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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都市言情 > 别叫我破鞋 > 第151章 花儿红的像燃烧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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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花儿红的像燃烧的火

墩姐坐在阳台上,看天色阴暗,心里发愁,有客人说她的弹簧床腥味重。

她等待一个晴朗的天气,换洗床单被套,弹簧床也挪到太阳底下晒晒。

上次卖鸡那个“鸡佬”,自从睡过弹簧床后,发誓一定要买一张崭新的。

可他没能力购买,崭新的弹簧床只是一个口头理想。

隔三差五仍到墩姐二手弹簧床上蹦蹦弹弹,越蹦越过瘾。

墩姐跟他交谈中得知,那个想嫁给他的寡妇已等不得,另嫁他人。

“鸡佬”不死心,问寡妇嫁那人家有弹簧床么。

寡妇摇摇头,她说他家也只有木板床。

“鸡佬”生气地质问寡妇,既然没有弹簧床,你贪他家什么?

寡妇害羞地说,他家木板床,能睡出弹簧床的感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墩姐肃然起敬,她追问那个男人的名字,

可“鸡佬”摇摇头,说他无心打听,并说这样男人很无耻,为了省下买弹簧床的钱,死命折腾,拿自己当肉垫。

墩姐同样摇摇头,说那也得腰板子好,才能硬碰硬。

劝“鸡佬”吃不到葡萄,别说葡萄酸,

“鸡佬”说不要紧,寡妇年年有,他终究有一天会凑够钱买到弹簧床,享受美好人生。

墩姐鄙夷“鸡佬”为了娶寡妇,不惜诅咒自己男同胞死。

“鸡佬”却认为每天死的人,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寡妇和鳏夫此消彼长。

男人的寿命本来没女人寿命长,光凭把木板床震出弹簧床效果这项壮举,男人分分钟会没命。

“鸡佬”认为他在同情男同胞,并不是诅咒。

但愿天下男人能买得起弹簧床,爱惜生命。

墩姐听着“鸡佬”据理力争,认定他是一个小气的男人,爱斤斤计较。

那天送走“鸡佬”后,她便喜欢常常坐在阳台,目光抛到街道上,

寻觅一位能把木板床睡出弹簧床效果的男人。

看到邵东阳闲逛在街道上,墩姐坐不住,她远远招手,招呼邵东阳。

邵东阳犹豫一会,左右看看,跨步走上楼梯。

墩姐开门迎接,眉眼带笑。

邵东阳进入屋子后,首先表明自己不是来睡弹簧床的。

墩姐看到邵东阳严肃样子,收起脸上的笑容,问他上来干什么,来蹭饭的么。

邵东阳却问她几岁。

墩姐说:“怎么,嫌弃我老啦。”

邵东阳说只是想了解一下,他把档案袋摆在桌面上。

墩姐不慌不忙冲茶,她太了解客人,刚上来时,好多都说不是来蹦弹簧床的,只是来聊天谈心。

最后反而是这种人容易上头。

邵东阳问是否记得李真真,当年镇上有名的文艺工作者。

墩姐愣一会,手中的茶水断续。

她说那人不是死了么,白骨埋在大树下,后来才被人发现。

“你可知道她是怎样死的?”邵东阳问。

“你可开玩笑,我怎么知道她怎么死,我又不是侦探,即使知道也不敢乱说。”墩姐慌张地说。

“我的意思是当年对她的死有什么传言。”邵东阳解释。

墩姐把茶水递给邵东阳,她发现邵东阳身体高高瘦瘦,

但却有一双大手,手指关节粗大,跟他略带斯文样子,并不符合。

她有意触碰邵东阳的手指,但对方没什么反应。

“记得当年有好长一段时间,镇上台上的文艺表演,总有她身影,

她一上台,座下的男人腰杆子都挺直,纷纷鼓掌,有些流氓尽管吹口哨。

我当时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常被她头上鬓边蝴蝶夹所吸引,小巧玲珑,金闪闪,十分引人注目。

我走遍街上的商铺,都没有卖,更多只有红绳子,心里十分失望,

所以有她的演出,我也喜欢跑去看,就为了看她的蝴蝶夹。

镇上的妇女也喜欢看她的表演,但私下常说她是狐狸精,爱抛媚眼勾引男人。”墩姐说。

“你还记得挺多的嘛!”邵东阳笑着说。

“嘿,那个时候有什么好玩呢,最开心搭台唱大戏,人多热闹,跟过年一样开心,连晚饭也顾不上吃。

我当时最爱听那个人唱《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经她一唱,人人都能哼两句: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为什么这样红

