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开业仪式的签名册
在金融大厦贵宾休息室里，刘宇西从一堆资料里翻找到了金融大厦开业时的参加人员名单。
白纸黑字，长长的两页。
“都在这里了？”刘宇西转头问陈凡。
名单和会议资料都是陈凡让人提供的。陈凡不得不提供这些涉及到商业机密的资料，李浩然刚才所说的绝非危言耸听，也绝非一个陈凡所能阻止和左右的。
“都在这里了。”陈凡毕恭毕敬地回答。与前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判若两人。这毕竟事关他的老板，当然也就事关他的饭碗。
“一共五十四人。”刘宇西数了数名单，然后递给李浩然。
李浩然接过名单。
“肖小红、许志欣都在内。但张雪的名字……”
李浩然翻到下一页，好像真的没有张雪的名字。他手里捏着名单，看向陈凡，“这就是你所说的名单？”
“是的，我们就是按照这个名单通知参会人员。”陈凡答道。
“可是，你们是不是还有一份名单？”李浩然问道。
“还有一份？不可能。”陈凡连忙否认，“我们就这么一份名单，这我们活动部可以作证。”
“我说的是你们在会场宾客的那份名单。”
“会场？”陈凡的脸色有些难看。
“要我说得明白一点吗？”李浩然加重了语气。他知道陈凡清楚他所说的话。像这样的大型开业典礼，如果有政府官员参加，就一定会有另外的一份名单。而且名单上还有一连串的数字。数字代表银行卡号，名字代表户号。会议结束后，举办方就会给参会的政府官员打上一笔不菲的感谢费或者称之为专家费。这是时下流行的潜规则。
既然是“潜”，一定是在水下。在水下的事情，有些可以摆在明面上说，有些则不能公开说，甚至连提也不能提。
“这个，我们……”陈凡支吾了老半天，没能回答。
“好吧，那我们要不找你们老总聊聊？”李浩然站起身，作势离去。
“好吧。”陈凡无奈，只得实话实说，“那份名单不见了。”
“不见了？还是你不愿拿出来？”李浩然面色一沉，厉声喝问。在这个时候，再给陈凡一点压力，效果会更好。
“当然不是。”陈凡连忙摆手，转身又向身边的一个看似工作人员的小姑娘低声交待了几句，那小姑娘转身离去，再过了两分钟，小姑娘回来，手里头拿着一份红色的签名册。
陈凡接过签名册，待要翻开查找，却已被刘宇西一把抢过。
刘宇西展开签名册，里面密密麻麻都是龙飞凤舞的名字。没有银行卡号，也没有数字。这是一份正儿八经的签名册。有那么一点纪念意义，那么一点仪式感。
当然，刘宇西关心并不是这些。她要找的是张雪的名字。但很奇怪，签名册上并没有张雪的名字，甚至连肖小红、许志欣的名字也没有。
“这，怎么回事？”刘宇西指着签名册和名单。名单和签名册的名字没对得上。
“是这样的。”陈凡解释道，“我们根本没有像这位警察所说的那样，只要参会就会给红包，那是商业贿赂，是犯罪。我们是奉公守法的公民，绝对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
“我问的是名单和签名册怎么对不上？”刘宇西问道。
“签名册和名单名字对不上，这应该也算正常，毕竟有些人是代会的，有些人虽然被邀请但没时间参加。”陈凡解释。
“你确定他们三个都没参加？”刘宇西问道。她从包里掏出了肖小红、许志欣和张雪的照片递给了陈凡。
陈凡看了看，有些疑惑，“这签名册好像不太对。我记得这个女的肯定是参加的了，我记得很清楚，胖胖的，看起来趾高气扬的，因为会场上没准备她的姓名牌，怒气冲冲要离开，又让我们老总劝留了下来。”
“她为什么怎么会来参加这样一个商业仪式？”李浩然问道。
“本来名单上没有她的名字，这是我老总亲自打电话邀请的，具体我也不知道。”陈凡解释。
“来参加仪式的，一定要让他们在签名册上签名，是吗？”
“是的，这是我特意嘱咐过前台的。”
“那这几个人的签名？是漏签了？”
“一个两个漏签，可能是正常，但……”
“十个人。”刘宇西补充道。
在签名册上一共少写了十个人的名字。
