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十二局情报科科长钱志国，今天晚上邀请了三个同事出来吃饭。
在前两天的一次楼宇中任务中，老杨关键时候推了他一把，让他少挨了一颗子弹，这让老钱感激不已。
那颗子弹如果打中，至少也让他伤筋动骨卧床不起，搞不好命都没了。
今天一起吃饭的还有徐波，还有管后勤的老丁。
几个人穿着便衣，在市区找了一家烧烤店吃喝起来，这家店装修虽然不高端，但是店面不小，名声在外。
只要由人组成的机构，人情世故都是少不了的，古今中外莫不如是。
钱志国有往上爬的志向，就存了拉拢作战人员的心思，因为武力才是十二局的根基。
杨昭也心存结交这位情报科科长的想法。他初来十二局不久，很重视方方面面的人员结交。
既来之则安之，我要扎根下来，混个人模人样！
老钱举起啤酒瓶，冲着老杨说：“老杨，来，咱哥俩走一个，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
这里是公共场合，工作上的事，他们只字不提。
徐波性格沉稳而平和话不是很多，但是老钱善于交际口才很好，那个老丁能混到后勤主管对于交际应酬也是家常便饭。而老杨长期混迹于市井，找话题，倾听，适当的穿针引线也擅长。
肉香酒香，气氛升温，又聊的投缘，一串串烤肉，一罐罐啤酒很快不见了。
这个烧烤店不是什么高档场所，但是生意很好，大厅内有二十多桌。
这时，玻璃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让老杨眼睛微微一眯。
好多年没见了啊，呵呵，楚春明！
不对呀，你现在怎么这么瘦了，脸色也不太好，生病了？你可千万别死啊！
楚春明进来并没有往老杨这边看，直接往角落里一张空桌子走去。
跟在楚春明后面的是他的妻子，秦总。
秦丽燕一如既往的端着脸，尽力保持着她的高雅和矜持。
她一进门，脑袋往那边稍微一偏，刚好看到老杨，也刚好看到老杨似乎目光有点淡淡的看着她。
但是老杨目光没有停留，脑袋转过去了，和旁边的人在聊什么，手里还剥着花生。
秦丽燕脸蛋顿时微红，有点手足无措，因为她已经计划了和老楚离婚，和老杨复婚。
此刻和老楚来吃饭却被老杨看见，脑子里有点角色错乱的感觉，似乎自己做了错事。
但在这种场合下，她还是只能缓步往楚春明那里走，感觉自己步子有点僵硬。
杨昭手里握着啤酒瓶，目光不由得往楚春明那一桌扫了扫，又看了看旁边喝了不少酒的情报科科长，若有所思，他举起啤酒，“来，哥几个起一个。”
秦丽燕低着头，眼神悄悄往老杨那边瞅，看见老杨刚才看她这个方向，只能躲过他的目光。
其实杨昭没看她，看的是楚春明。
......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人高兴，自然就有人不高兴。
杨晓盛现在10家店火力全开，每日人头攒攒，流水飘红。
他的这10家店比较密集，分布在相邻的4个小区。
而这小区附近有一个中等规模的超市，超市的老板正好是赵城旺，也就是赵城云的亲弟弟。
前段时间，意图对甘棠不轨的那个赵大少，赵海鹏，就是赵城云的儿子，赵城旺是他的亲叔叔。
赵城旺此刻正在家里的客厅会见一个朋友，刚从下面地市来到江南市发展的朱笙。
朱笙此人能力确实强，来到江南时不久，就已经和江南市的不少头面人物有了联系，甚至还有了点交情。
两人正在闲聊，赵城旺的手机闪烁，他拿起来一看，眉头不由得紧皱起来，嘴巴还扁了一下，手里端着的上好龙井也不香了。
超市的流水这个月下降了10%啊，具体原因他也是清楚的。
客人还在这里，他也不方便老盯着手机看。
“朱总啊，这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老头子不行了，唉。”赵城旺无力的倒在沙发上。
“赵总何出此言啊？赵总年富力强正是干事业的好时机啊。”朱笙不解。
看着对面穿着一身白，风度翩翩，颇为儒雅的朱笙，赵城旺知道这个人自称【白衣公瑾】，有些能力，所以就想把问题说出来，看看对方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案。
他就把超市面临周围10个便利店竞争，而导致业绩下降的事情跟说了一下。
朱笙这段时间已经对老杨的家底做了一个摸清。
此刻，赵城旺一说10个便利店，朱笙立马就反应过来，那是杨晓盛的产业。
