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继业之前就沉迷炼丹修仙之道，如今又被姬子珩折磨了这么多天，精神已经有点失常了。
此刻痛觉被齐芸用精神力阻隔，身上乍失去了疼痛，脑子里反而开始产生了缥缈的幻觉。
他坚信玄女就是姬氏，她一定是被齐芸复活并洗去了凡尘的记忆。
但姬氏对自己恨之入骨，即使没了前世的记忆，也想害他！
常继业简直嫉妒的发狂，那是他苦求而不得的修仙机缘啊！
竟让姬氏那个贱人得到了！
现在，齐芸听信那贱人公报私仇的谗言，想让自己魂飞魄散！
他的精神本就趋于崩溃的边缘，今天又受到了太多的刺激，竟直接疯了！
“不要！求陛下不要让臣魂飞魄散，我招我什么都招！”
“我招，哈哈哈，贱人，你来报复我！我招……”
“小贱人……哈哈哈……”
“陛下，求你别让臣魂飞魄散……”
“我成仙啦！哈哈……我在天上飞……”
常继业一会儿苦苦哀求，一会儿嬉笑怒骂。
“陛下，他好像疯了。”
齐芸无语，抽去了对他痛觉的阻隔，直接将人扔在地上。
骤然临身的剧痛，让常继业不受控制的惨嚎了起来。
“抽魂吧！”齐芸对玄女道。
玄女抬手，在琵琶上弹了一下，地上惨嚎的常继业突然停止了动作，身体僵直，两只眼里只剩下眼白。
与此同时，他的魂魄出现在自己的身体上方，恐惧地看着齐芸。
在他的魂魄视角里，齐芸的灵魂气息十分强大。
如果说他的灵魂力量是一只小蚂蚁，那齐芸就是高耸入云的大山。
“系统，让他显形的办法有吗？”
虽然齐芸和玄女能看见他的魂魄，但周围百姓是看不见的，一个个皆茫然的看向地上翻白眼的常继业。
系统：“宿主可以直接用作战服在他魂魄的位置投影一个全息影像，再用音乐播放器，将他说的话转播出来。”
得，还是得靠作战服。
于是，在恒阳城的百姓们眼里，那常继业突然抽搐翻白眼没过多久，一阵阴风刮过，他的身体上方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常继业。
那，就是他的魂魄吗？
每个目睹这一幕的百姓们心情都带着一丝微妙的激动。
魂魄之说自古有之，可谁也没亲眼见过！
此刻，竟然能够亲眼目睹齐芸审问一个鬼魂，每个人的心情都兴奋激动了！
忽然，上方传来“啪”地一声，齐芸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块惊堂木。
“将你所犯罪行一一道来！”
常继业的魂魄情不自禁地在半空中跪下，口中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了起来。
除了认下了荆寒提起的那些罪行，他还交代了当初哄骗姬氏的事情。
原来姬氏二嫁后，就被常继业软禁。
他逼姬氏交出琵琶恨曲谱，姬氏不从，便被他砍去双手，割了舌头，囚禁于暗室，对外却宣称姬氏已经病逝。
姬氏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被他折磨了足足六年，才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打翻了油灯，令自己葬身火海。
而姬氏死后，他的怨恨就转移到了年幼的姬子珩身上。
但这些家事，和他末世瘟疫后对百姓们做的那些丧尽天良之事比起来，冲击已经没有那么大了。
齐芸在他开始招供自己九岁还尿床的破事时对玄女示意：“可以了。”
玄女扣弦。
常继业的魂魄回到了自己的肉身里，却没再醒来。
玄女道：“陛下，他死了。”
“死就死了，反正也是要杀的。”
常继业死了，每个人都觉得他死有余辜。
从前还觉得姬子珩虐待亲生父亲，有些过于残忍的百姓们，纷纷觉得他活该！
其实，姬子珩如果先公开审理一下常继业和那些贵族的罪行，再将人杀了，也不至于令百姓这么恐惧他。
但他偏不。
也许，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已经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了。
他快不行了，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甄别区分每个人犯的罪行轻重，去恩威并施了。
他只需要恒阳城的人暂时听话。
而想要达到这个目的，最好办法，就是杀人。
只要杀了足够多的人，就能让敌人害怕，也能让自己人害怕。
虽然这么做隐患极多，并不能长治久安，但，他要什么长治久安呢？
他早已没有了将来，自不需要考虑什么长远。
“接下来，轮到你了。”
齐芸看向姬子珩。
陈言忍不住跪求道：“陛下，公子虽然杀了那些囤粮富户，他是为了救恒阳城中的百姓们啊！若不这么做，恒阳城数百万百姓必将饿死或者暴乱，届时百姓们将会死伤更多！公子虽然有罪，但也有功啊陛下！”
“那城中士族乡绅就一定该死吗？”
一人忽忍不住怒声道：“你们要分粮食给百姓，拿走粮食便是，为何要将人全家杀害？”
那出声质问的人，正是之前抬来常继业的人之一。
“陛下，草民贾文举，原是恒阳书香门第，家中世代清白，也未曾故意囤粮，可那姬子珩翻了自己父亲后，放任属下杀尽城中豪门望族，士绅商贾，草民想问一句姬公子，贾家何辜？恒阳城那些行善的良富何辜？”
“陛下，”人群中又有一名女子泪流满面的跪了下来，“民妇一家素来行善积德，瘟疫期间，仍旧施粥济民，恒阳百姓尽知，却被姬子珩派人无端杀害全家，民妇如若不是恰好回娘家，也必将难逃此劫！”
“民妇所言句句属实，陛下如若不信，可请玄女仙子对民妇施抽魂之术，民妇纵死也甘愿，只求陛下为民妇全家做主！”
“陛下，草民的命是姬公子救的，如果没有粮食，我们都会饿死，求您对姬公子网开一面吧！”
“求陛下对姬公子网开一面！”
“……”
两边各执一词，场中一时竟吵了起来。
忽然，琵琶一响，众人安静了下来。
齐芸看向姬子珩，“他们说的，你可认？”
姬子珩扬唇一笑，推开扶着他的陈言，恭敬下跪行礼，“子珩认罪，陛下请赐子珩一死。”
陈言哽咽，“公子……”
姬子珩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多言。
众目光皆看向齐芸。
齐芸淡然道：“姬子珩滥杀无辜有罪，但，拯救万民有功，有功当赏，有过也自当罚。”
说着，她打了个响指，三个透明的玻璃小酒杯和一个精致的酒壶便出现她在身侧的长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