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弟是谁？”
快吃完的时候，一直沉默着，安安静静吃饭的纪潇湘突然开口。
萧泊晟一口饭差点呛出来：“哇，你居然偷听我们聊天。”
纪潇湘低头咬着虾肉，没有反应，从对面萧泊晟的角度看去，她的两个耳廓已然泛红。
“我之前一部手机坏了，在学校后街手机店买了一个二手的，那手机是被偷来的，然后就认识了机主。恰好我们当时都在玩同一款游戏，我玩的比较好，她就拜我为师了。”
“女生吗？”
“对。”萧泊晟扒掉最后一口饭，看着她也吃完了，收拾桌上的空盘子走进厨房。纪潇湘也跟了进来，因为她病刚好，就让她拿着毛巾在旁边擦盘子。
“说说你们的故事呗。”
手里擦着碗筷，纪潇湘一脸八卦的凑近，萧泊晟眼里泛起回忆，缓缓开口。
“她叫唐语冰，去年寒假，那时我们认识两个月了，我放假没什么事情，她就邀请我去她工作的地方玩。”
“哇，这么说来她比你大喽，那你们是姐弟恋吗？”
看了眼纪潇湘，她正在转身放盘子，萧泊晟有些无语：“是姐弟，但还没到恋爱的程度”
“啊，不是吗？我听你们下午聊天，你和你那个徒弟没在一起吗？”纪潇湘转过身来，表情有些疑惑。
“没有。我去她那里玩了几天，期间因为她生病，我们互生好感。不，应该说，因为我的照顾，所以她对我生出了些许好感。”
“是像今天照顾我一样吗？”纪潇湘低着头，萧泊晟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低落，不过他没有在意。
“对，毕竟她是女孩子，一个人在那工作，作为朋友，我是应该照顾一下。”
纪潇湘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那你呢，不是说你们差点到一起吗？你是什么时候对她生出好感的。”
“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长久以来的陪伴吧，慢慢有了好感吧。”
“所以后来你们就在一起了？啊，不对，你们没有在一起，那发生什么了？”
有些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我这不才准备说吗？”
纪潇湘声音弱弱的：“你继续。”
“去年五月份，她突然跟我说，我的一举一动太影响她的心情了，作为一个朋友，我在她的情绪里占比太大了，要跟我断绝朋友关系。
然后我就急了，那时也迟钝，再加上隔着手机屏幕，聊了好久我才知道，她喜欢我。然后我就问她我们要不在一起吧。她没答应。”
“啊？为什么？”
萧泊晟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盯着纪潇湘，纪潇湘缩了缩脖子，抬起手在自己嘴唇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因为我还在读书，她已经工作了，虽然我能为她提供情绪价值，但是我没有清晰的未来，我们走不远。”
瞥了一眼纪潇湘，看到她立马将准备说的话收了回去，于是他继续说。
“然后我们就约定，我考个研究生，向她证明我未来的潜力，她会等我，然后来江城找我。啊，对了，找你唱的那首歌就是因为她。
再之后，我们就回归了最初的样子，到十一假期，她来江城找我玩，因为性格、观念方面的不合，有些不愉快。
到十二月研究生考试，我因为一些事情，没有参加考试，她很失望。之后我去找她谈了谈，把话说开了，我也明白，我们之间确实不合适，所以那次谈话就成了我们正式的告别。”
纪潇湘低着头，没有说话，把手里最后一个餐盘递给她：“故事就是这样。”
“你前段时间的难过是因为她吗？”
声音闷闷的，萧泊晟有些奇怪，那医生不是说退烧就好了么。
心里想着自己看过的书，嘴里向她解释道：“不是，是因为别的事情。关于我和她，在认识到我们不合适之后，我就没有再纠结这件事了。
性格、观念，这些思想层面的东西都是慢慢形成的，我不可能去为了一己私欲去改变她，我也很清楚，不会为了她改变自己。
既然如此，那么当断则断，没必要因为这样的情感而为难自己。另一半这种东西，还是要三观合适的。”
“哦。”纪潇湘收好东西，低着头走出了厨房，萧泊晟有些摸不着头脑。
洗了一下手，他也出来了，纪潇湘站在客厅里，又问道：“你之前说你不会有女朋友，为什么？”
“我这样的人，和谁在一起都是在浪费别人时间罢了。”
“为什么，你性格很好，温柔、细心，没有不良嗜好，和你聊天也很让人舒服；行为处事都给人可以依靠的感觉；又有才华，我看到你下午看的书了，你在学医吧；还有你发布的那些作品，以后的物质条件肯定要高于绝大多数人，社会地位肯定差不了；长的不差，身材肯定符合大多数人的择偶标准；还有你牵头成立的星辰基金。
