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堂躺在柔软的床上，歪着小脑袋，乌黑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麻麻。
小家伙是哭岔气了，这会儿已经恢复了过来。
辛果果坐在病床边，手里端着一杯刚冲好的奶：
“堂堂别急，马上就好。”
“麻麻……”
小家伙今年才两岁，说话还不太利索。
他小奶音喊着“麻麻”，让辛果果只觉得一阵心疼。
这么可爱软糯的小家伙，谁能不心疼呢？！
她伸手，将小家伙抱起来，搂在怀里，垂眸看着他：“堂堂还觉得痛痛吗？”
“麻麻痛痛。”
一只小手摸上她的脸。
小家伙小心翼翼地看着麻麻脸上的青紫，大眼中又蕴起了水雾：
“麻麻，麻麻，麻麻……”
“诶！麻麻在呢，宝宝不怕，麻麻在呢，不怕哈。”
看到小家伙眼中的恐惧，辛果果忙轻拍着小家伙的背脊，柔声安抚他。
小家伙小小的记忆里，充满了粑粑对麻麻的暴力，以及对父亲这个角色的恐惧。
*
小家伙的身体没有大碍，但辛果果还是让小家伙在医院住了三天。
至于原主的工作，她直接提了辞职。
原主是在一家餐馆当打杂的，每个月工资不到500块钱，实在没必要再继续待下去。
在医院这三天，她倒也没闲着，搜索着原主的记忆，按照原主的表达方式写了几篇短篇小说投去了杂志社。
九十年代末，手机刚刚出现没多久，这个时候的纸媒仍是主流媒体，还没有像十几年后那样受到剧烈冲击。
这个年代的文学发展也比较快。
所以，原主的作家梦，在这个时候实现起来，相对来说要比十几年后快得多，也容易得多。
这三天，辛果果请了护工帮忙招呼小家伙，她则回了家。
原主和孟军是在砖厂打工的时候认识的。
相比于孟军，原主的家庭条件还算不错。
父亲是村委干部，母亲是护士，家里虽然姐妹不少，但却相处和谐。
而孟军家却属于五保户。
连两口子结婚的彩礼，当初都是借的。
原主一嫁过来，就开始还债。
这若是后世，这一家子怕是要被网友们骂死了。
可那会儿的原主有情饮水饱，压根不在意。
两口子结婚以后，便在城里租了房子住。
砖厂就在城里，他们上下班也方便。
可好景不长。
砖厂没几年便倒闭了。
家里一下子失去了收入来源，日子就更难了。
贫贱夫妻百事哀。
但原主是个要强的，没难过多久，她便找到了现在这份工作。
孟军不是嫌活重，就是嫌工资低，配不上他，便就这么赋闲了下来。
当父母问起时，原主总说“家里要用钱，他心里压力也很大”。
这话，在辛果果看来，与其说是原主对父母的宽慰，不如说是原主的自我安慰。
孟军并没有因为原主的体谅而心存感激，反而变本加厉。
他喜饮酒，常常喝醉。
这一醉，便开始暴露本性了。
结婚不过半年，原主便因为没来得及给要水的孟军打水而被打了一顿。
男女的体力差距，以及过往所受的教育，让原主毫无还手之力，也不会还手。
她跑回了娘家。
可父母却在劝和，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忍忍就过去了”。
原主忍了。
然后是隔三差五的一顿打骂。
原主的那一世，直到昨晚，原身被打得晕了过去。
醒来后，却发现儿子没了。
原身情绪激动之下，便喝了农药。
可现在，辛果果来了。
她一边想着原身的遭遇，一边活动着手腕。
这个年代，还没有“家暴”的概念。
男人打女人是常事。
女人打男人虽不多见，大家也不会说什么。
两口子的事儿，别人最多唠嗑的时候唏嘘两句罢了。
远远的，便见孟军正坐在院子里抽烟。
辛果果眉眼一弯。
正好，省了她去找人的时间了。
原本她是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打算离婚的。
毕竟，她有武力，孟军在她面前，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孟军不是喜欢打人嘛，那她就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让他好好体验体验被打的感觉。
可后来一想，她的主要任务是孟堂。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家里无论是父亲打母亲，还是母亲打父亲，都是充满暴力和不安的。
辛果果并不想让那小家伙再被吓到。
所以，原身挨过的打……
就趁这几天还回去吧！
要是不够，以后再悄悄套麻袋！
这么想着，辛果果给自己点了个赞。
她真是太棒，太聪明了！
走进院子，反手将院门关上，隔绝了外面探究的视线。
她抬脚朝孟军走去。
孟军平时的时候，看起来很是人模狗样的，并没有什么暴力倾向。
打老婆，大概是这个年代男人的通病。
“回来了，孩子怎么样？”
“嗯。没事。你跟我进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孟军奇怪地看一眼妻子，总觉得今天的妻子有些不太对劲。
但想起昨晚妻子给自己的那两脚，他心里又忍不住升起一丝不满来。
“哦。”
他起身，将手里的烟灭了，抬脚跟着妻子进了房。
屋子里不怎么透光，看起来暗沉沉的。
“关门。”
孟军疑惑，却也顺手将门关上了：“你到底要干嘛？”
却见往日温柔的妻子，这会儿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冷笑。
她活动着手腕，一步步朝他走过来：“干嘛？当然是……揍！你！”
话音未落，一个拳头便直直地撞在了孟军的脸上。
打得他脑袋发懵，高大的身子一歪，倒在了炕沿上。
孟军：？？？！！！
辛果果没等他反应，下一个拳头紧跟而来。
“啊！辛果果，你特么疯了？！”
“对呀，我疯了！我特么被你逼疯了！不是喜欢打人吗？那就好好尝尝被打的滋味吧！”
话毕，辛果果不再开口，拳拳到肉，脚脚不落。
孟军压根没有反抗的机会，只能被动挨打。
他倒是想跑，可辛果果的速度比他更快。
没办法，孟军连连求饶：“果果，我错了，你快停手！啊！停啊！”
辛果果连理都不理他。
直到打累了，这才终于停下来歇息。
孟军这会儿也被打得，整个人虚脱地趴在地上，鼻青脸肿，看不出本来面目。
辛果果坐在炕上，垂眸看着他，嘴角勾着冷意：
“怎么样，可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