬟。
与此同时，顾姨娘也看到了珍香。
感觉到眼前好几道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且不停打量。
珍香低着头，尽量让对面看不到她的表情。
“站着……”就在珍香走到顾姨娘面前的时候，顾姨娘语气不善喊住了珍香。
待看清珍香手中端的是一条做好的鱼，顾姨娘更是带着几分怒气道：“你端着这个去哪里？”
珍香走的，是与望星院相反的方向。
她可不觉得这个丫鬟，是迷路才走这边的。
问完这话，正巧着一阵风从珍香身后吹来，夹带着臭鳜鱼的味道，直冲着顾柔还有顾姨娘的鼻子。
顾姨娘被熏得脸都变了形，朝着珍香骂道：“你主子怎么这么重的口味，这鱼是从屎坑里捞出来的吗？”
臭鳜鱼，顾姨娘怎么可能不认得？
她这么说，不过是故意恶心人罢了。
顺便再贬低下江芙玥给在场下人看看，她顾晚意，可没有害怕过江芙玥。
珍香站在顾姨娘对面，对她的问话充耳不闻，也不走也不回答，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顾柔压着要呕吐的感觉，看着不吱声的珍香，正要说什么，抬眸却见江芙玥正朝着她们走来。
她对上江芙玥阴沉的目光，心里忽地一个咯噔。
一股子不祥的感觉，从脚底直往头顶窜，连带着整个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