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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人眼中,茉雅奇自打有了皇子,愈发得宠,恐怕会如宜嫔德嫔那般。

卫贵人也有皇子,但行事出格,是非不断,没几个人对她有好感。

戴佳氏就沉稳低调多了,相对更引人在意,不止佟佳贵妃一人有此想法,对戴佳氏另眼相看。

钮妃只说卫贵人愚蠢,成不了气候,却对茉雅奇不予评价。

她对另一个陪嫁侍女巧英道:“本宫究竟比不得佟佳氏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恩宠是不指望了,但愿有个皇子,有个一争之力。旁人如何倒是无所谓的,自有人在意,皇上的心不在永寿宫这儿,本宫还需努力。”

巧英低了低头,道:“家主也说过,您无需在意那位,专心生下皇子要紧,有了皇子,皇上自然会将您放在心里。”

钮妃啜了口茶,道:“进宫前听说这位贵妃怎么怎么气量狭窄,爱拈酸吃醋,如今瞧着,倒不似那样,比本宫想象的难对付多了。恩宠比不得那位,本宫自然不会与她计较。本宫就是好奇,有了一个宜嫔,德嫔,再多一个戴佳氏,那位怎么沉得住气?莫非本宫以前听说的都是假的?”

她莞尔一笑,饶有兴味的样子。

……

久未见面的万琉哈氏再次来看望茉雅奇,言谈间全无被主位责罚的落寞。

只提起今年皇上要大封六宫的事,仿若高兴道:“皇上如此喜欢姐姐,想必姐姐该封嫔位了,若真有这一日,我真心为姐姐高兴。”

茉雅奇看向万琉哈氏毫无异样的神情,垂了垂眸,道:“你该清楚,我这样的不过是一时,何必说这些话?”

万琉哈氏诧异,“姐姐是有皇子的人,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茉雅奇淡声道:“我以为你一向是个通透的,我们是一样的,将来如何,全看运气,有几个真正好运的?有皇子不算特殊。”

宫里不缺育有皇子的嫔妃,想要出人头地何其困难?

如此淡然透彻的话,顿时令万琉哈氏沉默。

万琉哈氏骤然叹了声,“姐姐说的是。”

茉雅奇道:“我这样的只求平安度日,七阿哥平安无虞,别的不强求。”

她与万琉哈氏交情不深,没必要知无不言。

何况万琉哈氏刚被宜嫔责罚,不知为了什么,对方又是何心情。

再说,她说的也不全是假的。

万琉哈氏摇头,“谁没有这样的想法?皆是身不由己罢了,我瞧姐姐会是个有福的。”

茉雅奇不答,转而问,“宜嫔可有为难了你?”

宜嫔刚责罚了她,没想到又来了,茉雅奇猜测或许未必是因为自己。

万琉哈氏苦笑,“我早已习惯,宜嫔向来不屑针对我们,但有时又霸道,不过是警告一些,没什么要紧。”

她的语气轻松,但仍流露出一丝无奈。

主位再是宽和,终有不尽如人意的。

茉雅奇直截了当道:“宜嫔似乎并不喜欢我,你来此可会惹恼了宜嫔?”

她与宜嫔并无什么恩怨,不过是言语得罪了郭贵人,宜嫔或许会迁怒。

宜嫔此前确实对她态度不善。

万琉哈氏端茶的手顿了顿,旋即道:“是宜嫔叫我来的。”

茉雅奇诧异,她本是试探,没想到万琉哈氏并未隐瞒,还说是宜嫔指使她来的。

万琉哈氏比她想象的更加坦率。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心头万般疑惑。

万琉哈氏牵了牵唇角,道:“宜嫔就是这样一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总希望身边的人听她的话。她又忌惮姐姐得宠,才叫我来试探。”

“忌惮我?”茉雅奇很不解,宜嫔忌惮的不该是德嫔吗?

万琉哈氏低头,道:“宜嫔叫我观察姐姐的饮食。”

茉雅奇顿时了然。

宫里不缺聪明人,宜嫔还是怀疑她怀上了,又不确定,才叫万琉哈氏来试。

宜嫔真是看得起她。

或许像宜嫔这样地位的人总担心后来者居上,如此一想,倒不奇怪。

她奇怪的是万琉哈氏会告诉她。

茉雅奇问了出来,“你为何要告诉我?”

万琉哈氏忽地有些茫然,片刻后道:“许是我觉得不该一心依靠主位,尤其宜嫔只信任郭贵人,对旁人连施舍都不愿,不过是给一副和气的面孔,叫我们听话罢了。”

她说完,脸上露出一丝嘲弄。

茉雅奇顿时有些理解对方的心情。

当依靠主位得不到想要的,还会依靠吗?

有的或许迫于局势只能认命,而像万琉哈氏这样心思的,当不再信赖,便不会依令办事。

茉雅奇也是这样的人,只依靠可信赖之人,当没有可信赖之人,便只有依靠自己。

她忽然涌出一个想法,若她将来需要一个盟友,万琉哈氏或许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个人总是做不了太多。

但她还需观察,不急于一时。

茉雅奇唇角微扬,“你是个难得好性子的,皇上会看见的,宫里没有完全可依赖之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多为自己想想,或许终会柳暗花明。”

但凡沉得住气,不会没有结果。

万琉哈氏抬眸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我信姐姐你的话。”

甭管各自揣了多少心思,起码她们是一样的,同在主位底下挣扎,各有无奈,又不肯放弃。

一个人有了希望,对另一个人都是鼓励。

万琉哈氏又说起另一件事,“我这几日在屋里禁足,想了不少,宜嫔虽然霸道小气些,却不爱背地里算计,她常常厌恶那些掖着藏着的卑鄙手段,她这人啊,最爱明着往人心口上戳,看人不痛快。”

茉雅奇琢磨了会儿,才明白对方言外之意,也就是说算计她的人不会是宜嫔?

万琉哈氏算得上了解宜嫔,说的话有些可信。

但人心隔肚皮,宜嫔有动机,未必不会是她,万琉哈氏能真正了解宜嫔的手段吗?

不过是猜测而已。

她不会放过对任何一个有地位有能力之人的怀疑。

尤其曾对她抱有敌意的人。

茉雅奇点点头,“我知道了。”

今夜又是卫贵人侍寝,一些嫔妃酸妒的目光又落到了卫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