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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荞看着他俩把手里的两摞油纸包放在院子的木桌上。

刘大婶转过来哈哈笑道:“小南啊,这是贺岚在镇子上特地买来的老袁头梅花糕,葱油酥饼,你还不知道吧,在我们这儿特别有名,得一大早起来排队才能买到,去晚了就被抢完了!我昨日同他说起后,他今早特地排队去买的!贺岚对不对?”

她又扯了一把贺岚,贺岚这会子已经端正好了面色,自以为风流倜傥地笑:“起个早而已,要是小南姑娘喜欢,我日日都能去排队。”

南荞礼貌地笑了笑,贺岚又看呆了。

“刘大婶你怎么又来了?!”阿柳突然回来,在门口喊了一声。

几人转头看去。

阿柳忽然眼珠子一瞪:“你……”

“啊表姐!”南荞迎上去,握住她的手臂使了个眼色,“表姐你怎么回来了?”

“哦,我、我忘了拿山鸡。”她打着卖山货的幌子进城,忘了放在院子里两只山鸡,结果一回来就看到这场景,还是……

刘大婶还是有点怕阿柳的,这妮子力气的确大,一斧子能把一棵老树给砍断了,只得干笑道:“俺就是带俺家贺岚一道给你们送点东西,乡里乡亲的,大家互相关照嘛,那我们改天再来,改天再来哈。”

说着,匆匆拉了拉贺岚。

那贺岚看了看刘大婶的眼色,也忙道:“哦,啊,是是是,二位姑娘要是想去镇上办什么事,尽管同我说,我来帮你们办!告辞!”

两人走了。

阿柳急忙把门去关上,转身对南荞道:“这个男的是不是……”

“对。”南荞点头微笑,“鱼上钩了。你卖山货去吧。今天多走几里路,免得有尾巴。”

阿柳应下又走了。

千里瞳那边有几幅他们已经到手的拜神教嫌疑人的画像,她们都看过,其中一人就是贺岚这样的长相,或者说很可能就是贺岚,他的角色,应该是利用自己的皮相诱骗小姑娘到此地来。

另一边,刘大婶同贺岚走远了些,站在一个墙角说悄悄话。

“刘婶,”贺岚道,“为什么走得这么急,我多待会儿的话定然能拿下一个。”

刘婶皱眉:“你是不知道后来的那姑娘不好惹,凶巴巴的,抡起那个大斧头来都能劈死人。况且,不是刘婶子不信你的能耐,你也见到了,另外这个丫头可不是普通货色,要说那张脸,那身段,光她那双手,定然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

贺岚想了想:“的确是。那怎么会在这里?”

“据说是家里把她许了家里一筐高矮胖瘦都有的三兄弟商贾人家,她逃婚来投奔远方表姐的,也不知真假。不过管她真假,反正这几天俺观察过了,这个小妮子是真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走两步路,还得坐在石头上歇两下,真当是个娇滴滴的主,就算骗不成也能打晕了带走,比那个阿柳好对付多了。”

贺岚惋惜道:“把她投做祭品真当可惜了点。我去找教主商量一下。你们在这里盯紧些。”

那晚,睡到半夜,南荞睁开眼,十七八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没有窗帘的屋里一片亮堂。她从床上起来,看见阿柳睡着。阿柳是个武将,平时有一点动静肯定会醒,但南荞施的噤音结界,她落地走路皆无声,因而丝毫没有吵醒阿柳。不懂灵术的普通人还可能会以为碰到了鬼。

南荞开了门出去,感受了一下周围,发现没有村里人监视,于是放心地走出了院子,又一路走出了村子,来到一条小溪边,拣了一根枯木头坐下来,说了声:“出来吧,不然我走这么远干嘛?”

半晌,从树上落下一个身影,是容澹。

南荞转头笑:“天天晚上蹲在外头,你不用睡觉啊?”

容澹走过来站在她身边,挠挠头:“我不放心。”

“坐。”南荞拍拍自己身边的木头。

容澹听话地坐下来。

南荞从随身的衣兜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白乎乎的药丸伸过去:“张嘴。”

容澹一声没问,直接探头过来,嘴唇碰到她温热的掌心,舌头一舔就吃了。

南荞眉梢动了动,手在衣服上稍微擦了一下,笑道:“也不问问什么就吃了,不怕我给你下毒?”

容澹一双眼锃亮:“你给我下的毒,我也心甘情愿。”

南荞噗呲一笑无奈道:“我独家秘方补血益气的丸子,看你晚上蹲守,白天也不可能去补觉,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你啊,恋爱脑可要不得。幸亏你碰上的是我这么一个正直善良的好青年,要是碰上某个居心叵测的,把你剖腹拆骨,害你国破家亡,你说你怎么办?”

容澹道:“我只对你这样而已,再没别人能入我眼。”

南荞沉默了一下,直接问出口:“你曾对白惑说,你小时候一直梦到我,还承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容澹愣了一下,坦率地点点头。

“所以你是因为梦里的我于你有恩而想报恩?”

容澹又点点头,忽然觉得不太对,又赶紧摇摇头。

南荞笑了:“到底是不是啊?”

容澹郑重其事:“那时在街上第一眼见你,的确是因为你长得与我梦中人一样而心生惊奇,想着梦里的承诺要报恩。但是后来每见你一次,我发现我就控制不住地想你,想要见你。那时在山谷废墟里同你说的话,并不是我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做的决定。我既不想自己错过,也不想你为难。所以,你拒绝我之后,我的确是回了怅国一段时间。你也知道六年前我皇祖父驾崩,我父皇登基,我是长子,需要我协助监理朝政,所以我没再来方觉。我父皇知道我待不住,所以前年开始,容许我外出几个月。我去年去太息宫找过你,但是……”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南荞。

南荞如实道:“什么时候啊?我怎么不知道呢。”

“去年五月吧,千里眠来见的我,他说你不在,他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哦,我的确不在。我每年三月出门,十月回去。但是千里眠……”南荞说着就不说了,千里眠没同她说起容澹曾来找过她这事,要说他忘记是不可能的。哎,男人之间的竞争小心机,她也懒得计较。

她转了话题,正色道:“那……你现在真当还想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