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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丞达凝噎了下,面色露出几分挣扎后,看着苏复。

他对苏复不熟,却知苏复来宁海府中,所行之事也算不上多和善。

但他知道,若苏复真是若他所做的事那般,是个大恶人的话,他断不可能如此对待他们。

有逐北军在外,苏复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是以军令分批调动血煞军,然后强制收缴他们的甲胄与刀兵。

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冒险走入血煞军大营之中,甚至于在此过夜。

哪怕沙丞达没有信心在外面的逐北军保护下伤到苏复,但千金之躯不下堂,何况将自己陷入险境之中!

苏复是有诚意的!

沙丞达低叹一口气,虽然他承那……卜家之情良多,但这些年,还有那天晚上,自己也该还清了。

“苏大人,劳你小心一些。”

“卜家……死去的这两人昨夜收了一封信。”

“我们本意,今日是不着甲胄而来的,但因他们二人坚持,所以今日末将等人才多有冒犯。”

“苏大人若要安稳起见,最好是快些将我们的甲胄收缴。”

“末将等人,会为大人您从中斡旋的。”

苏复拧着眉点了点头,对一旁刁得胜使了一个眼色,随即道:“多谢了!”

在这些血煞军代表离去后,苏复依旧没有离开军帐半步,但随行而来的逐北军却收束了防线,将整个血煞军军营围在其中,不管天上地下,彻底隔绝血煞军与外面联络的通道。

与此相对的,则是军营内,血煞军一方,那越来越大的争执声与马匹的嘶吟声。

哪怕有沙丞达等人在中斡旋,有苏复承诺的条件在前,但遣散所有血煞军的消息,还是让这些将士心中怒意升腾。

直到日落时分,蜿蜒百余米的车队载着一个个沉重的木箱进入军营,在那些摩拳擦掌的血煞军将士身前将那一个个木箱打开时,这种肃杀而躁动的气氛才陡然凝滞。

刁得胜揭开面罩,其后是玄光甲士与严阵以待的逐北军将士。

刁得胜微仰着头,这一刻,他脸上满是视钱财如粪土的傲然。

“拿花名册来吧。”刁得胜费力的拿起一大块银砖,在手里掂量着道:“是拿着银子回去,娶个大屁股婆娘,守着那几亩良田,还是想和我们较量下,自己选吧!”

喧闹的军营变得寂然,短时间内谁也没有走出来。

许久后,脸上带着些许伤的沙丞达带着几个人走出,从怀中取出他部的花名册递给刁得胜道:“这位兄弟,银子好说,但那……田亩?”

刁得胜眉眼一抬,带着些许森然道:“这宁海府那么多地主,世家。”

“大人为定方侯报仇后,想来定方侯也愿意将这些人的家产,给自己的将士作为补偿吧?”

沙丞达此问,不是怀疑苏复会开食言,而是想彻底安下身后那些血煞军将士的心。

现在听得刁得胜这强盗一般的话,他竟说不出丝毫反驳的话语来。

余光观察了下身后,沙丞达心中低叹一口气,都是成年人,自然知道眼前之人的话代表什么意思。

就这一句话,直接将原本与自己有恩的一种地主,世家变为有着利益冲突的“仇人”。

有恩报恩向来不是一件容易做的事,更何况乎现在的恩人还有可能“贪”了自己的田地!

果然,在刁得胜的话出口后,血煞军阵营中,不少人都有点意动起来。

“多谢这位兄弟解惑了。”

沙丞达回了一句后,便将自己身上的甲胄卸去,脸上满是留恋的摸着,许久后不顾身后之人的目光,坦然的将卸下的甲胄的刀兵一起交到刁得胜手中。

“发银子吧!”

四个贪婪的字出口,却不显得孑然一身的沙丞达市侩,他的脸上只有轻松与解脱。

他见识到了苏复的魄力,也知道宁海府的世家豪族走到了末路。

他不想带着其他人一起死,毫无价值的死。

承下苏复的情,此刻看来才是最为明智的一件事。

沙丞达开了头,看着他卸的甲胄,他身后之人自然也明白,想要拿到这些补偿,他们应该做什么了。

刁德胜没有将这话说出口,在军营内让这些血煞军卸下甲胄,只能让本就缓和下来的局势再度变得紧张起来。

他只按照花名册上的名字,手按着银子,挨个的叫着名字,将那些金银交到来人大大手中。

最外面的肃杀的逐北军,身前是摆在眼前,触手可得的金银。

而身旁的却是斗志全无,被女色和酒肉掏空,连甲胄都变紧几分的袍泽。

有人带头的情况下,无需多想,自然不断的有人将脚步接上去。

至天色暗下,篝火燃起,整个血煞军军营内,都只有刁得胜等人喊名的声音响彻。

夜至天明,而后又是太阳高升,在数百人喊名,发放定额金银的情况下,这些血煞军将士才卸甲大半,只余下千人不到,紧握着刀兵,冷眼看着刁得胜一行人。

刁得胜耸动了下肩膀,仰头打了个哈欠,散漫道:“还有没有人来?”

无人说话。

刁得胜再问。

“还有人没?”

依旧只有沉默。

刁得胜放下手中银块,再问道:“没人了?”

这次所问,依旧没有回应。

刁得胜直接将掀开的木箱盖起,根本没有半点劝诫意思。

听着马蹄声响,刁得胜转头,就见苏复骑于马上,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苏复淡淡的扫了一眼那些满是戒备地看着自己的血煞军将士,略低眉眼道:“收拾东西回城吧。”

“但凡有士身着甲胄离营者,杀无赦!”

苏复同样没有再劝的心思,该做的他都做了。

这世上不乏偏执的傻子,他不理解,但却可以送他们一程。

“是,大人!”

刁得胜挥了挥手,所有人都跟着苏复转身离去,只留下些空空的木箱子与那些紧张了一夜与半个白日的血煞军将士留在这空旷的军营之中。

离军营不远处,沙丞达脸上的淤青淡化了许多,天亮之后,他就识趣的带着人离开了军营,如今宁安城内外,已经成了火药桶。

他们失了刀兵,还留在此处不过是自担风险罢了。

“将军,我们真回去吗?”

“那些兄弟怎么办?”

沙丞达留在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苏复会不会强行收缴兵甲。

现在苏复手下留情,他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得有些叹息。

留在里面的人,多数都是与那些世家豪族深深绑定之人。

里面那六家不发话,他们是不会卸甲离开的。

“怎么办?”沙丞达牵动缰绳,将心中郁气吐出,随即爽朗道:“自然是回去找自己婆娘再生几个小子。”

“拿着这些钱,盖栋大房子,给家里人做几身新衣裳!”

……

血煞军军营内,大批量将士素身离营的情况自然瞒不住有心人。

昨日开始,卜仁等人便联系不到血煞军中安插之人,连苏复在里面到底做什么,怎么做的都不知道。

若不是有人过来与他们说明,他们还在疑惑那些离营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卜家主,这苏复小二欺人太甚。”

“将军本意是让我们二人昨夜出营报信,但偏偏被苏复压着至日出之时方才出来。”

“如今血煞军散,苏复手握逐北军,我们……应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