“这不太可能。”陈凡接过签名册，转向身后的小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小姑娘也是一脸的茫然，“这，我也不知道啊，参会的领导签名之后，我们就会把所有的资料整理归档，而这份签有姓名的签名册，我也是按照经理交待的，把它锁在办公室的档案柜。”
文员努力回忆，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开业仪式那天，贵宾来得比较多，我们本来就多准备了一份签名册，可以同时签到。”
“那另外一本呢？”
“会不会还在档案柜？”
很快，几人就来到了文员办公室。
文员办公室不大，也就两张桌子外加三台电脑，显得有些简陋。李浩然很快找到了文员所说的那个档案柜。白色，靠墙。
文员把档案柜里的所有东西都翻了出来，但并没有第二本签名册。
“谁会接触到这二本签名册？”李浩然问道。
陈凡答道：“开业仪式的人员很多，签名册我们是放在大厅门口给客人签名用的。你知道的，很多开业仪式都会弄这样一个签名册，具有纪念意义。当然，也仅仅只有纪念意义而已。”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故意看了李浩然一眼，又接着说道：“所以，我们会把签名册锁在档案柜里。至于，谁接触过这份签名册，当时我们的工作人员很多，人来人往的，再加上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自然也不会记得太清楚。”陈凡又转而问身边的文员，“签名册是交给你保管的，你有没有记得还有谁接触过这份签名册？”
“资料一直放在档案柜的，所以……”文员带着哭腔答道。
“上锁了吗？”李浩然注意到档案柜还有锁具，虽然是简单的机械锁，但上锁的意义总比不上锁要强。
“钥匙一直是我保管的，可我的钥匙是放在办公室抽屉里，谁要用，只要说一下，他们都可以用，我，我……”
这也就意味着公司的每个人都可以接触到这二份签名册。金融中心会议大厦运营公司足足有上百人，这还不包括临时聘用的。
“你再想想，最近一段时间谁会找你借钥匙，打开档案柜？”李浩然问道。
文员努力回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人很多，我实在是记不起了。”
陈凡狠狠地喝斥文员，但现在对调查无济于事。
文员左手紧抓着右手，低着头，一脸的委屈，差点就要哭出来。
陈凡向李浩然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们管理上的失误，下次我们一定改正。”
文员好像又记起什么，“当时是我在整理各类资料，但是这些资料是前台的小陈交给我的，我整理好以后，才把资料放进档案柜。可我记得当时拿到签名册的时候，好像就只有这么一本。”
陈凡又把前台的小陈叫了过来。陈果果，二十来岁，皮肤白皙，模样俊俏，是个漂亮的女孩。陈果果回忆，当时她和其它几个人负责客人的签名工作，待到签名差不多了，就把签名册交给了文员。过程之中，因为人多，也实在记不清到底还有谁接触或者动过这二份签名册。
陈凡又把陈果果所说的几个人都叫了过来。众人都记得当时的确有两本签名册，但另外一本签名册到了哪里，又没有一个人能说得上来。
“那你们见过他们三人有出席过开业仪式吗？”李浩然将手头的肖小红、许志欣和张雪照片摆在众人前面询问。
陈果果、文员等人都摇了摇头。
“我们还有开业仪式的摄像记录，或许还可以找找看。”随后，陈凡吩咐文员，从电脑里找到那天开业仪式的摄像记录。视频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李浩然果然看到了张雪，当然还有肖小红和许志欣。
这足以证实，三起被害人的交集点就在金融大厦会议中心的开业仪式，而凶手正是根据第二本签名册行凶杀人。只要找到拿走签名册的人，就可以锁定嫌疑人是谁。
很重大的进展，很有突破性的线索。
那么，拿走签名册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