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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七挂断电话,低头对徒弟露了个浅笑,小孩乖乖巧巧搬了张小凳子坐在他脚边,见师傅望过去,抿嘴讨好地微笑。

想到妹妹小时候大致也是这个模样,黑七心里泛酸,过往的记忆逐渐褪色,越来越记不清,他怕呀,怕哪一天彻底忘记妹妹的模样,将她遗留在过去里。

心下叹息,他伸手揉揉徒弟的发顶,细碎发黄的头发触感竟然还挺细滑,黑七忍不住又揉了揉。

“等师傅忙完池县的事情,就带你去见师叔,到时候帮你调理好身体,小猫就能习武啦!”

小猫棕褐色的眼瞳里刹那间漾满光,仿佛细细碎碎的钻石闪耀,如此耀眼。

“师傅,是不是我习了武就能长命百岁?”小孩弱弱地声线里全然都是希冀,“我不想再让爸爸担惊受怕,我想活着!比爸爸多活一天都好!”

没有把握的事情,黑七焉敢承诺,他既没有给予肯定,也没有全盘否决,只蹲下身和徒弟视线平齐:“等习了武,小猫便能和其他孩子一样去上学,去玩耍,你父亲便也不会再担忧!”

小猫喜欢这种憧憬,他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如此喜悦!

黑七重重屈起手指,在他脑门虚敲一下,改为牵着他的小手:“好了,我们现在该回家了,你的睡觉时间快到了。”

“哦!”

“师傅,师叔会不会喜欢我?”

“会的!”黑七想也不想答道。

小猫很想问,您怎么知道师叔会喜欢我呢?我身体这样差,一出生母亲就不喜欢我,就连父亲最后也不得不放弃我。

我……我这样的人,真的有人会喜欢我吗?

“别多想。”温暖的手掌罩住他的脑袋,像是一把可以遮风挡雨的伞,小猫贪念磨蹭了两下。

黑七轻笑,手并没有收回,徐徐回答徒弟的疑惑:“因为师叔很好,她喜欢像小猫这般努力的孩子!”

………

寒冷且漫长的冬季让人生不如死,仿佛是无尽的黑暗笼罩了整个世界。寒风呼啸着,像刀子一样刮过脸庞,让人无法呼吸。大地上铺满了厚厚的积雪,一片洁白,看上去是那么的纯洁,却又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孤寂。

桑芷萱一身薄棉仰望高山,雪花落下,鸦睫轻颤,她忽然笑了,笑靥如花。

“其实,林子里的兽群也在这个季节里备受煎熬。它们同样感受到了冬季的严寒和漫长,它们遵循着大自然的规则,努力挣扎着,等待下一个春天的来临。”

同样一身薄棉,却在发抖的陈述颤着嗓子捧哏:“那我们应该做呢?”

桑芷萱倏地收起笑容,眼神鼓励看向徒弟,未着手套的素手轻拍他的肩头,朝高山一指:“去吧,让我看看你今年的学习成果!”

陈述“哈”一声大吼,震的林中麻雀高飞,他跟打了鸡血似的手脚并用扒着雪地攀爬,“师傅,我先走一步。”

桑芷萱笑眯眯看着徒弟像个猿猴一样东晃西荡,直到身影不复见,她身子一垮,塌肩缩背,嘴里不住对着指尖哈气,脚下还不停跺着。

“他喵的,冻死我了!”

哆哆嗦嗦爬回车里,大棉袄一裹,桑芷萱舒服的往后一靠:“哦,总算是活过来了。”

保温杯打开,连灌半壶温水,碎碎念尤甚:“不行,明年得让陈述自己来,这活我年纪大了承受不住,必须罢工!”

一壶水喝完,身体并没有暖和起来,两只脚更是都冻麻了,也不是不能驱使内力保暖,只是桑芷萱都想留给儿子打磨根骨用,舍不得!

