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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程十二娘的指责,姜晚澄也是一脸委屈和惶恐:“十二娘,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说算计了你?你这话,究竟是何意?”

姜晚澄说完便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一方是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下贱淫秽之事的已婚妇人,一方是尚未婚嫁且楚楚可怜、纯洁无瑕的年轻女娘。

众人会相信谁?

院中所有人,一个个都向程十二娘投去鄙夷、愤恨的目光。

绣娘中甚至还有人出声低呵道:“十二娘!你既然做下这等无耻下贱之事,怎还想攀扯我们这些无辜的女娘?大家都还要不要活了!?”

程十二娘哭着喊道:“真的是她!姨母你信我,是她害了我……呜呜……”

秋娘子也疑惑的看向姜晚澄。

难道……真的是她?

她心底,自然是相信自己外甥女的,而且十二娘在她心目中,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难道,自己真的错信了这姜女娘?

秋娘子的眼神逐渐变化,由怀疑,变得森冷。

程十二娘誓要将姜晚澄拽下水,姜晚澄又怎么可能任她摆布。

一眨眼,她就掉了泪。

她惊慌而又无措的站在那里,且又坚毅不屈的捏紧了拳头,只带着哭腔为自己争辩:“我尚且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就被十二娘扣上这样一顶大帽子!况且我才和秋娘子一道去了清月楼给主家送做好的衣袍,也是刚刚才赶回来的,又如何害了你?”

“不过,既然十二娘硬要如此说,便拿出证据来吧!”

程十二娘只是哭喊:“我不活了,姨母我不能活了,让我去死吧,我只能以死自证清白了……”

程十二娘半起身子扑向前,似乎真要投身井中。

秋娘子紧紧拽着她,也跟着哭起来,并转头朝着端王的方向大喊:“主子!请您做主明辨,为我儿洗清冤屈!还她清白!”

冤屈?清白?

看来,秋娘子已经认定,这事是姜晚澄做的了。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姜晚澄是绝不可能认下的。

她也扭头一个转身,朝着端王方向半跪下身:“请主子明辨,查清此事,还我清白。”

她明明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却又偏偏倔的不曾低头。

端王盯着她,指尖顿了一下,片刻后才又开始摩挲转动手中珠串。

端王朝黑二轻扬下颚,黑二立刻过去将当事的张家二郎捉了过来。

秋娘子也搀扶着程十二娘走了过来。

路过姜晚澄时,秋娘子眼神冰冷,再无之前对她的温和之意,姜晚澄甚至察觉到了秋娘子的恨意。

“说!到底发生了何事!?是不是分明是你强迫了女娘,却又诬赖到她的头上!?她一个女娘,怎可能如此放浪行事?”

德叔是管理后宅的一把能手,此事自然是他上前审理。

端王则早已坐下,从踏入这绣庄之后,便未曾说过一句话。

他目光审视着院内众人,最后依然只停留在姜晚澄的身上。

秋娘子见状,内心早已后悔,就不该带那姜女娘去主子跟前露脸,若是主子真瞧上了她,会不会于此事上有所偏颇?

张家二郎此时也是一脸冤屈,趴在地上哭着喊道:“主子!小的冤枉啊!这院子里的众伙儿都是瞧见的,有他们为我作证呀!”

德叔:“既然你说冤枉,还不赶紧从头道来!”

张家二郎:“小的明明正在浆洗,那女娘突然从内院冲出来。小的也不知怎的,她就扑到小的身上,一边喊我‘冤家、死鬼’一边就来脱我衣裳。”

“小的不敢从呀,小的就抵死反抗,可她却越加来劲,还把她自个儿的衣裳都给脱了!”

“小的惶恐极了,连忙喊救命,这才有伙计过来将她拖到井边,给她浇了盆冷水,并压着她,才没让她得逞。”

“主子您瞧,小的衣裳都叫她给扯烂了!”

张家二郎是又气又委屈。

这衣裳他花了几十文,穿了几年都没舍得丢,如今烂成这样,就是他娘都补不好了!

这不又得要花银子了!气死他了!!

“噗嗤——”伙计里,不知谁忍不住笑了声。

黑二冷眼扫去,再一次寂静无声。

但张家二郎身上那褴褛的衣衫足以证明,他应当是没有说谎的。

秋娘子被气的浑身发抖,她很想大声呵斥那张家二郎赶紧‘闭嘴’别再说了,但主子在前,她也不敢随意造次,只能咬破了舌尖以痛觉来刺激自己。

程十二娘更是‘呜咽’哭个不停,披着块破布倒在姨母怀中,此刻她心中恨极了姜晚澄。

她被泼了冷水便清醒了过来,瞬间就明白她和姜晚澄喝错了茶。

她知晓自己从此怕是见不了人了,名声清白都要毁个干净!

但她不想死,所以此事必须让姨母替她做主,且要将姜晚澄拖下水,让她担下害了自己之责。

这样,便会有一线生机……

钱管事上前来作证,那张家二郎说的确实都是事实。

“伙计们平日里都在前院干活,是一步也不敢踏进后院的。”

“绣房,女寝都是禁足之地。”

“这张二郎他平日里更是老实得很,连个娘子都还未娶,更别提见了女娘都不敢说话。”

“这事儿……说出去也没人信,会有女娘企图奸污郎君,这……”

钱管事此言一出,秋娘子再也忍不住呵道:“钱管事慎言!我家十二娘也是遭人陷害,她又不是疯子,会自个儿突然莫名其妙就跑出来找汉子,白日之下就要行苟且之事!?”

“一看便知此事蹊跷,你作为管事,怎能胡口乱诌污人清白?”

钱管事平时管外院,秋娘子管的是内院。

二人分工明细,一人负责外务杂事,包括生意往来、染布等。

而秋娘子管的绣娘们就是织布、女红、刺绣等更细致的活儿。

平日里两人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但一山不容二虎,二人也颇有互不相让的趋势。

今日前后院生了这样的事,钱管事当然不想担责,所以一股脑儿的往秋娘子身上砸。

“我怎么胡诌了?秋娘子好大的威风,自己御下不严,出了这等事难道都是我们哥儿的错了?”

“这女娘就没有那生性浪荡喜淫之人?这天下有贞洁烈妇,也有那放荡的淫妇!”

“我看这女娘就是寂寞难耐,一时犯了糊涂跑出来做下这等下贱之事!还险些污了我们哥儿清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