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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钟后。

匡髯只带林安来到一处距离小院不远的山洞。

洞前立着两尊长满青苔的石狮子,狮子具有年代感,右边的石狮子脚下踩着一条狰狞的蛇,左边的石狮子嘴巴里含着一把石剑,与庙宇宗府前常见的石像大不相同。

山洞足够三人并排而行,洞壁光滑,有些地方俨人是工雕琢后行程的纹路,但年代久远,再往深处看就只剩下一片漆黑。

在黑暗的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散发幽冷光亮。

“这是匡家祖上传下的禁地,近代我们把这里叫做藏剑洞。”匡髯在前面带路,“那把剑就在洞内,秦前的剑。”

“剑也是祖上传下来的?”林安颇为好奇。

秦前的剑放到现在,不早就锈迹斑斑了?

“嚯——”火折子燃起火焰。

摇曳的火光驱散黑暗,照耀前方的路。

“应该是,老一辈人都这么说。”匡髯对此也无法考证。

前来藏剑洞的路上,匡髯告诉林安这把剑和林心有过一段颇深的渊源。

林心曾经感受到洞内宝剑的剑鸣征召,误打误撞就找到了这处山洞。

那个时候匡髯只是这山中野人,林心也才二十出头年纪,匡髯发现有人擅闯祖上传下来的藏剑洞,于是前去阻止,谁料被林心揍得鼻青脸肿。

洞内传出剑鸣和一股意志气劲,匡家人的匡髯被这股力量隔绝在外。

林心这一外人,竟能畅通无阻深入洞穴。

匡髯眼前有光,以为那把剑等待千年终于等来其主,可结果却大相径庭,让匡髯略有失望。

林心,全身剑伤,空手而出。

“后来我应邀成为林心的伙伴。”匡髯哂笑,“很搞笑吧,我可比林心年长十三岁,却对她敬佩不已。”

“被她的实力折服?”林安斜望向匡髯。

匡髯眼光灼灼,“实力不代表一切,但属于魅力的一部分。”

“好吧。”林安目光下敛,“我认识的林心,是个很强势的好姐姐。”

“你会了解她的。”匡髯安慰,“你会在错乱裂缝看到属于她的一切。”

林安一愣,“什么意思?”

“你会知道的。”

匡髯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们已经走到藏剑洞的尽头,匡髯走到角落,用火折子点燃位于岩壁四角的烛火。

光线一下子亮了起来。

那是一方祭坛,方形底座的四方有九层石阶,上方盖落圆形祭台,五层石阶通往三米高台。

在祭台的中央竖立着一把寒光冷冽的锋锐长剑,剑尖插入祭台,裸露在外的剑身有三尺长。

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剑,比灼其华和裴罄之的佩剑要长,具体长多少要看插入祭台下方的剑身尺寸。

“你们经常擦拭这把剑吗?”林安看向匡髯。

“没有。”匡髯如实说:“一般没人会在无特殊情况下来这里,距上次来,还是在十多年前。”

“祭台上堆积厚厚灰尘,而剑身上却没有……”林安狐疑,“如果是秦前的剑,剑身仍然保持冷冽锐利,根本没可能。”

“越王勾践剑,知道吗?”匡髯举例说明。

林安被说服了,有了案例,自然也不能保证绝对,侧面也说明了这把剑并非凡品。

匡髯笑了笑,指指宝剑,“去试试看。”

林安深吸口气,走上代表天圆地方的祭坛,其中有一处细节,在林安踏上第一层石阶的瞬间,祭台上那把寒光冷冽的长剑发生自颤。

林安踏上代表九五之尊的石阶,来到长剑面前时,长剑剧烈颤抖,发出嗡嗡剑鸣。

“呼——”气劲无风自起,一抹倔强意志将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匡髯倒吹出山洞。

“有戏!”匡髯没见到林安,眼前一亮!

“啊——”林安低吼。

一股尽透威严与震慑的强劲气浪如刀似剑强压在林安身上,撩动发梢起舞。

‘哧哧哧......’林安身上衣服被无形气劲割裂,脸颊给割出一条细痕,淌出一线红血。

他感受到一股挑衅和驱赶之意,咬紧牙关,艰难抬起给气劲割裂道道血痕的手,猛地握住黑绳缠绕的剑柄!

“嘭——”气浪瞬间破散!

林安眼神凌厉,陡然瞪大双眼,向上用力想要一口气拔出长剑。

“嗡嗡嗡——”长剑剧烈抖颤。

在抗拒!

“停下!”林安低吼一嗓,脚掌用力踩踏,腰部吃力扭转,大喊一声,“出来!”

下一秒,他瞳孔骤然紧缩!

“咚——”

林安被一股强劲的‘气’震飞撞上岩壁,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怎样了?”洞外的匡髯喊问。

“它在抗拒我。”林安沉凝脸色,“不,更像在戏耍我!”

“如若不成,不必勉强。”匡髯喊话,“这把剑不是林心的意思,是我的意思,试试就行,毕竟......林心当年也碰了一鼻子灰。”

他又补充一嘴,“利剑虽是关键,但并非必要手段,老柳不是准备了方案二?”

身体上百十道血痕的林安从洞内走出,眉头微皱,“什么方案二?”

“就是裴罄之啊。”匡髯皱眉,“老柳没给你说?”

林安愣了一下,第一时间想起裴罄之的疑问‘为什么让我活着’。

林安本想就坡下驴从匡髯口中打探所谓的方案二,但匡髯在他愣神的一秒发觉林安并不知道这件事,于是无论接下来林安如何选择话术,都没能打探到多余信息。

二十分钟后,两人回到竹林小院,见到林安满身剑伤,杨知心心疼坏了,当即嘱托阿枯起锅烧水,准备药浴。

阿枯自然不想干,但碍于师娘的面子,她不得不带着闷气在厨房和小院后方引入的一条小溪之间来回奔波。

“呵呵,我就说,林心无法征服的剑,别人又怎么征服?”柳春生打趣空手而归的林安和匡髯,“怎么样,碰一鼻子灰,好受了?死心了?”

匡髯摇摇头,不与苟同,“秦王的剑,救世的剑,末路世代必然觉醒。”

“秦王的剑?”裴罄之一惊,“唐高祖李世民,还是......”

“始皇帝。”匡髯无奈看向他,“你有兴趣?”

林安一愣,想要开口阻止,但晚了一步。

“宝剑配英雄,值得一试!”裴罄之抬手握住长剑,起身走向匡髯,跃跃欲试。

他说:“走!”

“好啊。”匡髯转身就带路,“不过事先说好,如果你没这个能耐,被剑反噬了可不能怨我们。”

林安注意到匡髯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心里顿时泛起波澜,心思一沉。

林安有预感:不为人知的方案二,启动了。

“当然。”裴罄之难掩自信,“只怪自己无能。”

林安抬手喊他,“老裴......”

“怎么了?”裴罄之茫然,心里却暗道:你拔不出剑,还不让别人试试了?

林安被柳春生抢先一步,柳春生笑容和蔼,“快去快回。”

裴罄之和匡髯走远了,柳春生看向脸色纠结的林安,脸色突然变的严肃。

柳春生用质问的语气问:“匡髯说漏嘴了?”

“裴罄之在你们的计划里到底扮演什么角色?”林安沉着脸问:“当初为什么让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