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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知亦默默的数着撞击次数,暗自盘算着什么时候乘个一百给还回去。

宋惊川毫无危机意识,洗完手就拉着严知亦直奔拍卖厅,“每次拍卖会的时候,慈善基金会都会给来宾送小礼物,听说今年的是个蓝星挂坠,我想要。”

严知亦面无表情地迈开被西装裤包裹着的大长腿,毫无形象的跟着自家老婆跑路。

虽然走的是贵宾通道,没遇到人吧,但一想到四处的摄像头,他就笑不出来了。

几分钟后,拍卖厅到了。

宋惊川先是帮严知亦抚平了领带和衣服的褶皱,然后才用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确保发型没乱。

还是休闲装好。

按照邀请函上的座位序号,宋惊川和严知亦去了第二排的7号8号座,座位很宽敞,中间还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摆放了一些水果点心。

这是一个比较靠前的位置,能坐到前排的都是有脸面的人,他……他又搭上了他老婆的顺风车。

已经有了许多经验的严知亦扬起一抹。合格的微笑,开始和前后座认识的人寒暄。

“张总好。”

“李总一看就是慈善之人。”

“赵总今日红光满面,看来是有好事发生啊。”

打过招呼之后,严知亦靠在沙发背上,看起来有些疲惫。

宋惊川握住他的手,眼里全是心疼,小声道:“知亦哥哥,你其实不用这样。宋家的底蕴还是有一些的,没必要捧着这种人。”

严知亦用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傻瓜,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而且这也不是什么捧着,只不过往对方喜欢的点子上说而已,几句话就能了得到对方嘴里的信息,没有比这还轻松的事了。”

商场上的人都讲究笑脸相迎,只有等你强大到一定的程度,才能随意的去表达自己的喜恶。

但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下,严知亦不想招惹这种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别担心,要是有人欺负我,我就告诉爸,让爸给我报仇。”

宋惊川想了想,“还可以告诉姐,哥也行,只不过他的人脉基本都在研究院,和我们平时打不了多少交道。”

“对了,还有舅舅,他是做化妆品这一方面的。”

严知亦盯着正在给他不断找后援的宋惊川,兀地笑了,“好,听老婆的。”

拍卖会正式开始,最先起拍的,是一个冰糯种飘花玉观音,巴掌大小,80万起拍,最终以100多万的价格被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老太太拍走了。

第二个是一个青白裂纹的瓷器,官窑所制,200万起拍,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

宋惊川的画在第七位,起拍价是120万,严知亦加了几次价买了下来。

“你买这个做什么?你要是喜欢的话,家里的画室有很多,实在不行我可以重新给你画的。”

这幅画是他比较出名的一幅作品,但距今也有几年了,他现在的画技变得更好,完全可以画一幅更好的送给严知亦。

偏偏人家还不乐意。

“我就喜欢这幅。”现在的画的再好,也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心境,而这幅画,就当是他介入宋惊川从前的开端吧。

“老婆,回去了你给我讲讲你的绘画史呗。”

宋惊川:“我之前不是给你讲过一些吗,好无聊的。”

严知亦摇摇头,“我不要听那种断断续续的,我想完完整整的听一次。”

“也行。”

宋惊川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但等回去换了个方式进行陈述的时候,他只觉得他脑子之前被塞满了稻草。

“我说了是要讲给你听,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严知亦无辜地看回去,“老婆,当时你答应了我的。”

宋惊川捏着椅背,手背上青筋具显,“但我没有答应你在这种离谱的环境下。”

在他的想象中,应该是他们坐在床头,相拥着回忆以前的事,通过语言的描述和想象力的扩散,去看他多姿多彩的童年生活,以及严知亦甚少提过的创业历程。

而不是在窗纱飘逸的客厅,双脚撑在椅子的扶手上!

宋惊川的肚皮微微抽搐着,好一会儿才缓了下来,乍一看,好像要比之前鼓上不少。他低低地喘息了两声,然后伸出绵软的脚,一下子踹到了严知亦的胸口上。

声音也凶凶的。

“换个地方。”

严知亦收到了宋惊川的眼刀子,乖乖地卡住宋惊川的腰,将人抱了起来。

修长无力的腿虚虚地盘在腰上,圆润的指甲也爆发出了他不该拥有的杀伤力,在本就伤痕累累的背部新添了几道粉色的划痕。

“艹!”

“老婆,不能说脏话。”

严知亦拖着他的屁股颠了颠,随后一步一顿的去了画室。

“那些记忆都太笼统了,老婆你指着画给我讲吧。”

宋惊川嘤咛一声,脏话全被堵在了嗓子眼。

讲个屁!

他以后要把这个画室锁起来!

拍卖会后,宋惊川又过了几天水深火热的日子,直到其他公司找严知亦合作,才让他有了几天喘息之日。

严知亦离开的时候,特意将早餐放在了桌子上,宋惊川起床的时候刚好温热,吃完从学校门口买过来的豆浆油条,他才打着嗝,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今天下午有课,再躺一会儿,就又该去学校了。

宋惊川索性没有再上床,而是把扔在桌子上的书捡了回来,盘腿坐在沙发上,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速度很慢。

慢慢的,字体变得黑暗而扭曲,身上也有些湿冷。

从书中回神的宋惊川突然一惊,光脚踩在地毯上,几步跑到了窗户边。外面黑云密布,阴沉沉地压在城市上空,像一块发黑发霉的棉花,里面坠满了潮湿的水珠。

快要下雨了。

看样子还是暴雨。

宋惊川点开手机,下午一点十三分。

他摩挲着手机壳,很快做出了决定。

纯黑色的流畅车身在雨中行驶,像一头准备觅食的野兽,就等着一声令下,冲入雨幕中,将猎物叼回来。

宋惊川打开雨刮器,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然后一脚油门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