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仿佛识破了周德厚的心理，暗暗勾了勾嘴角。
“其实去年那次沁岛聚会，我就发现了朱晓宇和罗小曼之间的暧昧关系，当时我就猜测，您和张慧之间，可能也不只是掼蛋‘搭子’这么简单吧？”
“最让我觉得你们关系绝不简单的是，每当张院长的目光转向您的时候，好像都带着一种情绪和温度，眼底闪闪发亮，只有关系非常亲近的人，才会流露出这样的眼神。尽管张院长和您相当克制，掩饰的非常好，但是想要捕捉到这样的眼神并不难。”
“而当我听说张院长将调任宣传部长时，基本就可以确定你们的关系了。尽管您打着选优配强‘领头雁’、振兴文化 ‘加满油’的旗号，但能从博物院那种冷门职位，一跃而成为县委常委，至少说明张院长上面有人。”
“可以预料的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会通过各种渠道去打听，去挖掘，直到最终扒出真相。与此同时，各种谣言满天飞，不管是体制内还是体制外，人们的八卦和好奇心被彻底激发出来，谣言像病毒一样四处传播。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恰巧见到安安，稍加联想，那就很可怕了。”
“这正是我为您担心，感到寝食难安的原因，所以，我当即通知赵金良把洽谈合作的事往后推，也带着给张院长留一条退路的意思。”
周德厚苦笑，“张慧还提过，说你看着她的眼神有点怪，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我还劝她别那么敏感，不可能有人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想到你早就怀疑上我们了。”
“幸亏这个人是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周德厚也难免成为一个大笑话。”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苏瑾莞尔，“周伯伯，您先让我把第二条退路说完吧。我们跟A村的合作，本来我是打算让赵金良作为资方代表，监督项目的推进和资金使用状况。”
“赵金良是我在江滨县宝瓶镇巡察期间认识的，本来也是体制中人，后来辞去公职，只身闯荡江湖。不久，他把家里所有的积蓄，整整20万，都砸到了A村的项目上，让我看到了他推动这个项目落地生根的坚定信心和决心。”
“但说句实在话，我跟他的关系其实并没有达到这一步，他能不能担负起资方代表的责任，我心里没有底。只不过当时除了他，好像并没有更好的人选。”
“现在好了，我给张院长准备的第二条退路，就是作为资方的代表，参与A村合作项目的监督管理。为了减轻她的负担，便于她照顾安安，我可以安排赵金良做她的副手。”
周德厚的眼神炽烈而烫人，声音充满了感激，“小苏，你很好，非常好，不管结果如何，我先代表张慧、安安还有我自己，感谢你的良苦用心。”
苏瑾笑应，“周伯伯，一直以来，您对我照顾有加，对与我亲近的胥胖子、徐娇娇、郁书记、宋部长多有提携之恩，对东江的经济社会发展和良好政治生态的营造，也持续用心用力。”
“所以，无论是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您出事，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说服张院长，抓紧时间做出理性的抉择。”
周德厚的声音有些低沉，“放心，我回到东江就会亲自跟张慧沟通这件事。”
苏瑾沉吟道，“有些话，您可能不便亲自讲，要不带上我一块去吧？”
周德厚想了想，接受了这个建议……
另一个空间。
东江温泉度假村VIp包厢。
秦岭、金振伟、林正翔、秦岭的侄子秦守义正在搓麻。
四个人刚刚喝了两瓶白酒，都有些微醺醉意，说话谨慎之余，又有几分随意。
“老金，那个人稳住了吧？”秦岭一只眼睛的眼皮微微掀起，瞥着金振伟问。
金振伟秒懂他的意思，“哥哥放心，总归没有亏待他，他还想怎么的？”
秦守义打了个响亮的酒嗝，“这个年头，想从乡下调到城区的人多了去了。这么难的事情给他办成了，他起码要摆上几桌，方方面面都答谢一下。可他一点意识都没有，两口子甚至都没给金书记拜年，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的。”
金振伟摆摆手，“守义，赶紧把这个想法收起来！我要提醒你一句，以后看到他一定要客客气气，千万别给他撂脸子，万一刺激到他，又要让我们头疼。”
秦岭接过了话，“金书记说的对，那种人必须哄着，知道吧？”
秦守义讪笑，“叔您放心，我就是说说而已。”
三人好像是在打哑谜，可林正翔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个“他”，除了肖平还有谁呢？
金振伟打出一张发财之后，瞥着对面的秦岭道，“市长哥哥，春节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通用机场的事。我就在想，通过什么办法打动周老板，让他答应把机场选址放在江滨呢？”
秦岭借着林正翔打出的一张八万胡了牌，一边收钱一边道，“我重申一遍，我这一票肯定投给你，但周老板那边你要想办法摆平。”
金振伟一脸的神秘，“感谢市长哥哥，我这几天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没准我们能在她身上取得突破。”
秦岭两只眼睛眯缝起来，越眯越小，忽然掀起眼皮，饶有意味的瞄了他一眼，“我也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这次人事调整会有她？难道……”
金振伟压着声道，“听巩哥说，她曾经做过一号的掼蛋‘搭子’，可后来一号又不怎么叫她了。”
巩哥就是巩义，市委副秘书长，兼接待办主任。去年那次沁岛之约，具体接待就是他负责的。
秦岭道，“我对她有点印象，人挺漂亮，就像小家碧玉，甩一号的原配几条街。你把她的情况再摸一摸吧，女人嘛，多哄哄，几杯酒下肚说不定投怀送抱都愿意，还有什么话套不出来的呢？如果她的背后真是一号，那我就要恭喜你了。”
秦守义看看秦岭，又看看金振伟，“叔，金书记，你们刚才说的是博物院院长张慧吗？”
林正翔的视线从他脸上一闪而过，心里感觉好笑，这个傻叉，委婉含蓄都不懂的吗？
秦岭剔看秦守义一眼，脸色沉了下来，“守义，你在体制内混了也有四五年了，怎么连一些起码的规矩都不懂？”
秦守义尬的一批，也不敢回嘴，讪讪的道，“叔，都怪我嘴比大脑还快，我知道错了。”
金振伟赶紧给他解围，“市长哥哥，这都怪我，平常我跟守义随意惯了，从现在开始，我要对他严格要求。”
秦岭道，“通用机场的事，中间人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一号这个人做事比较实在，江滨想要胜出就必须具有优势条件。比如，有没有符合航空产业园布局要求的连片地块？区位优势、交通条件怎么样？周边的工业基础如何？牵不牵涉到基本农田和生态保护红线？征地拆迁成本高不高？我列举的这些，都是重要因素。”
金振伟道，“懂了哥哥，等过完节，我就两手抓，抓两手。一手，要在那个人身上取得突破，争取能扒出一点东西来。另一手，我要发动国土和人社这些部门，抓紧时间调研，多物色几个地块备选。”
秦岭磕出一张没用的闲牌，扭头瞥着林正翔，“林董，粮食码头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秦守义却盯着他打出的6条，一脸的惊喜，“叔，多谢你的6条，我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