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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经过奴才探查,皇后娘娘屋子里的鸡肉据说是国安寺的厨房送来的,尔荣说当时还特意叮嘱过,说是皇上您即将来这边祈福,所以奖赏下来的。”

皇后虽然被驱逐到国安寺中,但是仍旧不心死,听到说是皇上要来才赏赐的鸡肉,还以为是平日里那些刻薄的僧人在示好。

总之她没想那么多,就直接将鸡肉吃了。

可能她还做着等皇上到了,再寻个机会出来求情的美梦。

谁知道那鸡肉有剧毒,现在小命都快保不住了。

“可有查到是厨房里谁送的?”汉宪宗沉声问。

“这……”来福面露为难,苦着脸道:“奴才无能,未能查到。”

“你也知道你无能!”汉宪宗看了他一眼。

说实话,听到这里就连顾萱都不相信。

皇后不可能在国安寺受到优待,国安寺的僧人瞧着不多,与皇后多半都没什么交集。

其他人都不吃荤腥,就专门给皇后准备了?

来福作为自己父皇身边的掌事太监,权力不小。他亲自去都没查出什么来……要么是鸡肉自己有毒,要么是尔荣在撒谎。

只可惜在这里注定查不出来了,对方的手脚实在是太干净。

“陛下,奴才还有一要事要禀报。”来福禀报完后并没有按照以往站在身侧,双手拢在衣袖里,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

“何时你如此婆婆妈妈了?”汉宪宗喜欢有话直说,来福这么吞吞吐吐的模样让他忍不住皱眉。

来福深呼吸一口气,跪倒在地,将自己衣袖里揣着的东西拿了出来。

顾萱打眼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来福手上的是一个用稻草人扎的娃娃,娃娃很是简陋,上面有鲜血染就的痕迹。

有一张写了字的布条贴在表面,上面扎着数不清的银针。

顾萱看不太清楚娃娃身上密密麻麻的字。

“陛下,奴才带着人去了一趟皇后娘娘的屋子,在皇后娘娘的柜子里发现了这个东西。”

来福能明显感觉到汉宪宗周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压,不由得将头压的更低,嘴上还在尽职尽责传达着他的发现:

“这扎小人乃巫蛊之术,宫中禁用。奴才在上面发现了……”说到这里,来福停止了说话,偷偷抬眼看了一下汉宪宗和谢姿月。

汉宪宗已经脸黑如锅底,手里的佛珠盘的极快:“说!”

声音不大,却让来福心提的更高了。

他不敢有丝毫耽误,忍着心下的不自在道:“上面写了公主殿下的封号和出生时辰。”

此话一出!顾萱眼睛都瞪大了。

救命啊!

皇后在国安寺里扎小人诅咒她?

有没有搞错啊!

她也没惹皇后啊。

话说,这个巫蛊之术到底有没有效果啊?

顾萱连忙看了一眼自己的肉胳膊肉腿,这么结实的小身板,应该没那么容易夭折吧?

她还在四处打量自己呢,便感觉谢姿月一把将她搂的紧紧的,她的小肉手都被卡疼了。

因为被母妃紧紧抱在怀里的关系,她看不见母妃的表情,只能感觉到母妃的心情很慌张。

但是站在一旁的桃香却是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桃香简直恨死了皇后,都到国安寺这等六根清净之地来了,居然还惦念着害人之事。

接触不到宫中的人,便自己偷行巫蛊之术,要知道,在扎小人诅咒别人的时候,要辅以指尖血才有效果。

这稻草娃娃正面一片血迹干涸的褐色,而且还有几滴看起来就嫣红的血迹……可见皇后说不定在前两天还拿出来扎过!

小公主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皇后如此歹毒,怪不得有报应,现在中毒快死了也是活该!

等等……桃香想到这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毒妇!”汉宪宗眼中厌恶几乎要溢出来,“去把这腌臢东西拿去烧了!那个毒妇……”

话还没说完,便听房门开了,一人快速从门口跑了进来。

汉宪宗认出这是之前那太医身边的侍从,挥手示意想要呵斥的来福闭嘴。

进来的侍从不敢直视圣颜,头压的很低,脸几乎都要贴到地上去了: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薨逝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别说汉宪宗了,就连顾萱都感觉自己心里原本即将喷泻而出的怒火犹如被水迎头浇下,她都听见火被浇熄之后那种不甘的滋滋声了!

正对此人怨恨的起劲,谁知道下一秒就来告诉她,不需要报仇了,人已经死了?

那父皇也不用惩罚皇后了,顾萱想。

只能说父母之爱,儿女无法想象。

即便听见皇后薨逝的消息,汉宪宗的怒火也丝毫没有消失,他下令不允许皇后的尸身葬入皇陵,勒令让左相将她的尸身领回。

一个皇后,生前被驱逐至国安寺,死后又不入皇陵,等同于汉宪宗从头至尾都否认了她的身份。

而且后世后代、乃至千秋万代,都知道皇后的丑闻。

说是遗臭万年也不为过!

当然,汉宪宗不过一提,皇后反正已经没了,这事儿随时去办都行。现在最主要的还是他的宝贝女儿。

只要一想到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女儿被人用这等巫蛊之术诅咒,汉宪宗就无法淡定。

现在正好在国安寺,他让来福先去将隐明大师和莫妄大师叫来,看看有没有破解之法。

来福自然知道小公主在陛下和皇贵妃心中的地位,没看现在皇贵妃吓得脸色都白了吗?

他不敢耽搁,应声之后急匆匆便走了。

顺便还带走了通报皇后死讯的侍从。

房间里顷刻间就剩下了一家三口和桃香。

“陛下,”谢姿月想起方才自己在布条上看见的代表自己女儿出生时辰的‘卯时三刻‘,便忍不住怒气与委屈一起上涌:

“阿萱还这么小,皇后却将这等恶毒之术用在阿萱的身上,到底要怎样才能解除?”

谢姿月宁愿被诅咒的是自己,也不愿意是自己尚未满周岁的女儿。

皇后到底是怎样恶毒的心思,才将主意打到一个才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身上?

而且还日日用指尖血浇灌……谢姿月心中深恨,同时实在心痛自己的阿萱这么小就被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