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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淇儿隔着被褥骑坐在陆辞身上,竖起他两掌心,随后将自己的掌心紧紧贴了上去,依照心法开始运转手心内力。

感觉到全身就如受到了一股磁力般,内力在从两掌心源源不断地往外流逝,并且随着那两股吸力的逐渐强盛,内力的流逝似乎也在加快。陆辞心头顿时一慌,睁大眼惊呼道:“啊,你练的是何种邪功?我的内力……你快住手!两姐妹都疯了不成?”

“邪功?也对,在听闻过此秘术的人眼里这确实是邪功。当然,我自己也不否认。哼,只不过,若不是那女人在这些年里一再为难我,我又怎会走上这条路?”孟淇儿神情盛笑,笑意冷傲而闲适,眼底却不受控地涌出了泪。

帐幕翻飞,孟淇儿进一步运功,在背光的阴影中,一张脸皆掩在了乱舞的发丝下,她再次冷笑道:“你当我武功为何会高出同龄之人许多?这还要全倚仗我当年在机缘巧合下结识的一位老婆婆,也就是传授我神功的师父。

此神功便是专为采阳以及吸收他人内力而创的,只不过我练此功法六七载,倒并未真正采集过男子阳气呢,仅仅吸噬了他们内力,否则那女人如今又怎是我对手。

本不想与她反目,奈何她要将我往绝境逼,那便怨不得我了。本想拿你来做我第一个采阳之人,可惜你已并非童子之身,便只能拿走你的内力。”

“拓拔四邪?你师父竟是拓拔四邪中的那老邪婆?你一个身为名门正派的千金少主竟与这些邪魔外道混于一处,你怎能做出此等事来?”陆辞是完全想不到,看上去如此清纯标致的一姑娘,背地里竟是在练这种邪功,并且与那几个老邪物为伍。

拓拔四邪,一个常年混迹于西域、令许多人谈及色变的名号,同时也臭名远扬。四人中只有一女,因此陆辞在听完孟淇儿的话后,很快便想到了这四个令江湖人得而诛之的魔头。

这四人中有三人常年以采集童男童女阴阳之精气来修炼己身邪功,被采集者事后即使不死,那也将沦为废人。

而在童男童女之中,武功内力越高者越受他们“青睐”。他们在采集阴阳之气时,对方的内力也一并会被他们所吸噬利用,并且不会因异种内力相冲而使自身遭受反噬。这和一般吸取他人内力的秘术完全不同,似乎更为安全,但也同样有违人道,甚至比一般秘术更为恶毒。

不过索性这四人甚少在中原地域出没,上次他们在前往飞彻崖的途中,见到的那个与黄芋老人动手的男子,便是那四邪中的其中之一,名号拓拔仝,以吸收童男来练体,因此上次此人以惊人的内力,轻而易举便解了黄芋老人所下之毒。

而除了那三个采集童男童女精气的邪物之外,还有一邪则是专采集俊男靓女的皮囊,不为练功,而是满足其扭曲的收藏癖好,他在四邪当中,武艺算是最弱的一人,往往跟随同伙一同行动,待同伙采集完阴阳之气后,他便坐收余利。

陆辞的意外完全在孟淇儿的意料之中,她从容道:“为生存,为自保,又有何事是不能做的?这些年我活得如履薄冰,若无师父相助,我真不知自己已被暗害几回了。你也别怨我,是那女人卷你进来的,你要怨也应怨她!对于庄内门人,我终究下不去手对他们用此法。”

一滴滴泪自孟淇儿下颚滑落,恰好打在陆辞那暴露在被衾外的肌肤上,似乎顺势滴落到了他心头般,令他的心跟着一颤一颤,竟生出一种酸涩感,不对,那是动容。

他竟对一个正在吸噬他内力的人起了怜悯之心,这令他自己都甚感意外,也难怪他母亲当初都直言,他的心性只适合活在东洲这一小片天地,如今看来,似乎也确实如此。

虽已借助孟淇儿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吸力破开了穴道,但陆辞这一刻却主动做出了一个决定,决定放弃反抗,将内力给她好了,她采集不了他的阳气,那么他便不会有性命之危。

至于失去的内力,他日后自有法子恢复。而他有他母亲给的护身符,即使暂时没了武功防身,一般人也危及不到他的性命。

在陆辞看来,两姐妹之间的仇怨,多半也源自于那位孟老庄主,他也希望这两姐妹在今晚能将恩怨做个了断。

随着打在陆辞肌肤上的泪水逐渐增多,时间的一点一滴流逝,气血开始在他经脉中涌动起来,并且越来越强烈,他感觉全身的气力似乎都快被抽空了一般,身子沉重得连双臂都支撑不住了,最终倒了下去。