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浪费别人时间呢？”
萧泊晟看着她，突然就笑了：“原来在房东眼里，我这么优秀啊。”
“也...也没有啦。”纪潇湘突然脸红，低下头，声音有些慌乱：“你也不全是优点，比如、比如你对异性朋友就比较没有分寸，如果谈恋爱，估计女朋友会吃醋。”
“哈哈哈。”萧泊晟笑出了声：“要是有机会谈恋爱的话，今天我肯定会让女朋友帮忙照顾你的，我自己才不去呢。为了讨好房东，让自己在意的人不舒服，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哦。”女孩有些愤愤不平的抬起头：“所以你今天照顾我就是为了减房租吗？”
“不全是。”
当然还有愧疚啊，就像萧泊晟一直认为王建国是因为他而死的一样，他也认为桂姨，还有其他三名死者，都是因为他在家里浪费的十几分钟。
在纪潇湘听来，这个回答模棱两可，但是有些糟糕的心情因此平复了下来。
“那你为什么会那样想？”
萧泊晟端起餐桌上的水杯，喝掉剩下的水：“以前年轻，总觉得自己什么都做得到，什么都能做好，结果后来才发现，没有能力的时候给出承诺，不过是白白浪费别人时间罢了。
而且啊，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意外可能会比明天先到来，所以最好还是不要牵扯什么人。等那一天来的时候，朋友们为我流流泪、送个行，然后继续过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咬着嘴唇，纪潇湘有些不解：“可是，谁都会遇到意外啊，因为这种小概率事件就这么想，会不会太悲观了。”
萧泊晟笑了笑，没有解释，越过她回到了自己房间。看到他的表情，纪潇湘没有继续追问，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雪枪跳了到她怀里躺了下来，一人一猫就在客厅里发起了呆。半晌，纪潇湘又回过神了，跑到萧泊晟门口，在门框上敲了两下。
萧泊晟放下手里的书，转过头，有些疑惑。
“下午那个姐姐是什么人？”
“一个好朋友，也是我以前兼职地方的老板。”
“那你们后来聊的是什么，为什么警方有人找你。”
“因为网上一个视频，我从那个司机的车下救了一个小女孩，他们找我，可能是为了发见义勇为的表彰吧。”
“啊，是吗，什么视频，我都不知道。”
她没有关注这件事的后续，倒是不清楚这个。
在她看来，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使能生啖其肉，也不能改变既有事实，既然法律会给恶人该有的惩罚，那就不要浪费心力在上面。
纪潇湘自然的走进房间，坐到萧泊晟的床边，拿出手机：“什么视频，你帮我找找。”
“.........”
无语的接过，他倒是记得视频标题，直接搜索，打开后递给她。
视频并不长，倒是很快就看完了，她抬头看他：“我觉得你的优点还要加一条：安全感爆棚。”
萧泊晟没有在意这句夸赞，开口问：“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啊？”纪潇湘有些茫然，似乎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问：“肯定是对的啊，你救了一个生命啊。”
“这样很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出事，刚刚说到的那一天就会提前到来。”
“可是，有能力去做，却为了保护自己而无作为，那和凶手有什么区别？”
萧泊晟勾唇笑了起来：“你说的对。”
纪潇湘收起了手机，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但是不管怎么样，要保护好自己，才能救更多的人。”
“你说的对。”
“对了，你做的饭也很好吃，我很喜欢。”
“谢谢。”
纪潇湘没有再说话，萧泊晟有秘密，这是在再次见到他的第一天，她就知道的。
那对偶尔出现的眼睛、经常出门的反常行为、有些离谱的身手，无一不在证实着这一点。
他们两个只是朋友，对方不说，刻意的询问很容易惹人反感。所以纪潇湘一直没有问过，她相信他迟早会告诉她。
之前萧泊晟不也不愿意说为什么他不会有女朋友，而现在就告诉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