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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酒是用鸩鸟羽毛划过的酒,据说这种鸟是以毒蛇为食。

在它们把毒蛇吃掉以后,鸩肾就会分泌出含有浓郁气味的黏液,将蛇毒萃取出来,并将其分解成比粉末更细致的东西。

最后,这些毒粉随着汗水渗透到鸩鸟的皮肤上,在沿羽毛流淌的过程中,逐渐蒸发散失。

正是因为如此,鸠鸟的羽毛含有巨毒,拿这种羽毛泡出来的酒,便是剧毒的毒酒,喝下去,片刻,人便七窍流血而亡。

而且,这种毒都是无解的。

事情败落,她们难逃一死,只是,就这样死了,楚嫔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她们楚家往日是何等风光,他爹,他大哥,二哥,都曾征战沙场,赢得赫赫威名,这大齐江山,算功劳,算苦劳,都该有她楚家一份!

他十里红妆娶她进门,是怎么跟他爹承诺的?

他说,会一辈子爱重她,虽然委屈她做侧妃,但是,必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说皇后只是皇后,她才是她心目中的妻子,她的儿子,才是他最疼爱的孩子!

可是,现在,他们楚家还剩什么?

家破人亡!

口口声声说最疼爱她的儿子,转头就把三皇子封了太子!

那个女人依旧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却从贵妃成了楚嫔!

她的儿子,却在这里苦苦哀求,只为活命!

这位置本来就该是他儿子的,拿回自己的东西,凭什么要搭上性命!

虽然宫外的计划失败了,宫内的计划也被太后那个老巫婆搅和了,但是,还没到最后呢!

楚嫔看着庆元帝,这个她爱了一辈子,争了一辈子,却骗了她一辈子的男人,心里有多少怨恨,就有多少凄凉。

她楚家贵女,怎么能做赔本的买卖,权,和人,她终究要得到一样的,否则她死不瞑目!

鸩酒下肚,楚嫔腹中先是一阵火辣辣的,然后便是一阵剧痛,嘴角也流出一丝鲜血,她知道她快要死了,深情又绝望的看着庆元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砸在地上。

即便痛到她浑身颤抖,但她依旧用尽全力维持着眼里的深情,看向庆元帝的眼神里充满着无限的眷恋。

她一辈子的心思都在庆元帝身上,那个表情让庆元帝高兴,那个表情让庆元帝心疼她早就用的炉火纯青。

果然,庆元帝即便失望愤怒于他们联手逼宫造反,但真正看到自己的初恋白月光气息奄奄,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再多的愤怒也消了大半了!

他是真爱楚嫔的,也是真疼爱五皇子的,如果他们只是平民百姓,那他肯定把他们娘俩捧在手心里,什么家业都交给他们的儿子。

可是他是皇上,一国之君,他不能拿大齐江山和黎民百姓当儿戏。

五皇子资质平平,野心勃勃,而且心性浮躁,担不起重任。

如果她们娘俩没那么大野心,安分守己,他可以像宠着轩辕彻一样宠着五皇子,给他富饶的封地,封他为最尊贵的亲王,可是他们娘俩的心,不安分呐!

赐死最心爱的女人和儿子,庆元帝也心如刀绞,却也无可奈何!

看到楚嫔无限眷恋的望向他,庆元帝终于坐不住了,起身走到楚嫔身边,将楚嫔扶起,拥到怀里。

这才发现,楚嫔竟是瘦了许多,又恍然想起,他似乎好久没有好好看过她,跟她一起赏赏花,吃顿饭了!

想到佳人将成枯骨,他们也将天人永隔,庆元帝终是没忍住,流下了两行泪水。

楚嫔已经没有太多力气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依靠在庆元帝的怀里,仰着脸看向庆元帝

“皇上、哭了!

是,为了、我吗?”

庆元帝不舍的抱紧了她。

楚嫔呵!的笑了一声问道

“你、真的、爱我吗?”

这句楚嫔没有用敬称,庆元帝明白,她问的是,如果抛开皇上这个身份,自己爱她吗?

爱啊!第一眼看见就爱了,那个时候,楚嫔才十五六岁,杏眼桃腮,一袭红衣,美得张扬又热烈,他一眼就看入了心。

可是宫里是个磨人的地方啊!

不管在宫外是如何天真烂漫,还是秀外慧中,亦或是贤良淑德的女子,入了这宫墙,用不了两年,就都学的八面玲珑,两面三刀。

她也不能免俗。

他们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眼看楚嫔越来越痛苦,庆元帝抱着她点点头,又怕她看不到,说了一声

“爱,一直都爱!”

楚嫔这才笑了

“那就好,臣妾、不是一无所有的、傻子!

臣妾、霸道、习惯了!

不能到头来、一无所有!

还好,有你!”

楚嫔说完,用尽最后的力气,摸出藏于袖口的药针,扎进了庆元帝的心口。

看到庆元帝一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楚嫔笑的很是满意

“皇上、一样的毒、呵!……”

楚嫔还没说完,自己也已经坚持到极限,猛的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气绝身亡。

庆元帝呆呆的看着自己胸前扎着的药针,傻了一样!

直到楚嫔从庆元帝怀里,滚到地上,其他人才看到庆元帝身上扎着的药针,立马吓的魂飞魄散,叫太子的叫太医,抬人的抬人,殿里顿时一片混乱。

楚嫔刚扎他的时候,他只觉得被刺了一下,等楚嫔倒在地上,他才觉得胸前一阵剧痛,耳朵里回想着楚嫔那句

“一样的毒”

才知道什么意思,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直到太子和刘公公等人过来抬他,他才惊醒,抬手拔了药针。

只是针管已空,谁都不知道楚嫔给庆元帝扎了什么。

等太子来的时候,解开庆元帝的衣裳一看,胸前一片已经乌黑泛紫,庆元帝也疼的满头大汗!

“这,这毒竟如此霸道!”

太子不禁问道

“这到底是什么毒?有没有解药,快给父皇用上!”

一个太子战战兢兢的道

“这个不好说,单从皮肤上看,很难断定是什么毒!”

几个太医一看,均是束手无策,纷纷跪地请罪。

庆元帝疼的青筋暴跳,但过了最初的慌乱,还算冷静,咬牙道

“是鸩毒!

可有解?”

“啊?这、这这,皇上赎罪!

皇上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