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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大门口说说笑笑的,手上也没闲着,把大木箱都抬下拖拉机,然后把花一盆盆的搬到屋子里。

李向东外院的南厢房空着,又宽敞又朝阳,屋里生个炮弹炉子,几间房都是暖和的,用来当花房正合适。

正干着活儿呢,李平,李家宝,张焕和李燕跑过来了。

今天是周二,只上半天学。

几个人在回家的路上就听人说二哥(二舅)回来了,把他们兴奋的,连家都没回,背着书包直接跑过来了。

“二哥——”

“二哥,你回来啦——”

“二哥,我好想你啊——”

“二舅,你回家啦——”

四个人像乳燕投林一般朝李向东奔过来,然后抱住他,开始叽叽喳喳的抢着说话。

说了一会儿,他们的注意力就被君子兰吸引了,走过去仔细观察一会儿,李平问,“二哥,这花真漂亮!这是什么花啊?”

李燕指着最好看的那盆凤冠说,“把这盆端到我房间里!我要看!”

李家宝“噗嗤”一笑,说小妹,“你眼光倒是挺好,这一堆花里就这盆最大最漂亮。”

李燕粉儿骄傲的一叉腰,“那肯定的啊!”

李向东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眼神扫过,发现不远处有两个身影直奔他们这边而来。

他直起身子,眯眼细看,这不是枣花嫂吗?

她旁边领着的那个小孩子是小磊子。

“哎,枣花嫂怎么来了?”

李平听她二哥问话,回答道,“枣花嫂子和小磊子来了好几趟了,找你,可是你都不在。”

“哦?找我干啥?”

还没等李平回答呢,枣花嫂已经领着小磊子过来了。

她来了几趟,都吃了闭门羹,根本没见到李向东,自己这次来也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远远的就看见李向东家门口好多人,走近了一看,李向东果然在!

“向东!向东!你回来了啊!”

枣花嫂欢欢喜喜的和李向东打招呼。

“哎,枣花嫂,你怎么有空过来?”

李向东迎了上去。

“噗通~噗通~”

枣花嫂带着小磊子跪下了。

然后没等李向东反应过来,娘俩就“当当当”的磕了三个响头。

“呀,呀,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啊!”

李向东赶快把他们娘俩儿扶起来。

磕完头,枣花嫂顺势站了起来,她拍打拍打儿子脑门上和膝盖上的尘土,笑着对李向东说,“小磊子还没谢谢你这个救命恩人呢!”

又推小磊子,“儿子,就是你东子叔救的你的小命!还不快谢谢东子叔!”

小磊子仰起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李向东,特别认真的说,“谢谢东子叔的救命之恩!”

李向东伸手摸摸小磊子的脸颊,也认真的回答道,“不客气的!你最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呀?”

小磊子摇摇头,“没有,我很好。”

李向东直起腰,“枣花嫂,先进屋吧,外边冷!”

“哎,好!”

三个人往家走,等看到木箱里面的君子兰,枣花嫂突然讶异的说了一句,“君子兰?”

李向东奇怪的看向她,本地并没有君子兰,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家庭妇女是怎么认识君子兰的?

进屋一细聊才知道,原来枣花嫂竟然是长春人!

“我爹死的早,我娘带着我过日子,当时正赶上闹饥荒,家里没吃的,我娘就带着我去河里捞小鱼小虾吃。后来,有一次,我们娘俩儿在下河的时候饿昏了,倒进水里差点淹死,是邻居二伯正好赶上,把我们救了。”

枣花嫂想到当年,眼角沁出晶莹的泪花,她用手抹掉,继续说:

“当时正好赶上上游暴雨,水位涨高了不少,二伯救了我们,自己却没上来。”

“就这么着,我们娘俩儿欠了人家一条命。”

“后来,我们娘俩的日子实在是难过,正好有个火车上烧锅炉的大爷看我们可怜,就把我们带到了潜江。”

“我和小磊子他爹是在潜江结婚的,刚结完婚,我娘和后爹就煤气中毒死了。”

“后来,我和他爹来了惠川,他爹修房子的时候,又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脑子磕烂了。”

枣花嫂短短几句话,把一屋子的人都说沉默了。

这是怎么样悲惨又坎坷的人生啊!

幼年丧父,青年丧母又丧夫,自己拉扯着小磊子一个遗腹子,为生活所迫又嫁给了颜国栋,摊上一个滚刀肉婆婆。

看屋里人都一脸沉重,枣花嫂“哎呦”一声,强笑道,“看我!一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来就没完没了!对了向东,我今天来,一是感谢你对小磊子的救命之恩,另外一个就是还你钱。”

说着,她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手绢包来,解开系成死扣的手绢包,从里面拿出一卷子钱来。

里面多是一分,两分,五分的票子,也有几张一毛钱的。

这些毛票都很旧,有的还很破,只是都被压的平平整整的。

枣花嫂有点羞愧的说,“向东,这是我攒的十二块钱。我知道这些远远不够,可是我目前也没有更多的,我先还你这些……”

李向东拒绝的话还没说,就听窗外有个尖利的女声响起。

“败家娘们儿——陈枣花!你居然跑到这里偷人!”

李向东眉头就是一皱!

这是谁?

居然跑到他的家里胡闹!

小磊子听到那个女声,小身子吓的直哆嗦,一个劲儿的往枣花身后躲。

“啪啪啪~”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枣花嫂的婆婆由儿子颜国栋扶着,满脸鄙夷的走了进来。

她先是扫视一圈屋里的人,见老的老,小的小,没有和枣花嫂年龄相近的男人,这才消了一半的气。

不过,当她的眼神碰到那一手绢零钱的时候,立马又抖擞起来,尖利着嗓子质问,“家里的钱是你偷的?”

枣花嫂脸色雪白,求助的眼神望向丈夫。

可是颜国栋逃避似的低下头,并不和妻子对望。

枣花嫂眼里的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失望。

她紧紧握住小磊子的手,像是下了某种决定一般。

枣花嫂的婆婆见屋里人不说话,冷哼一声,气场全开,像只得胜的花孔雀一般走近两步,“怎么?没话说了?”

“滚出去!”

一声暴喝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