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蒋凤书正陪着一个不速之客说话。
两人看到苏瑾的身影，都站起了身。
“苏部长，这位是千寻公司的张总，说是想过来拜访一下。”
来人立刻双手捏着一张名片递了过来，“苏部长，幸会，幸会，早就想来拜访，但我一直在外地，今天上午才回东江。”
苏瑾对这家公司没有一丝好感，餐饮集团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就是蒋子文之流与这些无良公司狼狈为奸、啃噬集团利益的结果吗？
他本来并不打算给这位张总面子，接下他的名片，但看到名片上印着“张耀祖”三个字时，脑子里恍然抓住了什么，便不露声色的单手接了过来。
“张总不用客气，如果对我们集团的小生意有兴趣，明天可以直接来参加谈判，今天真用不着来拜访。”
他嘴上淡淡的说着，大脑却在飞快的转动。
张耀祖？
怎么感觉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呢？
不但张耀祖的名字有些熟悉，这家千寻公司似乎也在哪儿听说过。
张耀祖一脸的谄笑，“苏部长说笑了，餐饮集团这么大的体量，随便洒点口水，就能把我们这样的小公司淹死，可不是小生意啊！”
苏瑾眼中满是探询，“这么说，你们千寻公司帮了餐饮集团不少忙啰？”
张耀祖笑道，“苏部长客气了，我们哪里配给集团帮忙，倒是集团体谅我们这些小公司的难处，年年赏口饭吃。跟苏部长报告一下，集团各子公司的绿化服务都是由我们公司提供的。这么多年下来了，我们的服务质量有口皆碑，无论是集团本部还是下面的子公司，从来没有负面的评价。”
苏瑾无语死了，还有比这更恶心的话吗？
“既然张总这么有信心，我们欢迎你们参加明天的竞争性谈判，好吧？”
这就相当于下逐客令了，但张耀祖显然不想走。
“苏部长，蒋部长，我们老板娘有个不情之请，恳求两位领导今晚给个机会……”
蒋凤书断言拒绝，“张总不用再讲了，如果你们想走歪门邪道，我们连千寻公司参加谈判的机会都不会给！”
蒋凤书是真的拉下了脸，横眉冷对，张耀祖顿时尬得一批，两手下意识的捏成拳，拇指不安的从拳眼里挑出来又捣进去。
苏瑾向蒋凤书投去欣赏的一瞥，却暗戳戳的打开了手机摄像，主动开口帮张耀祖解了围。
“老板娘？也就是张总的夫人啰？怎么感觉她的分量比张总还要重呢？”
张耀祖讪笑道，“苏部长说笑了，我其实就是个打工的。”
蒋凤书拧眉，“我看过千寻公司的法人证书复印件，公司法人不就是你吗？”
张耀祖道，“蒋总有所不知，我这个法人只是遮人耳目，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根本就不是我。”
蒋凤书愕然，“你们公司搞什么鬼？”
张耀祖讪笑不已，“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但也不能说是搞鬼。”
苏瑾干脆把话挑明，“我估计你说的这位老板娘，应该是官场中人吧？张总不妨说出来听听。”
张耀祖道，“不是我故意隐瞒，我只知道老板娘的男人是一个领导的儿子，姓田。田老板最近半年都没有露面，千寻公司的业务都交给了老板娘处理，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
苏瑾心中怦然一动，“能把集团所有绿化服务合同全部拿下，这位姓田的领导级别小不下来吧？”
张耀祖龇牙笑道，“我也搞不太清楚，应该不是多大的官吧，听说跟镇长书记级别差不多。”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瑾基本猜到这个老板娘是谁了。
“蒋部长，我看这样吧，张总今天受老板娘指派，过来打前站，目的就是想继续为我们集团提供服务，应该说出发点是好的，我们也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蒋凤书狠狠的吃了一惊，愣怔怔的看着苏瑾。
苏瑾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接着道，“但是请张总理解，现在形势不同以往，大家坐下来喝茶聊天可以，喝酒吃饭肯定不行，送钱送礼更是绝对不允许，如果你们乱来，大家连朋友都没得做。”
张耀祖仿佛“听懂”了苏瑾的话，立马心领神会，“苏部长放心，千寻是正规公司，绝对不会给两位领导添乱的！”
这货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腹诽：口口声声不允许送钱送礼，骨子里恐怕希望我们用钱砸死你吧？你踏马跟蒋子文都是一路货！
苏瑾把他的神情都看在眼里，淡淡一笑，“这样吧，迎宾馆对面的茶博士就很不错，我和蒋部长下班后就过去。”
张耀祖很高兴，紧紧握住苏瑾的手，摇了又摇，仿佛合同板上钉钉了，“那我们就在茶博士恭迎两位部长大驾光临。”
等张耀祖一走，蒋凤书侧着身子在苏瑾对面坐下，眼底满是审视，一副请给我一个合理解释的表情。
这段时间因为茅生剑一直住在沁岛，蒋凤书每天都要去见他，苏瑾也跟她混熟了。
“师娘，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别转移话题。”
“哎哟哟，我还真没看过你严肃起来的样子，什么时候你就像这样给我师父摆脸子好不好？让我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蒋凤书一把抓起桌上的“小玉”，咬了咬唇，“你再不老实交代，我就把这包烟给你废了！”
苏瑾放声大笑，“艾玛，笑不活了，一包烟而已，又不是把我废了。”
蒋凤书的嘴嘟成了一把钩子，“你和你师父都有点小孩子脾气，男人至死是少年，这话一点没错！”
苏瑾不想再逗她了，把刚才偷拍的视频重新播放了一下，满脸神秘的道，“蒋部长，我们今天捡了个漏子，算是为东江反腐大业立了一件小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