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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夜还很长。

林木环绕、潺潺流动的溪水旁,听见那响亮的雷鸣声,背着木箱的赫发少年诧异回头:【打雷了吗?】

在他身畔,戴着野猪头套的人大步流星,闻言没好气道:【谁知道啊!】

不必多说,这二人自然是刚刚才合力诛杀了蜘蛛母亲的炭治郎和伊之助了,现在他们正在搜寻下一只鬼。

不是…炭治郎认真地又嗅了嗅:【主要是,我觉得好像没有雷云的气味啊。】

难道要下雨?

那可真是不妙,地面会变得很滑,衣服湿掉之后战斗也会受到影响。

好在等了一会也不见雨水落下,他这才稍稍放了点心。

你当然闻不到。

徐徐吐出一口气,屏幕之外,火夕抹了把汗:那是你同伴杀鬼的动静。

可惜了。

轻松之余,弟子们也放开了想象:要是他们二人能看见善逸大发神威的情景,定会惊得瞠目结舌。

“伊之助一定会把善逸追满山跑,要求和他决斗哈哈哈哈—”

轻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善逸什么都不知道,一边跑一边嗷嗷直叫。”

善逸…等等,善逸!

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什么要素,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善逸还躺在房顶,他中了毒的!”

“支援部队找到他了吗?”

脑海中各种不好的想法来回转悠,心中忐忑不安,轻水都没办法好好看屏幕了。

比起她的慌张,什么都不知道的炭治郎和伊之助可镇静多了。

{刺激性的气味越来越强了。}

不过,鼻端涌上的气息闻着还不是很清晰。想了想,炭治郎出言叫住了自己的同伴:【伊之助!】

【啊?】

似乎生怕再被纠缠着包扎伤口,正在过河的猪头少年走到一半,迅速举起双臂,展示自己强健的身躯,摆出一副自己很强壮,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的样子。

【我想稍微去对面看一下。】

原来是这事,伊之助不爽地嘁了一声:【随你便吧!】

【伊之助要下山去。】

【哈?】

见他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炭治郎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下山去。】

【为什么啊!】并不领情,伊之助喊叫起来:【去死吧!】

【不是…】

上下扫视他了一圈,目光在他手臂上的伤口停留了好一会,炭治郎颇感无奈:【你伤得也太重了。】

【必须要好好休息才行。】

【我才没受伤!】

【…诶??】

重伤的人居然吵吵嚷嚷地说自己没有受伤…

炭治郎呆了一瞬,试图说服自己叛逆的同伴:【不、不是,伊之助,你现在的情况,谁看了都会觉得…】

忽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自后面传来,正在互相说服对方的二人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去————硕大的蓝绿色圆珠将头发扎起,身量娇小的女孩着一身蛛纹白衣,站在河对岸的树丛旁,正呆呆地望着他们。

是鬼!

在看清女孩的面容之后,炭治郎就是一惊:{因为流动在这座山的气味太多,完全没注意到她!}

伊之助却喜出望外:有了可以岔开话题机会!

生怕从炭治郎口中又听见让自己下山的话,他立刻追了上去:【我要把你砍成两半!臭鬼!】

【……】一句话都没说,女孩模样的鬼惊慌地后退了几步,扭头就跑。

伊之助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她跑?他穷追不舍:【给我等下!】

眼看打扮奇特的猎鬼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女孩回头望了眼,当即高呼一声———【爸爸!】

难不成是想求饶?

伊之助凶巴巴地叫嚷起来:【谁是爸爸啊!】

他却不知,这一声“爸爸”根本不是在叫他。

月光下,一个高大的人影自后面的林中腾跃而出,落下的瞬间,无数溪水被挤压着爆发而起!

【伊之助—!】

立刻就有人认了出来:“是那个女鬼记忆里的…”作为丈夫的鬼。

杂乱的白发随着动作飘动,这只从天而降的鬼也露出了他的真容。

足有两人高,肩膀宽阔,四肢健壮无比,浑身肌肤青紫,扭曲的脸上獠牙丛生,两只大而圆的青蓝色眼睛中间,更生着五只小小的眼珠子。

看见那张脸,颜控属性的火夕生理性地干呕了一下:为什么蜘蛛母亲要嫁给这么个男人?

怎么看也不般配啊,而且他还家暴!

