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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忽然一顿,转脸直直看过来,那双眼如秃鹰般犀利,看得南荞浑身一抖,不会吧,他发现她了?

南荞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

然而男人视线没在她脸上停留,眼神怪异地扫视了一圈屋内。

南荞放下心,看来并不是看到了她,但是,他是有所察觉吗?这个人是蓝阶,实力倒是不容小觑。

女子因为脖子上一松,发出一声嘤咛,但立马将男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惊涛拍岸乱石穿空过后,男人仰着脖子长啸一声,一把将女人推开。女人瘫倒在床上,浑身抽搐,不省人事。

在南荞眼里,男人那丑棍子一览无遗,她赶紧嫌弃跳开一大步,捂住眼,天哪,要是让白惑青玖知道她看了别的男人那玩意儿,白惑指不定会怎么堵她嘴,青玖大概会又哭又闹,然后非得把她也弄哭。还有千里眠……都还没让她看过呢。

那男人下床来,光着身子喘着粗气赤脚咚咚咚走过来倒水喝,喝完砰的一声把杯子重重丢在桌上。

南荞从指缝里探出眼睛看,却听一声咔擦咔擦声,这个房间竟然还有暗门,此时暗门开了,跳出一名戴着面具的黑衣人,那黑衣人径直跳到床前,把昏过去的女人往肩上一扛,转身从暗门走了。

南荞看得奇怪,毫不介意自己老婆光溜溜被别的男人扛走,难道那人是二夫君?

暗门关上不一会儿,那男人大剌剌坐在凳子上,似在平复心情,又似在等待着什么。然而,令南荞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缚令,那男人胸口的缚令,居然消失了!

南荞眼睁睁看着那团火焰形状的红如同褪色般消失。而男人低头还往胸口摸了摸,勾唇一笑,似乎很满意,低低说了句:“庸脂俗粉,怎么同她比。”

南荞胸口风起云涌,缚令消失了?!那意味着……

她猛地转身,往方才暗门出现的墙体冲去。穿墙而入,眼前一晃过后,果然是一个密道。密道两边黑漆漆的,但是前方有光亮。她的心脏砰砰直跳,施风行术疾驰而去,下了一个台阶,竟扑面而来浓重的血腥味,眼前的场景令她瞬间捂住了嘴!

虽然身上下着噤音结界,别人看不见也听不见她,但是巨大的恐惧还是让她有种想尖叫又害怕人听见的毛骨悚然。

是那个女子,是方才房里的女子,她已经死了!一丝不挂地瘫在地上,胸膛一个血窟窿,身下地面上已经流了一大滩血。

两个奴仆从一侧走来,蹲下来打量了一下地上死去的女子,其中一个啧啧两下:“这第几个了?第六还是第七?这次这个身子很不错啊,听说还是个雏儿。老大怎么还是不满意?”

另一个道:“老大中邪了,自从见了那位一面后,对哪个都不满意,但是怎么可能啊,那位是什么人,就算是咱老大也够不着啊。”

“我很好奇啊,有那么漂亮吗?老大魂都没了。”

“我哪知道啊,我又没见过,我那天也不在,走走走,快拖走,等下地鬼一怒,把我们也杀了。”

说着,两人一人一条腿,像拖牲口一样把死去的女子拖走了,地上的血迹蔓延的整整一路。

南荞紧紧捂着嘴,嘴唇颤抖。她不知道,她以为这女人是他妻子,还以为这是他们夫妻间的情趣。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魔鬼!她上回被茫风泉算计,也听到他说着自己的辉煌成就。如今这个男人,也是这样的恶魔啊!

阳光照到的地方,一妻多夫,结了缚令,女子喜气洋洋,翻身做主。但是这些阴暗的角落呢?男子为了自己的权力与私欲,为了解除缚令,便是痛下杀手,被抛弃的女人,只有死路一条!

穆王君说的那些杀妻案,姑姑说的那些偏远部落父兄一窝霸占女人,无一不是缚令带来的恶果。

生命应该有自己选择的自由,而不是屈从于某一个诅咒,屈从于一道无法反抗的力量。

南荞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仿佛看见那个死去的女子死不瞑目的双眼瞪着她,问她明明看见,为何见死不救?!她只是想活着而已。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南荞转身,冲出密室,她浑身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她要杀了他!杀了这个恶魔!

南荞冲出密室,火气上涌,看见墙上挂着一把剑,便去取了下来,她现在恨不得将那魔鬼戳几百个窟窿,血尽而亡,让他尝尝那些流干了血的姑娘的痛苦!

她环视一圈,却没在房里找到人,于是奔出房去,见隔壁亮着灯,于是冲过去,果然是那个恶魔,正在书房里,披着外衣敞着衣襟,面对着大门,手里展开着一幅画卷,看得入神,嘴里念叨着:“琼姿殊色天上有,饶是神女坠仙葩。”

他居然还能吟诗赏画?!

南荞刚拔剑出鞘,他却转了身去,把画重新挂到了墙上,还摸了摸画中人的脸,凑上去亲了一下。

南荞忽然愣住了,首先是恶心地愣了愣,然后就是震惊与更恶心了——那幅画上的人,竟然是她!

有没有搞错?!开什么宇宙无敌国际玩笑?!他怎么会有她的画?!

南荞瞠目结舌,奔进去仔细看了看,没错,那就是她啊。虽然不像照片那么一模一样,但是画得已经很像了。而且,这身衣服也是她的啊,这条粉紫色的裙子,一条乳白色的披帛,还有这套“露香花”的头面,还是琼衣特地为她搭配的,不是她还是鬼啊?!

真是见鬼了!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匪首?这个造反派头头?

让她想想,她什么时候穿的这套裙子来着……什么时候……

啊!光华城登船,郡守来送行的时候!

那时在码头待了一会和郡守一行人寒暄,后来就上船去了。

难道那时?只有那时了。但是那时码头人多啊。虽然他们那一圈被郡守派人围起来保护了,但依旧架不住远处或者别的渡船蜂拥探首围观的人群。

难道就是那时,入了这恶鬼的眼?

叉叉圈圈的,他刚才还趴上去亲,真把她要恶心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