哎 红得好像

红得好像燃烧的火

它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爱情’。”

墩姐随即即兴哼唱一段,惟妙惟肖,表情丰富,听得邵东阳耳朵发痒。

他突然联想这样一个女人躺在弹簧床的样子。

像一条鱼搁浅在沙滩上,也能摇摆几下,算是尽力啦。

他瞥一眼卧室暗处那张弹簧床,上面堆有凌乱的被褥。

邵东阳也没睡过弹簧床,小时候听大人讲,人躺上去,会弹到屋顶去,甚至会像大炮一样,放一炮会把人轰得很远很远。

稍微懂事一点,他觉得根本不可能的事,如果弹到屋顶,谁会买它来睡觉。

墩姐留意到邵东阳的眼珠子转动,心里乐开花。

这么多年,她的顾客跟她一起成长和变老。极少有年轻人对弹簧床感兴趣。

现在年轻人更喜欢去歌舞厅跳迪士高,去游乐场溜冰。

但也有人传言,年轻人不是对弹簧床没兴趣,而是对她没兴趣。

邵东阳从档案袋拿出绣花鞋,问当年李真真是不是常穿这种鞋。

墩姐端详邵东阳手中的红色绣花鞋,胆怯地怎道:“这只该不会是她当年穿过的吧。”

“正是!”

墩姐吓得喊一声,手上的茶水洒落她的裙子里。

裙子是一条酒红色连衣裙,配着她臃肿的身材,十分艳俗。

相对于小巧的绣花鞋,显得更清新脱俗。

“死人的东西,你还拿着干什么?不嫌晦气。”墩姐责备。

“是她自己送上门的,你信么。”

“哥儿,可别吓我。”墩姐颤抖地说。

“没骗你,昨晚突然出现在走廊,在她以前住过宿舍的门口。”邵东阳幽幽地说。

墩姐吓得双手握拳,按在胸口上。

“怕是回来报仇的吧。”墩姐怯怯地说。说出的声音却很娇弱,听起来十分舒服。

“报什么仇,寻谁报仇?”邵东阳问。

“寻谁报仇我就不清楚。但她死时一定有口恶气,定死于非命,尸体干嘛被人埋在树底下呢。”

“那当年你定听到一些关于她的流言蜚语。”

“镇上每个女人都有她的流言蜚语,多数只停留在隔壁邻居的口中,传不出去而已。

像她那样漂亮,多才多艺,又是站在台上的女人,

自然流言不少,十里八乡谁茶余饭后不谈论她几句。

当年传得最多是她跟镇长睡觉,后来传着传着,又说她跟镇上所有男人睡过。

什么局长,院长,部长,但凡有点脸面的,都睡过。

还说她去乡下演出中途撒尿时,生过一个孩子,扔在路边。”

“还生过孩子?”邵东阳惊问。

“都是些谣言,是否真实不可知。人言可畏,在桥北杀一只鸡,传到桥南可能变成杀一个人了。”

“她上台表演,如果怀孕能看不出?”

“也未必,大冬天上台表演穿着大军衣,包得严严的,谁看得出来。

也只有她那些人才有大军衣穿,普通人想都别想。

有些人也不显孕,怀个孩子,肚子看起来像多吃两碗饭罢,她本来人瘦瘦的。”

“她突然不上台,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有什么奇怪呢,或许那些男人会惦记着她。

小镇虽小,但每天都有变动,好比突然有一天睡醒,闯进一群人说搜查,也不知查什么。

我那时懵懵懂懂,每个人朝不保夕,谁还关注她。”

邵东阳点点头,心想李真真怕就是那时候被杀的。

母亲曾告诉他,镇上有段时间动乱不安,邻居之间见面不敢说一句话。

那会邵东阳还没出生。他爸爸和妈妈可能只刚打一个照面。

“弹簧床好使么?”邵东阳问。

他有意转移一下话题,舒缓屋里的空气。

“好不好使不在床,而在人。”墩姐乜斜着眼回答。

邵东阳咽下口水,喉结在脖子滑动,墩姐眼神有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