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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糟了糟了,睡过头了。”

苏莞匆匆忙忙从屋子里跑出来,穿了一半的白大褂挂在身上,手在背后插来插去地找袖口。

在门口守卫的林青峰连忙帮她拉起衣裳,让她套上袖子。

她特意穿白大褂并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显眼。

穿了这个,哪怕她身处成百上千的伤者中,抬着重伤员的士兵也能一眼找到她。对这些命在须臾的伤者来说,耽误一点时间可能就意味着死亡。

军中的大夫医术都有限,只能处理简单的伤口。复杂的伤情必须得她来下判断,甚至需要她亲自动手术。

她飞跑向院门口,林青峰率领众侍卫跟随其后。

才到门口,迎面正好过来个人,单手端着冒着热气的大碗,她收不住脚一头撞进那人怀里。

感觉好像撞上一堵铜墙铁壁。

她被结结实实弹了回来,那人却纹丝不动,连手上的大碗都没晃一下。

“义妹,没撞坏吧?”孟如柳伸手扶住,“跑这么快做什么?”

苏莞撞得眼冒金星,伸出双手搭在孟如柳的肩膀上,低着头缓了半天才抬起头问道:“敌军攻城了没有?”

早饭时间已经过了。按照她的过往经验,敌人通常会在这个时候进攻一次。自己睡了这么久,城里应该已经多了至少几百名伤兵。有很多人生命垂危,在等待她去救治。

“没有,大概是在准备过上元节。现在城内没有新增的伤者,你就不用这么急了,”孟如柳笑着把手中的大碗递给她:“我给你煮的油锤。”

苏莞接过大碗,认出是元宵。这才想起今天是正月十五。

她闻了闻香气,道:“里面有山楂,还有芝麻,红糖……”

孟如柳推着她后背:“别闻了,回屋去吃。再放会儿就凉了。”

苏莞虽然还不打算吃,想先去巡查一圈伤兵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人出现细菌感染的症状。受到锐器穿刺,哪怕及时进行清洗和杀菌处理,但伤口深处往往清洗不到,特别容易出现继发的感染。

“义姐等等,我先去看看大家伤情有没有变化。等看完了再吃。”

“大家都好好的呢。”孟如柳还继续推。

“不对呀,大家都去哪里了?”苏莞收不住脚,干脆从孟如柳的肩头探出脑袋往门外一瞧,惊讶地喊出声来,“昨夜这院子里还好几百名伤者呢。”

怪不得出门时一直听不到院子里有动静,整个院子都空了,只剩下满地的篝火余烬,和围在篝火边的铺盖。有几名军士在打扫地面。

孟如柳见瞒不住,只好停住脚步道:“大家恢复得差不多,殿下让他们回城内军营去了。”

“怎么可能啊,”苏莞把碗塞给孟如柳,“他们都刚负伤,现在就去军营。难道还需要他们上城头作战吗?”

孟如柳道:“大概是这样吧。”

苏莞绕过她道:“阿瑾怎么会这么安排?他们就算都是轻伤,也不能才过一夜就都回军营去啊。”

这样做太无情了。

她气呼呼地来到大街上,穿过众多士兵,一路走向将军府。

在她看来,伤者是不应该再次上城头作战的。西平关原本有五万守军,就算现在死伤了两万人,不还有三万健康的士兵吗。魏景濯为何要急匆匆地把伤兵编回军营中呢?

孟如柳把碗塞给林青峰,从后面追上来道:“义妹,殿下现在在将军府中。你要找他的话,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进了将军府,绕过正对大门口的假山,看到魏景濯正坐在大厅里。

一看之下,苏莞更气了。

本来以为魏景濯在城头上指挥作战一个多月,肯定看起来很悲惨。想不到这家伙洗得白白净净,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乌黑铮亮,穿身素棉袍,正坐在那儿品茶呢。

就连他穿的靴子都一尘不染。

“阿瑾!”她快步走上台阶,来到魏景濯跟前揪住耳朵向上一提,“你居然好意思坐在这里喝茶!”

魏景濯哎哟一声,放下茶盏歪着头站起来道:“阿莞,不要上来就揪我的耳朵啊。孟小姐过来了。”

孟如柳和林青峰跟在苏莞身后,看到苏莞揪魏景濯耳朵,两人都不吱声,转头看向其它地方。

“说,你为什么让伤兵回军营,”苏莞回头看了一眼,松开了手,“他们都负了伤,你忍心让他们继续作战吗?”