但朱笙不知道的是，那个产业有两位股东，一位是邵敏，一位是本地豪强云宁，这个股东信息在工商那里设置了隐藏，所以在一些企业查询网上显示不出来。
他耐心的听着赵城旺把事情分析完说，“赵总，你说的这个便利店，其实是以数字化对传统行业进行了一个升级变革。恕我直言，赵总，数字化是未来的发展方向，您的商业也应该往这方面考虑考虑。”
赵城旺点点头，“是啊，以前的傻大粗发展模式不行了，现在都在讲数字化运营，精细化管理。
特别是我们零售业，毛利率本来就低，对成本很敏感，而那些买东西的人对价格有很敏感，那些老头老太太就是贵一分钱都能记在本本上。
这杨晓盛是个人才啊，我都想把他挖过来了。”
“再是人才，现在也是竞争对手了。”朱笙提点他。
“朱总，白衣公瑾的名号我也是久闻，就我现在的局面，朱总有没有什么办法给老哥指指路？”
瞌睡来了枕头啊！
杨家三兄妹，朱笙了解的清清楚楚。
杨晓兰动不得，虽然只是个区里的副局长。但是士农工商，他一个初来江南市的企业家，虽然手里有不少钱，但他不会脑袋昏到去找一个官方副局长的麻烦，那是自取其辱。
而老杨也让他犯愁，实在是太低了，踩无可踩。难道拆了他的煎饼摊？丢不起这人啊。
而这个杨晓盛不大不小，正好下手。
本来，打压杨家对他来说不是什么主线任务，只能说小的支线任务，顺手而为就行了。
这不，都不用自己出手，自然有人出手，自己只要负责羽扇纶巾出谋划策就行了。
将来在某个场合，如果碰到落魄潦倒的杨昭，他可以对着自己的妻子齐霜淡淡的问：“你以前喜欢这样的人？”
朱笙故作沉吟了少许，“赵总，根据您对这个便利店的介绍，我感觉他这个系统的枢纽是那个仓库。他那个仓库规模也不小，存了不少货，每天要给这十个店发货，如果这个仓库没了......”
仓库没了？赵城旺眼睛一亮。
“问题是仓库也不是我的呀，那好像是这边一个叫吕什么的，我和那个人平常没什么交往。”
朱笙点到为止，他不可能再往下说什么了，那样他会显得太刻意。
但他知道，赵城旺既然已经盯上了仓库，自然会有他的办法，因为他哥哥是赵城云啊！
谁还不知道你哥哥手下马仔无数，更有一些亡命之徒。
朱笙脸上堆着笑容，哎呀，也是。
朱笙走了以后，赵城旺把脑袋靠在沙发上思考，如果光是这10个点下降，我也就忍了，问题是我怕你发展下去啊，如果你开20个店呢，那我那个超市直接关门了算了。
因为净利润和销售额并不是简单的线性关系，每个月租金人力水电等一堆刚性开销在，销售额下降10%，净利润就会腰斩，下降20%，这个超市就没有利润可言了，直接关门算了！
一定要把风险扼杀在萌芽里！
赵城旺是赵城云的亲弟弟，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但是赵城旺这个人特别聪明，他从来不用赵城云的势力去明着做什么，他知道他哥哥迟早有一天会被上面清算。
所以日常是日常，工作是工作，他绝不会关联在一块儿，但这不影响他借哥哥的势。
正如第二天他和这个仓库吕老板的谈话。
“吕哥啊，这人活一辈子，亲情最是珍贵。我父母也是走的早，所以我和我哥哥感情特别好。
有一次我去他们家吃饭，我那个淘气的小侄子拿着水枪喷了我一下，小孩子嘛，喜欢打闹，哈哈！
但是你知道吗，我哥哥居然拿起皮带把我那个小侄子猛抽了半天，劝都劝不住啊。
我哥他这个人吧，性格虽然强势，但是有一点，特别见不得我这个弟弟受委屈。”
吕老板嘴巴一抽抽，你妈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老子还不知道你啥意思吗？你哥哥见不得你这个弟弟受委屈，意思是谁让你赵总不高兴，你哥哥就要收拾谁呗。
他也不敢多说，只敢打个哈哈低头喝茶。
赵城旺兜了一会儿，终于回到了主题上。
“”哎，吕老哥，我现在也苦恼呀，我那个小超市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我要是销售额再下降一些，那个超市就关门了，这一家老小得去喝西北风了。
这，可就不只是受委屈的事了！”
吕老板也不想和他兜兜转转了，“赵总，您的意思是？”
“我意思啊？我没啥意思呀，就是来跟老哥你聊聊天，唠唠嗑，这不是心里苦闷吗？
不过你这个仓库是真不错，有了你这个仓库，杨晓盛的便利店真是如虎添翼。”
说着赵城旺还对着吕老板竖了一个大拇指，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容，让吕老板心里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