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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荞看向她:“他怎么样?”

琼衣道:“奴婢也只是听说,这个庞大国医还很年轻,不过一百二三十岁,但是年纪轻轻却天资过人,师承前代大国医秦竹,医术十分高明。而且他是草木妖,治愈术也是顶级的。”

“这样啊,那他的诊断看来是靠谱的。”

长祁看着南荞好像不着急了的样子,反而急了,道:“主子,你难道不想听听这事跟少尊的关系吗?”

“你不是说了关系就是玉琮为了救白惑吗?”

“哎呀主子,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这个庞大国医的结论是,这种灵术带来的伤几乎无法治愈,所以公主已经是在等死了!”

“你刚刚讲过了!”绾茵道,“那怎么办,又不是我们少尊刺的她,她自己赶去的,自己要扑上去的,还怪我们少尊喽?!”

“哎呀你闭嘴!”长祁罕见地推开了绾茵,急切道,“那庞大国医说,世上只有一种人能够抵抗这个灵术的创伤力,那就是紫阶的妖族!而公主若是在伤口入心之前,找到一个紫阶的妖族缔结缚令,那么这伤就会转移到对方身上。而紫阶妖族因为深厚的灵力,不会被这个伤口蚕食,能凭借自己的灵力破解这个灵术。双方都不会有事!”

南荞愣住了。紫阶?

绾茵气道:“那他们还不去找!而且,就算找不到紫阶的话,随便找一个男子不也行吗,就是那男人肯定会死!那可以找一个死囚啊!”

长祁被她这话逗笑了:“人家堂堂公主,怎么能让一个死囚糟蹋?”

“什么糟蹋?命重要还是脸重要?再说,她还有脸吗?再怎么说,死囚也是拿命换她的命!”

这回琼衣也赞成绾茵:“我倒觉得绾茵说的对。他们有什么理由赖上咱们少尊?”

长祁目瞪口呆,随后一拍大腿:“哎呀我都被你们绕晕了!关键是这大国医说除了紫阶,这灵术的伤它转移不了啊!”

还没等绾茵跳起来,门口传来望海怒气冲冲的声音:“简直胡说八道!”

众人转脸看去,望海急匆匆地走进来道:“属下听说这事了,这伤虽然有过耳闻,但是,从来没听说过只能传给紫阶而不能传给其余色阶之妖的。他们摆明了这事要赖给咱们少尊!”

“望海……”南荞像是抓住了一个同道中人,“你也觉得这事不对劲?”

她方才不敢讲,觉得这事太蹊跷了。但是,一说,又好像她过于阴谋论,把玉琮想得如此十恶不赦。毕竟,现场什么情况,她也没看到。而且,一剑刺来,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若是一不留神,当场就毙命了。玉琮这险未免冒得太大了。

“主子,属下虽然没有那几个沽名钓誉的什么国医来的名声响亮,但是对医理与治愈术也是颇有研究,不瞒主子,属下的妖身是望海木,也是花妖一族。”

“好小子!”长祁当即叫起来,“你藏得可真深啊!我说我从来就看不出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呢!”

望海一把扇开他:“滚一边去,我跟主子讲正事呢!这个什么庞国医,我也认识。我只能说,此人之言不可信。他的确有几分本事,在皇宫里颇有名望,但是人品实在不怎么样。而且……他是玉琮公主的忠实仰慕者。”

南荞一下子心思敞亮:“你的意思是这很可能就是玉琮与那庞国医做的一个局,为的就是陷害白惑,从而逼迫白惑与玉琮缔结缚令?”

望海郑重点了点头:“不是可能,肯定就是!”

长祁当即大叫:“我勒个去!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进宫告诉少尊啊!不能让少尊被人给骗了!”

望海打了他肩膀一巴掌:“还用你说!少尊又怎么会不知道?!”

“那少尊为什么还要去?”

南荞的眉心拧成了一条海沟,口吻似有千斤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皇帝一口咬定相信庞国医的论断,甚至,别的国医也如此诊断,反正整个皇宫的御医都听皇帝的,白惑能怎么办,我们就算长了一千张嘴也有理说不清。”

长祁咬牙切齿:“欺人太甚!”

南荞猛然想到:“老尊者呢?老尊者没回来吗?”

长祁回答:“他们说老尊者在到达祂琅山之后就进了山里重铸结界。这个结界损耗巨大,耗时也很长。后来的防卫工事都是少尊带人在外面进行,还要不时防备突袭。因为公主的伤不能耽搁,公主的人催的急,老尊者那边的结界也修补得八九不离十了,所以少尊只能带人回来了。”

“哎呀,怎么办怎么办啊,这皇帝也太过分了!”绾茵急得直跳脚。

南荞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先让我想想。”

皇宫,宸霄殿。

皇帝皇后端坐在圣椅之上。大殿两旁,分别站了几名朝廷重臣,林右相、涂太师、方左相以及国医院陆院判。

而大殿中央,跪着一排人。聚在一起俯首贴地的,是国医院四名大国医,其中便有庞太医。此时,四人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而他们前头,还有一人,便是白惑。

但是,他只是单膝下跪,背脊笔挺,双手放在膝盖之上,垂着眼却没有低头,一脸的冷峻。

一个黑色的东西飞过来,“呯”地一下砸到了他的肩膀,是个砚台。墨汁四溅,将他月白色的衣袍染黑了一大片,还有不少溅到了他的脸上。但是他丝毫未躲,也不露一丝惧色,就这么直挺挺半跪着。

“好!很好!”皇帝唰地站起身来,怒发冲冠骂道,“好一个‘微臣恕难从命’!你还知道自己是臣?!你还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吗?!玉琮现在这个样子,朕只是让你娶她,没让你上刀山下火海,你有什么不能从命的!”

白惑没有丝毫怯色,义正言辞道:“陛下难道忘了,微臣已有未婚妻,这还是陛下你赐的婚,又怎能另娶他人!”

“未婚妻怎么了?你们又还没成亲!朕查过了,你们也还未缔结缚令!就算缔结缚令了,朕命令你去跳归池洗缚令!反正朕的女儿不能出事!”皇帝这些话已经蛮不讲理了,由于愤怒,他的脸部肌肉抽搐着,“你别以为朕怕了你们太息宫,要是玉琮有个什么闪失,朕就算堵上一皇城的金羽军,也要叫你们太息宫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