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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里,我白天离开之后,你一直都待在这里吗?”

齐芸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嗯……嗯。”

赢里的思绪逐渐回归。

“那白天有没有别人进来过?”

“没有。”

齐芸将他又搂紧了一些。

“齐……芸。”

“嗯?”

“我快不能喘气了。”

“哦!”齐芸反应过来,略微放松了一点力道,“这样可以了吗?”

其实,还是有点勒。

但,赢里把头靠在了她的怀中,轻轻地“嗯”了一声。

“明天,你还要出去吗?”他问。

“嗯,我找人。”

听到这个答案,赢里心里有些不舒服,“找赢权?”

齐芸点点头,“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哥哥或者弟弟叫这个名字?”

赢里摇了摇头。

虽然赢里年纪小,但也曾经读过一阵子书,明白权这个字,是非同一般的。

能以权字为名的皇子,必定地位超然。

赢里的那些受宠的哥哥们,没有一个人叫这个名字。

她也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一个名字,竟冒险混进大夏皇宫里大海捞针。

赢里想告诉她真相,但嘴巴张了张,却没能发出声。

若是她知道宫里没有那个叫赢权的皇子,是不是就会离开皇宫了?离开自己了?

赢里忽于黑暗中抓紧了齐芸的衣角。

明天再告诉她。

*

第二天早上,两人吃了昨天留的点心,齐芸在赢里的目送下走出了冷宫。

她走之后,赢里看着空荡荡的宫室,忽然觉得有些冷清。

赢里的小脸上浮现迷茫的神色。

这里明明,一直都是这么的冷清。

赢里踱步到冷宫大门前,坐在台阶上,看着前面景色萧条的宫道,不知不觉就呆坐了一整天。

一直等到太阳快要下山了,赢里也没有等到他想见的人回来,却见宫道上走来了一群宫人。

“奴才李允见过九皇子殿下!”

为首那宫人对他执礼甚恭,但赢里心中却隐隐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是什么人?”

“奴才们是奉陛下之命,特意接您前往凤藻宫的。”

赢里心中极为诧异。

凤藻宫,那是皇后的宫殿。

皇后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去她的宫殿住?

“母后日理万机,怎么想起我来了?”

那太监道:“殿下有所不知,今日午后,陛下在登仙阁摆宴,侍卫抓到了一名误入宴会的宫女,本是要赐死,谁知那宫女竟冒死冲到御前,为您仗义执言……”

“陛下这才得知,殿下您在冷宫里竟整日里被那起子不知好歹的贱奴千般作践,陛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连皇后娘娘也一块儿遭了训斥……”

听到齐芸差点被赐死,这人后面说的那些话,赢里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急忙问道:“她怎么样了?”

“您说那位宫女?”

赢里点点头。

太监道:“九殿下放心,陛下赞她忠义,便赦免了她的罪,贵妃娘娘喜欢她的性子,就跟陛下讨了人情,将她留在身边伺候了。”

赢里这才放心。

他被接到了皇后的宫中。

皇后膝下无子,想拉拢于他,对他十分好。

但,在这丝丝密密的好之中,却是皇后对他极端的控制欲。

赢里一天之中的每一个时辰,做什么事情,都被皇后精心安排并计算好了。

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念什么书,练什么武,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起床都需要严格符合皇后的标准。

稍有偏差,便是一场看不见伤痕的刑罚。

赢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喘息时间,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床上,他才有那么一点点自己的时间。

皇后每天只给他两个时辰的睡觉时间,有时候睡不着,赢里就想着她,在心里同她说话。

如果有她在的话,他的日子一定不会这么的死板无趣。

赢里心里有点埋怨齐芸,这么久了,竟都不来看他一眼。

但一转念,他又希望她千万别来凤藻宫。

她那咋咋呼呼又胆大包天的性子,万一被皇后的手下看到,又是一场大祸。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

从前不知诗中意,如今竟是体会到此中滋味。

既盼她来,又怕她来。

不是怕人言可畏,而是怕她会受到伤害。

终于,在两年后的某一天,他在宫宴上寻了个机会,偷偷溜到了贵妃的宫殿附近,向一名宫人打听起她的下落。

“那个宫女啊,早就没了。”

扫地的小太监,语气随意的像是树上没了一片树叶。

“在贵妃宫中当值的第二日,就从她身上搜出了贵妃的首饰,私盗宫中财物,杖毙了。”

赢里的大脑在这一瞬间发了空。

她已经死了。

三年前就死了。

怎么会……

那样聪明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她说过要找人的,她要找的人,是他的兄弟,叫赢权。

人还没有找到,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赢里浑浑噩噩地走在宫道上,等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了冷宫。

站在那个破旧的宫室前,赢里不敢推门进。

他的脑子里全是齐芸。

她开朗阳光的笑容,她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她温暖的怀抱,还有她宁死也要为自己跟父皇仗义直言的倔强……

没有了。

那个突然出现在他生命里,让他体会到暖阳骤降的人,没有了。

三年前就已经没有了。

这三年,一直是他在自作多情。

原来,一个人的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

她短暂的像一个从未存在过的梦,自己还来不及去触摸,去了解,便已经消散无踪。

心好像被剜去了一块,赢里闭上了眼睛。

或许,像自己这样的人,生来便不配拥有……

一滴泪落在了冷宫破旧的地砖上,但很快被冷风吹干,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