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寒看到石老根一脸担忧的表情，他回答道，“老村长，没杀人，就是大过年的，舅舅舅母吵嘴呢，动手打了一架而已。”
石老根却不相信这话，他还想进屋去看看，但石寒身板魁梧高大，站在门口跟一座小山似的，他不让开，人也进不了门啊。
这时，屋里就传出了马六娘的声音，“休妻？休你个大头鬼，陆山你个糟老头子，要休也是我马六娘休夫！”
“你今儿就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和那个骚寡妇啥时候搞在一块的？”
“啊？她肚子有没有被你搞大？”
“别是在外面又搞出了小的，才大过年的，拿着沉儿的读书钱，火急火燎的就要往外跑！”
屋里的陆山，一时沉默了。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马六娘是如何发现他偷人的事，明明他藏的一直挺严实。
不过，马六娘还真说对了。
那寡妇柳青娘，现如今就是怀孕了，可不得多拿钱，去养活那弱小的母子俩，偏偏就被马六娘发现了。
今儿一大早，他兜里揣着的银子，也全都被马六娘克扣掉。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怎么？不说话了？”
“陆山，真被我说中了，你个老东西，在外面，把那个寡妇的肚子搞大了？”
“你个臭不要脸的，昨儿还在村西头梅林里头滚，休夫，我马六娘要休夫！”
石老根和石寒，在院里站着，把屋里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陆山偷了寡妇，还搞大了人家肚子？
拿着儿子陆沉的束修，要去养外面的女人？
石老根都心里生气，这陆山怎么拎不清呢，儿子都考上童生了，开春了就要考秀才，这不是给陆沉找麻烦呢。
老了老了，真是昏了头了，还不如小年轻们懂事，真是玩的花啊。
“休就休，谁稀罕跟你过了，马六娘，你别以为你自个儿就是个啥好东西！”
“今儿咱们就把话说清楚，你告诉我，沉儿和锦娘屋子里的那些东西，你藏着的那些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
“还有，你时不时就给秦锦娘，喝的东西，又是从哪弄来的？”
“别一副全天下就你最无辜的模样，我在外面偷寡妇，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大年初一清早，拎着年货吃食就往外跑，你娘家人都不来往了，你往哪跑啊？”
“怕不是也在外面养了奸夫，这会儿找我的茬，不会是想瞒过去你自己的事儿吧？”
陆山的嘴像刀子一样锋利，倒豆子似的把什么话都往外抖出来。
马六娘心里顿时忐忑不安，陆山怎么知道这么多事？
而陆沉看着他娘一时沉默不语，难道爹说的都是真的？
“娘，爹说你在我屋子里藏了东西？你藏了什么东西？”
“还有，你经常给锦娘喝东西？喝了什么？”
陆沉真的是一门心思只读圣贤书，他从不知道，父母背着他，竟然有如此多的秘密。
暗地里，竟然还在他屋子动手脚。
“说话啊，娘，你藏了什么？”
陆沉一声怒吼，马六娘哪里还有胆子说实话。
她不在意丈夫，可儿子只有这一个，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啊。
“沉儿，你爹在胡诌，他想转移话题，明明他偷人就是他的错，他现在是往我身上泼脏水！”
可是现在的陆沉，已经不再相信他娘，尤其是他娘如今说话的语气，都变弱了，明显心里有猫腻。
“娘，你不说是不是，好，那我现在就去找，我倒要看看你们俩，说在我屋里藏东西，究竟能藏着个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陆沉就要推开门，往他和秦锦娘的婚房走去，可身后的马六娘当时就急了。
她上前去拽住陆沉，“沉儿别去，娘没有在你屋里藏东西，是你爹在胡诌啊，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娘呢？”
“锦娘还在屋里养病，你不要过去，会打扰锦娘养病啊！”
马六娘在身后哀求陆沉，可陆沉这次铁了心了，就是要查探清楚，搞个明白。
拉开老两口的屋门，陆沉就看到院子里站着村长石老根，以及表弟石寒。
“老村长，你怎么过来了？”
石老根笑眯眯地回答，“这不是你考中童生了，村里的奖赏还没给你，我来给你送礼的。”
石寒心里不禁发笑，不愧能当村长啊，这圆滑的态度，还真是反应极快。
石老根手里，确实拎着一篮子鸡蛋，陆沉便客气的说，“麻烦老村长跑一趟了，只是我家中现在有事，无法招待您，还请您见谅。”
陆沉的意思，是明晃晃的赶老村长离开。
石老根却装作听不懂，他就是不走，他这听人八卦，还没听到结尾呢，怎么能走，最起码也得看看，马六娘究竟在陆沉屋子里藏了什么东西，他再走。
“无事无事，你们忙，不用招待我。”
陆沉的眉头紧锁起来，这老村长还真是爱多管闲事，罢了，随他去吧。
陆沉不以为意，因为此时的他，并不觉得母亲藏的东西，有多么稀奇。
马六娘的脸色越发黯淡无光，这一次，算是彻底扒了老底，她阻止不了儿子陆沉，眼睁睁看着陆沉进了和秦锦娘的婚房。
陆沉进屋后，发现妻子还在睡觉。
他是腊月二十八回来的，这都好几天了，妻子还在床上躺着，就连吃饭，也是子阳喂的。
“锦娘，你身子好点了吗？”
“我在屋里找个东西，不会打扰你睡觉的。”
床上的秦锦娘，脸色虽然苍白了些，人却还好好的，但她自己知道，她最近的身子，越来越虚弱，几乎连床都起不来。
她不明白自己生了什么病，却也不想让陆沉烦恼担忧，陆沉也只以为，秦锦娘是得了风寒。
“没事，你找东西吧，不妨碍的。”
秦锦娘声音柔和的回答。
陆沉也就毫无负担的开始翻箱倒柜，床底下，桌子底下，柜子底下，墙缝里……可是，竟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陆沉有些疑惑了，难道他爹真的是在胡诌，就为了往他娘身上泼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