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等到半夜，周长春才把周灿送到店外。
回去的路上，周灿很过意不去，解释说自己误以为大家先回去了，所以才聊到现在。
苏瑾笑道，“不用解释，这种事越描越黑。”
柳湄的眼里满是八卦，“灿灿，你…爱上他了？”
周灿抬了抬下巴，“怎么可能！只不过聊得比较投机罢了。”
柳湄轻笑，“这话你自己信吗？”
周灿死鸭子嘴硬，“那个老男人有什么好的，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喜欢上他？”
苏瑾却道，“那你们合作的事谈得怎么样？”
周灿愣了一下，心里感到好笑，自己跟周长春聊得太专注，都把这事忘到爪哇国去了！
但这种事打死都不能承认，要不然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着什么急呀，不是说要跳开合作谈合作吗？等铺垫得差不多了，我再切入正题。”
苏瑾扭头，饶有意味的瞥了她一眼，“就很奇怪，第一次见面，孤男寡女，3个多小时，有这么多话要聊吗？”
周灿在后排抡起小粉拳捶了他一下，“喂！怎么说话呢？你脑子里面都想什么呀！”
苏瑾笑出了猪叫声，“我担心你的安全啊，万一那个幼稚的老男人做出什么幼稚的事情来，那啥，对不对？”
周灿的小粉拳在他背上狂捶了一通，“不许笑话我！也不许再说人家幼稚！”
苏瑾哭笑不得，“湄湄你看，恋爱脑就是这么不讲理，我都怕了。”
周灿赌气似的缩到了角落里，苏瑾和柳湄相视一眼，神同步，各自抬起一条胳膊，用力往下一顿，“灿灿，加油！”
……
周六一大早，苏瑾就准备出发去皖南，夏蕾却追了上来。
“姐夫你等一会儿，我老大让我陪你一块去。”
四个男兵都不在，而自己的战友中，就数夏蕾跟苏瑾最亲近，而且又熟悉那边的情况，所以柳湄的安排没毛病。
可苏瑾要给周德厚打掩护，怎么能带她去呢？
“你赶紧回去，我还有两个同事跟着一块去，要是他们看到我带上了你，肯定觉得我们之间有问题。”
夏蕾道，“心不偷，凉飕飕，别人怎么想那是他的事，反正我们清清白白。”
苏瑾绷着脸道，“我是当干部的，要是这种谣言传出去，我还怎么往上爬？再说，我们三个大男人还需要你一个小姑娘保护？这不明摆着我们之间有奸情，我背着老婆带你出去偷腥吗？”
夏蕾的脸唰的一下红了，杵在原地，嘴噘得像一把钩子。
苏瑾撩腿走的飞快，心里苦笑，周老板啊，为了成全您，我连这么蠢的话都跟妹子说了啊！
到预定的地点接上了周德厚，苏瑾递给他一顶棒球帽，一只大墨镜，“周伯伯，这是给您准备的。”
周德厚有点尴尬，“有必要这样搞吗？”
苏瑾道，“现在正是小川藏线最美的季节，那些自驾游的游客或许就有东江人，所以最好防着点。不过我们可以把车直接开进四合院，遇见熟人的可能性也不大。”
周德厚把玩着墨镜，若无其事的问道，“你通知姚圣雨了吗？”
苏瑾道，“这个真没有，我不太好主动。”
顾忌到周德厚可能会觉得尴尬，苏瑾迅速转移了话题，“我们是先去京州，接上安安，还是直接去皖南？”
这话说的很含蓄，但懂的都懂。
两个人三个多月没见面了，干柴烈火，如果安安捣乱，那还不急死人？
周德厚没有一丝犹豫，“先去京州吧，张慧也一定非常想儿子。”
苏瑾心里不怀好意的笑出了猪叫声，周老板啊，您就不担心安安闹着要跟妈妈睡吗？
临上高速之前，周德厚让苏瑾停一下。
苏瑾依言把车停在路边，也不知周老板想干什么。
周德厚戴上帽子和墨镜，从后排的领导专座下了车，换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周伯伯您这是？”
“这样说话方便一点，走吧。”
苏瑾心中恍然一动，周老板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谈？
难道要提拔自己吗？
集团空出来一个副董、一个副总的位置，到现在还没明确，难道留了一个给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违反干部选拔任用条例了呀！
以周老板做事细腻丝滑、让人挑不出半点矛盾的风格，他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吧？
一道深邃的目光，从墨镜镜片后面，悄无声息的落在苏瑾脸上，周德厚的语气和煦如风。
“小苏，你好好开车，我跟你随便聊聊。”
“明白。”
“你在餐饮集团挂职差不多半年了吧，现在感觉怎么样？”
“做事情还是跟以前一样，激情满满，总是想方设法加强内部管理，为集团开源节流。比如，我们最近就把分散在各子公司的采购权收到了行政部，不仅堵塞了管理漏洞，还通过真正的竞争，为集团省下了大笔开支。”
“这些我都在报纸和电视上看到了，你做的很好！林正翔呢，你觉得他干的怎么样？”
“还好吧，但就是感觉不太对眼。”
“为什么呢？”
“倒不是说林董有什么问题，只是感觉他的斗争意识和担当精神有所欠缺。譬如我刚才提到的采购权上收的问题，他可能顾忌到下面的人不高兴，毕竟断了他们走账或者捞油水的重要渠道，所以林董并不太支持这样做。我后来联合几个部门，借助巡察的东风，据理力争，林董才被迫召开班子会议，把这事定了下来。”
周德厚点了点头，“你有没有想过，林正翔为什么不支持你呢？”
苏瑾沉吟道，“估计是他觉得自己的仕途到头了，正处就是天花板，所以不敢或者不愿得罪人，求稳怕乱成为主导思想，进取动力不足，精神有所懈怠了。”
周德厚心生感慨，“所以，年轻人想要干出成绩，真不容易。你们跟我不一样，一件事我只要看准了，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强势推下去。而你们要么知难而退，要么想方设法，八仙过海，有时候还要得罪人才能把事情办成。但从另一方面来讲，基层很锻炼人，业务能力，意志品质，工作艺术，都可以得到检验和升华，我们常说基层广阔天地可以大有作为，就是这个意思。”
周德厚这话明显是宽慰苏瑾的意思，但却激起了苏瑾拼命往上爬的决心。
“周伯伯，我们现在常说要治理‘中梗阻’，要畅通‘神经末梢’，要打通‘最后一公里’。其实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很多时候，我们的工作成效主要取决于一把手。什么事情只要一把手重视起来，再难也不难。”
这话说的比较含蓄，苏瑾相信周老板肯定能听懂，他是真的不喜欢在林正翔手下干活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回到老郁身边。
周德厚沉吟了片刻，“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小子稍安勿躁。为了加快推动通用机场项目的落地，市委正在研究成立一个跨部门的常设机构，叫重大项目调度指挥办公室，简称重大办，目前正在跟省委组织部、编办沟通这件事。”
“我也亲自向省委李书记进行了汇报，李书记非常支持，所以，重大办这个机构的获批，只是时间问题。”
苏瑾心中怦然一动，“周伯伯，您是想调我去重大办？”
周德厚勾了勾嘴角，“你刚才话里话外，不就是想挪挪窝吗？”
话落，摘下墨镜，偏头看了苏瑾一眼，“最近，我们省有个地级市的公推公选活动闹得沸沸扬扬，你注意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