根本不晓得自己被人厌恶了,或者说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在意,蜘蛛爸爸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两人,俨然已经将他们视作了猎物。

他大喝一声,爆发的强大气势惊得两个少年寒毛直竖!

“比那个做母亲的女鬼更强啊。”

屏幕诚实地将他们的感受传达了过来,云隐笑容虚弱:不管是炭治郎还是伊之助,在经过一次战斗之后都已经很累了。

现在居然又来一个强敌…

“这些鬼的模样还真是相似。”有人嗓音困惑:“该不会,他们真的是一家人吧?”

同样的衣服、同样颜色的头发、眼睛、指甲、甚至身上如出一辙的红色圆点…

对此,杀阡陌嗤之以鼻,他不屑地扭过头:“那这家人的关系还真够扭曲的。”

不管哪里都充斥着暴力。

“真正的家人之间才不是这样的。”想起自己的妹妹,他目光微暖。

【不许靠近…】

当事人可不这么认为。

胳膊都快敢上人腰粗了,肌肉猛然发力,这个被称为爸爸的鬼嘶吼着奋力挥出拳头:【我的家人!】

随着蜘蛛爸爸一拳砸下,只听【轰—!】地一声巨响,用以渡河的圆石瞬间碎裂,激起的水浪化作细雨落下,好在伊之助身手敏捷,及时跳开,不然非得头脑炸裂不可。

方才还狼狈逃窜的女孩鬼这时已冷静下来:【之后就交给你了,爸爸。】

说罢,她转身离去。

两个陷入危机的少年也无力再去追她。

见那鬼径直朝伊之助袭去,炭治郎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立刻上前援助:【水之呼吸·贰之型!】

【水车!】水浪凭空生出,团成巨轮,狠狠劈砍在在蜘蛛爸爸伸出的臂膀上。

“………”

看着忽然切换的画面,轩辕朗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它还真会吊人胃口啊。”

动不动就切,就不能让人看完吗?

“没办法。”东方彧卿相当豁达:不豁达也不行,毕竟他们也奈何不了这个屏幕怎么样。

现在没有骨头出场,略思量,他自袖中掏出一块长长的木头,拿着把镶了宝石的小刀开始比比划划。

正无所事事的杀阡陌:?

木屑簌簌落下,熟悉的包子脸随着动作被纂刻出来,他的表情逐渐复杂。

“你…”

还真狗啊!

不甘示弱掏出一块半臂高的玉石,杀阡陌煞有其事地举起了自己的佩剑。

沉默地看着这位魔君的一系列行为,东方彧卿嘴唇颤动了两下,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这两个人做什么呢?

满头雾水地望着他们,向来不和的轩辕朗和白子画的心声第一次重合了。

笙箫默显然也发现了这四人奇怪的氛围,他呵呵笑了笑,试图转移自己师兄的注意力:“说起来,现在出现的这是…富冈?”

屏幕中,穿着双色羽织的黑发青年背对着大家,凝视着林地中横七竖八的惨死的队员,一言不发。

【有谁是你认识的人吗?】

温柔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发梢有着些许紫色,戴着蝴蝶发饰,袖口和衣摆都有粉绿色的渐变,羽织上是蝶翅的纹样,容色姝丽的少女————忍,目光微闪:【这附近好像没有生还的人啊。】

【通知好像说,有几名新人癸级的队士也进了山。说不定,已经死了吧。】

沉默着听着,待她说完,富冈义勇这才扔下一句:【走吧。】

【月色真美啊。】

疾驰在林中,忍笑容甜美:【难得一起进行任务,我们好好相处吧。】

富冈义勇不为所动:【我只是为了斩鬼而来的。】

【真是冷淡啊。】衣摆随着动作轻扬,忍面不改色:【那么,就在这附近分头行动吧。】

【我从西边开始转转看。】

【明白了。】

听见他应声,忍轻笑一声,随即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众人眼前。

唯留富冈义勇一人在此。

【富冈先生!】

独自前行的情况没有持续多久,穿着海浪纹样的羽织,黑发少女自左侧的昏暗树丛中滑出,快跑着跟上了他的速度。

“小骨!”

