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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叫卖声此起彼伏,街道两旁紧闭的房子里陆续有人端了碗出来。

一个瘦的像个骷髅架的老头,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五两碎银,抖着手递给了卖药水的小贩。

“小哥,你这药水真能药到病除吗,这.......这可是我全部身家。”

“老爷子放心,这药可是我们郡守大人亲自到药王谷花重金求的。”

“那就好,那就好,小哥快给我打一碗,我小孙子还等着救命呢!”

“好嘞!”

小贩拿着自带的同茶杯一般大小的碗,舀了一碗药水就倒入入老头自带的饭碗里,药水只堪堪盖住了碗底。

“小哥,你这也没有一碗呀,这.......这连半碗都不到。”

“怎么没一碗了,此一碗非彼一碗。”

小贩说完晃了晃手中的小茶杯碗,轻蔑讥讽的看向老头。

“小哥,求求你,求你再给我多舀一点吧,我孙子就快要病死了,还等着药水救命呢。”

“你孙子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情,一碗药水已经给你了,休要再胡搅蛮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朝人群中使了个眼色,几个彪形大汉走了出来,二话不说,提溜着老人就扔了出去,一顿拳打脚踢后,老人被打的鼻青眼肿,奄奄一息,手中的碗也摔在地上碎了,药水撒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被蒸发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一小块黑色的痕迹。

“呸!穷鬼,贱命一条!喝不起药,就乖乖等死吧!”

“大伙儿看着,谁要是再敬酒不吃吃罚酒,无理取闹,这就是下场。”

人群看着出气多进气少的老人,眼底闪过一丝害怕和惶恐,收起了想要讨价还价的心思,一个一个的乖乖掏出银子,买到药水后,便低着头急匆匆回家去了。

一是为了让家人尽快服下药水,二是怕被四周红着眼睛虎视眈眈的人群抢劫。

张世忠站在鄞州郡外,眉头紧皱的看着依旧紧闭的城门,心中疑惑不解,其他城镇的百姓痊愈后,各地都已经解除了封城,百姓可以正常进出城门了。

唯有此处依旧死气笼罩,扑鼻的尸臭味仿佛要凝为实质,熏的他眼睛都流泪了。

他不是已经将药方派士兵送过来了吗, 难道鄞州郡的郡守没有收到,难道城内的人都死绝了。

“好消息!好消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郡守亲自到药王谷花重金求取神奇药水大甩卖,神奇药水亏本卖,原卖十两现一碗只需五两银,保你药到病除救你命,保你药到病除救你命,走过路过别错过,五两五两就五两。”

奇怪的叫卖声从城内传出来,听清楚叫卖内容的张世忠脸色铁青,双目喷火,气得鼻孔张开,好像要冒烟似的,不停的喘着粗气。

衣袖下双拳紧握,咯咯作响,愤怒让他几乎失去理智,城内的每一句叫卖都像是一把匕首,狠狠的插进了他的心里。

胸腔里翻腾倒海,肩膀止不住颤抖。

他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猛地冲到城门下,对着城门脚踹拳砸。

“开门,开门,给我开门啊!”

跟在他身后的士兵这时也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愤怒的砸门。

过了许久,终于有声音从头顶的城墙上传来。

“你们是谁,谁你的胆子胆敢砸城门!”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镇国大将军在此,还不速速开城门!”

城墙上的守卫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讥笑道:“笑话,来个阿猫阿狗都能自称镇国大将军,你要是大将军,那我还是内阁首辅呢,大将军,本首辅怎么没见过你呀。”

“放肆!狗东西,大将军岂是你能谩骂的,将军令牌在此,还不快开城门。”

守卫探出半个身子,面带讥笑的随意扫了一眼,蓦的瞪大了狗眼。

“将.......将......将军!“”

竟然真的是镇国大将军张世忠,他还骂了大将军阿猫阿狗,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感觉脖子凉飕飕的,脑袋摇摇欲坠,他顿时吓得两股颤颤,说话都不顺溜了。

“作死的东西,还不速速开城门,要我上来请你吗?”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属下这就开城门。”

说罢屁滚尿流的往城墙下仓惶跑去,着急忙慌的没看清台阶,一脚踩空连滚带爬下了城墙。

又等了好长时间,就在张世忠以为城门守卫敷衍他,想要搭建人梯翻过城墙时,城门缓缓打开,冒出一张鼻青脸肿的人脸。

扑通一声跪在门口。

“将军,将军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嘴贱得罪了您,还请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小的一条狗命!”

说罢便自顾自的扇起自己嘴巴来。

暴怒的张世忠没空理他,径直朝城内走去。

“去,让柳德源滚过来!”

“将......将军,郡.....郡守大人不在城内。”

张世忠被气笑了。

“不在城内?他身为鄞州郡郡守这时候竟然不在城内,他在哪,让他立马滚过来,不过来,小心我让他脑袋搬家。”

“将军,小的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小的只是一个小小城门守卫,无权过问郡守大人的行踪。”

“好,好的很,我回头再跟你们一并算账,跟我说说,这城里是怎么回事。”

“回......回将军,郡守大人洪灾发生后便离开了鄞州,直到洪灾结束后便回来了一段时间,后来发现了疫情,郡守便又带着全家人离开了,只吩咐我们守好城门,不许放一人出城。

起初,染上瘟疫的百姓并不多,直到后来染病的人越来越多,死亡的人也越来越多,百姓没有吃的,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的现象,情况愈演愈烈,直到后面再也控制不住,原本城门守卫有八人,现如今也只剩下我一人了,其他七人,都病死了。

直到十天前,郡守的管家突然带着一群人回到了鄞州,声称郡守离开鄞州是亲自去了药王谷,花了重金求取了能治疗瘟疫的神药。

那药是真的管用,我当时也染上了瘟疫,本以为自己也要死了,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忍痛咬牙花五两银子买了一碗药喝了,想不到竟然有用,只几天时间便好了。”

“五两银子买一碗药?柳德源去药王谷花重金求的药?”

“对,那药卖五两银子一小碗,城里好多人都买了,没钱买的好多都病死了,尸体堆在街上,也没人去收尸。”

“放屁!那药方明明是我给他的,让他收集药材给百姓发药,他竟敢吃人血馒头,发国难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