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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澄以为,他会拒绝。

毕竟,上一回自己给他带路,这爷可是随手就能掏出一百两银票的人。

所以,他应当根本瞧不上这区区三两银子的吧?

大不了,她再给他加码一两!

反正他这回跟着自己,定是有什么目的的,总不能真见她被人逮住吧?

到时候一起丢脸的,可还有他这清月楼的三爷。

谁知,他竟当真一口应下。

“好。”

孟行知应下后,当即便一把先将雅姐儿抱到了自己怀里去,另一只手拉住姜晚澄的手腕,也不等她有反对的机会,便开了门。

三人悄悄溜出门,刚走了几步远就被人给发觉了。

“喂!你们何人?干什么的?怎么跑到我们这后院来了?”

姜晚澄与孟行知都未回头,只有雅姐儿悄悄的从肩上伸出了头,看了一眼。

雅姐儿:“好多人在看咱们呀。”

孟行知立即脚下一动:“走!”

姜晚澄‘啊’了一声,只觉脚下跟着生了风,她整个人被扯着就向前奔去了。

脚下几个踉跄,好几次险些摔倒。

但偏偏每一次都没有摔下去,就又被扯着往了前,就好似一只偏偏倒倒的,要坠地却又未坠下去的风筝!

“是贼!抓贼,抓贼啦——站住——”

后院的杂役们立即都大喊大叫了起来,且都赶紧拿起手边的工具当作武器,向姜晚澄他们追了上来。

孟行知带着江晚澄和雅姐儿犹如一道疾风,迅速穿过众人并来到墙边。

他脚下却又突然停住。

因为,那条大恶犬已经被松了绳子,狂叫着向他们呲牙咧嘴,满是凶狠的跃跃欲试。

闻声而来的掌柜见此情形,满脸愤怒的指着他们大喊:“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于是,除了那些杂役,前厅的好几个小二也拿起棍子围了上来。

姜晚澄强忍着晕眩,紧张问道:“你该不会,又将轻功用完了吧?”

上一次,他就是如此,只跑了一段路便跑不了了。

害的姜晚澄掏出毒药毒死一大片。

后来路边那些尸体,才引得那些匪徒暴走。

孟行知笑出声来,“你呀,当真是……”

姜晚澄:当真是什么?

孟行知那话并未说出口来。

他心道:当真是个小笨蛋。

此间,那些杂役小二已到身侧,手中拿着武器越来越近。

眼见一挥手就能直接劈到脸上了,这三爷却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姜晚澄这时却又不得不继续信他,只能更向他靠拢了一些。

孟行知低头,瞧着身侧的女娘,嘴角不由勾起。

耳边却听那些人吵道:“大胆毛贼,瞧着我们酒楼今日遭了殃,竟然还敢来趁机捞油水,瞧不起谁呢!?”

“拿的什么东西?还不赶紧放下!”

“尔等最好赶紧束手就擒,不然,抓住你们送去官府!”

“今日敢偷到我们酒楼来了,让你们先见识见识厉害!”

一人壮着胆子挥着手中棍子扑了上来,另一边恶犬也狂叫着跳了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姜晚澄忍不住闭眼埋首,却听耳边很是不耐烦的低喃了一据:“吵死了。”

接着,她身子跟着一轻,肩部被人提着就跳上了高墙。

耳边刮过一阵风,她的心脏跟着紧张的狂跳了好几下,才又跟着落了地。

身后是从洞口钻出来的恶犬,而孟行知带着她继续向前跑去。

清月楼内突然跑出来一大群人,拦住行人,拦住跟着翻墙过来的杂役。

混乱中,恶犬惨叫了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等酒楼里其余人拿着武器再出来时,街上除了一条死狗和受了伤的杂役,哪还有什么贼人?

而孟行知,早便带着姜晚澄跑的更远了。

等确定了身后确实再没人追来,姜晚澄才撑着墙,用力的喘着气。

雅姐儿赶紧从孟行知身上下来,拉着姜晚澄贴心的关怀。

“阿姐,你没事吧?喝口水吧?”

雅姐儿从姜晚澄腰上取下水囊,费力的取了塞子后又递到她手边。

姜晚澄喝了两口后,终于好受了些。

她握住雅姐儿的手,安慰了她一下,便立即从身上的荷包里,摸出三块碎银子,塞到孟行知手中。

“这回,就多谢三爷了。若无其他事,就在此别过吧!”

姜晚澄算着时辰,他们应该已经在等着自己了。

所以摆摆手,拉着雅姐儿就想赶紧离开。

奇怪的是,这回那三爷竟然没有再跟上来。

只是看着手中的碎银子发了一下怔,然后抬目瞧着她的背影突然出声道:“我姓孟。我叫,孟行知。”

姜晚澄转身,朝着孟行知拱手拜了拜,“多谢,孟三爷。”

说完,她不再犹豫,拉着雅姐儿迅速消失在青阳镇的街头……

孟行知满脸惊讶。

他说,他叫孟行知。

可她为何,毫无反应!?

她并不认识他!?

这如何可能!?

就算忘记了画像,也应该记得他的名字!

这全天下,难道还有画像和名字,都如此重合的人吗?

孟行知对自己的相貌与姓名,还是非常自信,这天下绝无再与自己相似之人。

但她好似根本全然不知道!

看她样子,又并不像是做戏。

难道……她……失忆了!?

姜晚澄跑出老远才察觉,孟,孟三爷?

为何这个名讳,如此熟悉?

等等!

姜晚澄猛地僵住脚步,站在了原地。

她满脸惊愕。

且霎时浑身的血,都从头凉了下来。

她的脑海中,猛地钻入许多回忆的片段。

漆黑的房间。

散落的棋子。

吹风的院落。

染血的墙头。

他说,他叫孟三。

难怪……

难怪,从第一回见过这人,她便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

若是不看他的脸,她早该想起来的!

此刻,二人身影重合,竟完全没有一丝差异!

所以,他、他是上一世……

她被张赫宣囚在庄子上时,与旁的人都不太同的,客人。

他从未欺凌过她。

甚至,自他出现后,张赫宣也再未带过别的人,进过她的房间。

那时,她便猜过,此人一定大有来头,不然一个端王的妾室,他都能护着。

可他从未露过真容。

第一回来见她时,他的脸上便戴了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具。

后来,每回来,便都是那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