这少女可不是花千骨嘛。

终于看见了心心念念一直记挂的人,不少人猛然振作。

不再折腾自己的雕像,东方彧卿和杀阡陌也抬起了头。

今非昔比,经历了两三个月的操练,以战养战,花千骨眉眼中再无半点怯弱,大而圆的黝黑瞳孔中闪烁着的光芒异常耀目。

她和糖宝今天可是派上了大用场,因为都能依靠灵气来探查周遭的状况,一人一虫独自组成队伍,救下了不少人。

现在一边提速,花千骨一边报告着自己掌握的情况:【那个方向林子里的鬼不强,解决完之后,我们发现了五个还活着的五个队员!】

抓着那飞扬的发丝,窝在自个娘亲脑袋上,软乎乎的小虫兴奋得浑身都红彤彤的:【富冈先生,我们已经把他们交给后面的隐队员了!】

【做的好。】

没有放缓速度,富冈义勇直视着前方:【接下来你们和我一起行动。】

【是!】

嗯?看着屏幕中二人如出一辙的动作,笙箫默目光微凝:不知道为什么,这副画面,总感觉富冈才是花千骨的师父。

不过…知道说出来可能会挨削,他轻咳一声,决定把这句话咽进肚子里。

坐在首排的白子画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浑然不知自己师父的位置已经岌岌可危:有富冈在,想必小骨和糖宝根本不可能有性命之忧。

略展眉,他心中也有几分松快。

不过,眼下更危急的是…

凝视着瞬间切换到另外两人那边的屏幕,他暗自叹息:炭治郎和伊之助正直面恶鬼。

事实上,炭治郎他们的处境确实十分凶险。

【水之呼吸·贰之型!】

【水车!】

随着炭治郎的用力,呼吸法带起的势却直接散去了。

【不行!】

悬在半空中,看着浅浅没入了小半层的刀,炭治郎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顿时面露难色:【刀根本砍不断!】

还在呆愣中,蜘蛛父亲却已经举起了另一只拳头。

不妙!

伊之助赶忙上前,当带着锯齿的两把刀死死地卡在那深色的肌肉里,感受到那股自刀刃初蔓延上来的麻意时,他也忍不住了:【好硬!】

完全砍不下去啊!

【————吼!】

堪称不痛不痒,张开巨口,蜘蛛爸爸咆哮着,双臂猛然发力,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猛然爆开,将吊在他身上的二人都震了出去!

这一下吃亏的可不止两位猎鬼人,感受着那森寒的气息,都相对无言,弟子们只余苦笑。

炭治郎愁得眉毛都要打结了:【用型也砍不动!怎么办、怎么办?!】

【不许靠近…】

蜘蛛爸爸并不善罢甘休,张口又是同样的话:【我的家人!】

【在看哪里!】

哪里能眼睁睁看着同伴被袭击?在他身后,伊之助挥舞着刀,气势汹汹:【是这边!】

“行不通啊…”看着这人高马大的鬼反手一挥把伊之助砸出几丈外,落十一嘶嘶抽气:只靠蛮力都已经这么强了吗?

“他要是还会血鬼术,那可不得了了。”

如此大的力道,饶是伊之助也有点吃不消:【只是被手臂打到就有这样的威力…不行,只靠蛮力对付不了他。】

{而且还因为出血晕乎乎的。}

“在出那么多血之后又泡冷水…”

长留山医药阁中,有橙衣女仙柳眉轻蹙,面上带着几分忧虑:“过不了多久,就会发热的。”

发热,就是发烧。

“这孩子还真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想起伊之助一直抗拒包扎伤口的模样,笙箫默叹着气摇摇头:讳疾忌医可不行啊。

这样下去,即使能够成功活到退休,后遗症也绝对少不了。

望着掉头撵在伊之助后头的蜘蛛爸爸,他也有点麻爪:依这两个孩子目前的实力,肯定是无法战胜这只鬼的。

“麻烦了。”

这种事情两位猎鬼人当然也知道,但这可不是切磋,打不过可以认输说不打了。

鬼是不会轻易放过即将到嘴的美食。

{战胜不了,也一定要战胜!}

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只能拼命。

岸上,远远地缀在一人一鬼的后面,炭治郎急得不行:水中阻力大,伊之助的速度会被拖慢,而且他现在的体力已经消耗了许多…

真是十万火急!就在这时,视线落在右前方的一棵树木,炭治郎灵光一闪。

这样的话…应该可以稍微阻挡一二吧?

【水之呼吸·贰之型·改·横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