魏景濯揉了揉耳朵道:“阿莞,军队的事情你不懂,还是我来安排比较好。我有件要紧的事需要你去办呢。”

苏莞一想,自己确实有点着急,不问清楚原因就揪了魏景濯的耳朵。

她歉意地伸手盖在魏景濯的耳朵上揉了揉道:“我刚睡醒,有些迷糊。你既然有安排我就不过问了。你有什么事要让我办?”

魏景濯扭头道:“陆林过来。”

陆林从侧门走出,对苏莞道:“主母,昨夜小昭传来消息,有件事必须要您亲自回绥阳县去处理……”

苏莞听到“绥阳县”三个字,立刻把头一摇,说道:“那里能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我回去。我得在这里治疗伤者,哪有时间回去。”

不是她不耐烦。她觉得人命大于天,绥阳县那里能有什么要紧的事。

魏景濯劝道:“阿莞,这件事只能你回去处理。而且这件事对我也非常重要。”

苏莞见魏景濯郑重其事,就对陆林道:“好吧,你说。”

“咱们宅院来了一家人,”陆林道,“是您的叔婶……就是叫苏横的那个。”

“啊,”苏莞吃惊不小,“他们不是去上京了吗?”

魏景濯道:“不仅他们回来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就是被你……”

说到这,魏景濯举起手做了一个下切的动作。

苏莞更吃惊了,说道:“连杨耀祖也回来了?他们这是组团报仇来了啊!”

陆林道:“小昭处理不了。请主母回去一趟。主公也说了,杨耀祖在宫中当太监,也许他能提供很多重要的情报。所以需要主母回去。”

苏莞道:“我明白了,那我现在就动身,陆林我们走。”

她和众人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陆林连忙追了上去,喊道:“主母,您是不是还没吃早饭呢?”

“等回到绥阳县再吃也行,饿不坏的。”

魏景濯送到大厅阶下站住脚步,望着苏莞的背影渐渐远去。

孟如柳站到他旁边,说道:“想不到义妹做事这么干脆利索。我以为她会哭哭啼啼舍不得离开你呢。”

魏景濯道:“她该做决定的时候……非常果断。她知道现在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

“殿下为什么不告诉她实情?”孟如柳又问。

魏景濯道:“这些本来就该由我来承担的。如果孟将军不能击退南楚军……我不希望城关失守的时候她还在这里。”

孟如柳不相信,说道:“殿下,我爹和大将军联合,应该可以拦住楚熠的。”

四万南楚军,在南楚七皇子楚熠的率领下,正气势汹汹地向西平关扑来。赵贤那里只有五千兵马,根本无力阻挡。昨夜孟宽率两万守军偷偷出关西行,去帮助大将军赵贤阻拦南楚军。

这一战将是生死之战。若能击退南楚军,西平关就能守住。一旦南楚军胜利,西平关就要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魏景濯道:“孟小姐,楚熠是南楚下任皇帝,他的谋略仅从这次行军就可看出一二。”

从赵贤传来的情报看,楚熠这次行军,做了许多安排,确实做到了出其不意。

他先重金贿赂南部边关主将,趁边关主将不防备在夜间突然猛攻。守关军队失守城头后,在城内激战数日后全军覆没。

在战斗中,楚熠派出他的弯刀侍卫,这些侍卫拦截了所有送向幽州西北大营的急报。大将军赵贤始终不知道南部边关发生的事情。

等南楚军来到幽州南部山脉,他抛弃沉重的辎重,让士兵们自带数日的干粮。虽然翻山过程中损失了数千人,但仍有四万南楚军翻过了大山。

同样,弯刀侍卫突袭了孟宽安排的岗哨,把南楚军的所有行动都隐瞒下来。

等赵贤的探子发现南楚军的动向,南楚军距离幽州只有不到五日路程。

孟如柳道:“我爹说过,长途行军会让一支军队疲惫不堪。而守方以逸待劳,拥有优势。他们军队刚刚翻过大山,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但愿如此,”魏景濯对她道,“孟小姐。令尊不让你去迎战南楚军,你可有不满?”

孟如柳道:“我知道我爹怎么想的。我也这就离开西平关,去追义妹,保护她周全。”

魏景濯道:“正合我意。”

他出了将军府,来到西平关的城墙望楼。

守在城头上的士兵,一多半都是负伤的人。

大家都已经知道,昨夜孟宽率两万守军离开关卡去阻击从西边扑过来的南楚军。如今西平关内只有两万人,而且一半都是伤兵。

但只要魏景濯还在西平关,将士们就不会丧失信心。

魏景濯换好盔甲,把蝴蝶面具拿出来戴上。

远处的敌军大营传来一声号炮响,围着他的将领们纷纷转头看向东方。

魏绍似乎已经知道西平关守军少了一半,开始准备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