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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的人才刨根问底。

茉雅奇选择无视康熙的调侃。

“皇上喜欢这样说就说好了,臣妾不生气。”

她表现出浑不在意的样子。

康熙不觉得无趣,反而被她逗笑了,“跟朕比,你是笨了些,不过无妨。”

茉雅奇心想,还在说是吧?她直接用十九阿哥的小手挡住康熙的嘴。

收效甚微。

但康熙露出愕然的神情,旋即失笑,接过十九阿哥举起来,父子俩大眼瞪小眼,甚是有趣。

和嫔也来看望十九阿哥。

茉雅奇甚是意外,让她进来,和嫔请了安,在一旁坐了会儿,提出想抱抱十九阿哥,眼含期待。

想到她失去女儿不久,茉雅奇允了。

和嫔抱起十九阿哥,姿势不算生疏,也不算多熟练。

她眉眼温和,“高妹妹真是有福,有娘娘您庇护,母子俱安。”

茉雅奇听出她话中之意,是说她自己无依无靠,女儿被人害了也无处伸张?

和嫔进宫几年了,但因为一直受宠,无人不嫉妒记恨,因此和嫔没有朋友,去哪里都孤孤单单的。

想要防着被人暗害确实不容易。

茉雅奇道:“何必说这些?进了宫都是一样,没什么福不福的。”

倘若高氏有瓜尔佳氏的位分,应该会高兴能亲自抚养孩子。

瓜尔佳氏会乐意孩子养在别人膝下吗?未必吧。

和嫔低垂眼睑,流露一丝黯然,“娘娘不知,嫔妾无一日不惶恐,嫔妾无力保护自己的孩子,想要为女儿做主,却不知如何做。娘娘深得皇上宠爱,可有指点嫔妾的?嫔妾感激不尽。”

茉雅奇嘴角抽了抽,合着来请教她如何为女儿做主?

她有什么办法?要找该找皇帝才对。

哦,皇帝未必管。

倘若真是惠妃,康熙不会惩治,所以和嫔才会病急乱投医。

“你要本宫指点什么?”茉雅奇好奇道。

和嫔抬眸,眼神期盼道:“嫔妾不如娘娘了解皇上心意,娘娘可否点拨嫔妾一番?嫔妾没什么心愿,只有女儿是嫔妾唯一的遗憾,嫔妾不能对不住她。”

茉雅奇叹了口气,“本宫没那么大能耐,本宫也只是一介嫔妃,有心无力。”

她同情和嫔,但宫里这样的人多了去,不止和嫔一个。

她同情不过来,只能无视,不让自己插手过多。

和嫔仿佛早有所料,并无失望,坚持道:“嫔妾知道不该有此问,但只这一次,嫔妾不知皇上心意,却想努力一回。”

努力什么?让她帮着劝皇帝为和嫔的女儿做主?找谁做主?

她没这么大能耐。

这本就与她无关。

但她到底对和嫔无恶感,理解她痛心之下的无助,提醒道:“你想如何努力?你以为的就是真相吗?皇上为你做了主,能如你所愿吗?你是嫔妃,有些事不能凭一腔孤勇,好好过下去,你还有以后,好好想清楚。”

现在做不了,可以留等日后,盲目下的真相未必是真相。

现在让皇帝做主,不过是找个顶罪的,于事无补,空余愤恨。

和嫔并非脑子一热才来求助,本就是深思熟虑求一个机会,听了对方的劝阻,心中也默默思忖。

她并非单纯无知的,听得出好赖,也听得出言外之意。

她还有以后。

有些事不急于一时,就算如今报仇雪恨,又真能报了吗?

她沉下心慢慢想,她也知皇上不愿为她做主,只能是对方不想让皇上动。

强求又怎样?

能达成所愿吗?

她将十九阿哥还给乳母,起身深深屈了屈膝,“多谢娘娘指点,嫔妾记下了。”

她来时忧心忡忡,走时眉间依旧忧愁,却多了抹坚毅。

茉雅奇抱着十九阿哥,喜荷道:“这和嫔也是苦命的。”

是啊,谁遇到这事不苦?

没有足够的能力想报仇无法报,唯一能指望的却不是她的救赎,还要来向同为嫔妃的她求助。

好歹和嫔是能听得进好话的,没有太莽。

没有能力前一切都是奢望,不如筹谋恩宠,将来或有机会。

喜荷看着茉雅奇平静的神情,“主子同情和嫔娘娘吗?”

方才的话有点拨之意,主子从来没这个耐心,却对和嫔不一样。

茉雅奇拿起一本书,里面是她精心写的话本故事,趣味横生。

她道:“你说本宫到如今这位子,多少人恨不得本宫死?”

喜荷忙道:“主子多虑了,即便有人嫉恨主子,那也无妨,自古得了恩宠的,谁不招人嫉恨?”

茉雅奇弯了弯唇,“是啊,可也有人禁不住陷害,红颜早逝,自古不缺这样的人。本宫不想当这一种。这些年宫里年轻得宠的嫔妃渐多,但都不如和嫔出身好。皇子多了也不怕再多一个,和嫔不同,她若有皇子,上面的就要腾位子,谁不怕?眼下和嫔有恨,懂得掩藏是好事,日后活得久些,有人争起来,渐渐就没本宫的事了。本宫盼她更机智些,忍得更久一些,旁人就会更加忌惮。皇上春秋鼎盛,本宫皇子多,能防得住多久?惠妃宜妃都不是好相与的,都有可能是和嫔要恨的,她们多一个对手,本宫开心。”

耳边风不能小觑,和嫔这样年轻又有几分聪明的最适合吹耳边风。

再加上她提点那几句,和嫔势必多想,仔细琢磨仇人是谁。

以后皇子争储,惠妃宜妃年纪大了,不如年轻嫔妃说得上话,和嫔的机会就有了。

慢慢来吧,惠妃宜妃越愁,她越高兴。

等到那个时候,她安心出宫养老去,含饴弄孙,谁爱争谁争,别搅和到她面前。

喜荷这才明白过来,却不认同,“倘若和嫔有了皇子,怕是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更重。七贝勒九阿哥正年轻。”

不如多替自家孩子打算,倘若叫别的嫔妃夺了宠去,对主子也不利。

茉雅奇侧了侧头,道:“你认为和嫔为何来找本宫?”

说明对比其他嫔妃,和嫔对她的观感尚好,相信不是她做的。

这也是一个信号。

要对付别的嫔妃,自然要亲近其中一个,才有胜算。

她又还了对方一份好意。

和嫔会记在心里,至少比起其他嫔妃,和嫔更乐意向着她,这对她没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