两双掌心原本紧紧相贴,孟淇儿由于太过专注,在陆辞双臂倒下去后,她一个受力不稳便跌在了陆辞身上,鼻尖触碰到自己刚刚落下的那滩泪水中,混合着男子气息令她一个激灵。

不过在这紧要时刻,孟淇儿似乎顾不得那么多,稳住掌心的她不做任何停顿,这一运功便彻底持续到将陆辞的内力吸噬了个干净。

事成,孟淇儿舒了一口气,她此刻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功力又进了一大步。她想自己若以此下去,即使不采集他人阳气,仅凭吸收内力这一点,无需太长的时日,她同样也能成为江湖上的绝顶高手。而如今凭自己的功力,对付那女人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孟淇儿抬起头顺便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刚刚将注意力全集中在吸取功力上,似乎太过于专注了。此刻松懈下来,她才恍然间意识到,自己竟还趴在一个男子的身上。

虽说这些年她练此功吸噬过不少男子的内力,但还从未与哪个男子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她顿感窘迫,不禁在心中暗骂起这对狗男女不知羞耻,否则她也不用在这种境地吸噬内力。

身下人已近虚脱,孟淇儿撑起身子正欲下榻去,然而正在这时却传来了一道开门声。声音未落,紧接着便响起了一道暴怒的呵斥:“何人允许你擅自进入的?不知羞耻的贱人!连本座的人也敢觊觎!还不快给本座滚过来受死!”

孟淇儿原本是想快速下榻的,然而听到孟兮萝气急败坏的话声,她反倒不急了,不仅闲情逸致地骑坐在陆辞身上,还拍了拍陆辞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从薄唇中飘出的话声极其惬意销魂:“姐姐享用过的男子,做妹妹的,也想享用一番呢。

原来姐姐和你那不知羞耻的母亲还是一样的呢,都离不开男子。只不过姐姐似乎回来晚了,该发生的都已发生,你又能如何?”

当然,孟淇儿说这话,则是完全为了气孟兮萝,在她眼里,都已经肮脏了的男子,她又怎会要?

“不!我不是她!少在我面前提那女人!一切皆是她的错,否则我又怎么多筹谋那样多年?能者居之,以我的才能,父亲的一切原本便应当是我的,是她让我失宠!那几年受尽了冷落!背负耻辱之名!”提到自己母亲,孟兮萝就如疯魔了一般,人还未闪到榻前,便先击出了一掌,掌力所过之处,一切尽毁,混沌中碎屑翻飞。

孟兮萝那一掌直接使出了全力,杀心泛滥,此刻脑中唯一的念头便是要将榻上的女子除之而后快!她本是折返回来取暗器的,却不曾想竟让她撞见了这样一幕。那贱人竟趁她出去之时,偷溜进来爬上了她的榻,与她的男子做那种事。

不仅如此,竟还敢故意在她面前提起她那个不知羞耻的母亲,这怎能不令她恼怒!当年那四个与她母亲有染的男子皆死在了她手里,连尸身都给喂了山间野狼,那时她才十三岁,时间一晃,便过去了十七年。

内力裹着碎屑席卷而去,帐幕惊起的瞬间,孟淇儿将衣袖一挥挡向前去,悉数化解了干净。

望着眼前那转瞬垂落下的帐幕,孟淇儿对帐外的那道闪影笑得妖娆而轻蔑,说出口的话也更为肆无忌惮:“看来姐姐是不愿与妹妹共侍一夫啰?原本还想赏姐姐一个妾室的位置坐坐呢,就如当初你母亲一般。既然姐姐不愿,那就不怨我了。

话说回来,姐姐就这点能耐,又要如何与我争呢。我刚刚试过一番了,这小子榻上功夫确实了得,难怪姐姐如此痴恋呢,夜夜销魂,若我记得没错,你母亲当日似乎便是这般去的九泉呢。”

“两位姑奶奶,我在此求你们了,你们俩姐妹的事,就不要将我一个外人牵扯进来了可好?还有,我与你之间清清白白,你可别胡乱污蔑好人啊。”陆辞心中直叫苦,被吸走内力后,他难受至极,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但又不得不开口澄清他与孟淇儿之间的关系。

早知这般,陆辞觉得自己是真不应该多在此逗留,美色当真是害人不浅啊,他想自己若是不贪,现在应该早脱身逍遥在外了。原本便决定明日开溜,哪成想,变故来得这般突然,让他一点准备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