“造孽啊,车里比外面还冻,受不了,还是出去活动活动吧。”

真是的,想偷个懒都偷不成。

任劳任怨爬山去找徒弟,大棉袄穿上也脱不下来了,就这么裹着跟头熊似的,行动慢腾腾。

少年人意气风发,也不怕冷,满山乱蹿,手里一把弹弓弹天弹地。

打不打得到猎物另说,反正气势挺足的。

等师徒俩会合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大的围着个火堆正在烤兔子,小的手里提着一串战利品,松鼠、野兔、野鸡,还有几只麻雀,都是小型猎物,反正主打一个都不放过。

“师傅~”陈述眼神悲愤极了,神色里全然写着控诉,他将手里的藤条串丢到火堆旁,自己也一屁股坐过去。

“来来,徒儿,为师的烤兔好了,看看这金黄的色泽,你再闻闻,香不香?”

陈述如实点头:“香!”

“你想不想吃?”

“想!”

“那分你一半,吃饱再去完成年底考核,师傅不算你吃饭这点时间。”

桑芷萱说的大气,其实正暗戳戳告诫徒弟:别总想着和你师傅我比,我是来监督你的,而你才是那个需要考试的人!

陈述恶狠狠咬下一口兔腿肉,大力咀嚼着,肚里馋虫得到抚慰,不再咕咕叫唤。

他端正一下态度,包着满嘴的食物含糊开口:“行,谢谢师傅,等我吃饱了就去。”

少年人一气吃下去大半只兔子,肚子混了个半饱,他嘿嘿笑着,眼睛直勾勾盯住师傅手里那半只吞咽口水。

桑芷萱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吃都不香了,没好气往前一抬:“喏,拿去,吃饱了赶紧滚蛋。”

“是,马上就滚!”小混蛋笑嘻嘻地,没脸没皮。

他动作迅速接过烤兔就往嘴里塞,好似生怕师傅反悔一样,另一手在雪地里擦拭几遍,去掉油污后拾起腿上的弹弓,一溜烟跑走了。

“小混蛋,真是越大越不可爱。”桑芷萱失笑,拿这个饭桶徒弟无法,怪不得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也忒能吃了点。

“还好你师傅我有点家底,要不然这年头都养不起你。”

她嘟囔着,也懒得再去林子里蹲守猎物,挑现成的,匕首一挑从徒弟那串战利品里切下只灰毛兔。

剥皮,开肠破肚,撒点盐巴腌制一二,然后串起来放置火炭上翻烤。

冷风一吹,冻了个哆嗦,桑芷萱连忙往火堆里多加几根干木头,大火“刺啦”一下升上来,嗯,温暖多了。

悠哉悠哉吃完一只兔子,肚子饱了,感觉身上也没那么冷,桑芷萱浇雪熄灭火堆,提起那串猎物,抬脚往林子里去。

来都来了,不能空手回去啊,要不然岂不白冻一场。

…………

天不亮就出去了,直到夜幕沉沉才回来,纵使师徒俩钢筋铁骨,也是累的不轻。

车子一停稳,他们什么也顾不得,直奔院子,这会子就想洗个热水澡,再痛痛快快睡一觉。

师徒俩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动作迅速,“嗖嗖”两下就不见了人影。

韩婆婆透过窗户看到动静,不由一拍大腿:“得,看给冷的,我这就去煮姜汤,舒雅啊,等会你给那师徒俩端过去。”

“欸,奶您去吧,我陪着咱们宁翌玩,您煮好了再喊我。”

桑芷萱一头扎进浴室,水温调的极高,热气腾腾中,她从头到脚给自己冲刷的红彤彤,活似一只煮熟的龙虾。

“呼~舒服!”

洗开心了,桑芷萱哼着小曲,大毛巾裹住湿发慢慢擦拭着出了浴室。

张舒雅时间把握的刚刚好,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略等一等,就听到她姐慵懒的声音传出来:“进来!”

“我就知道是你!”

桑芷萱坐在梳妆台前,此时面向门口,见到妹妹端着个搪瓷缸子,眼皮抖动两下。

“姐,喝姜汤喽!奶奶特地煮给你们喝的,怕你们受凉!”

“敢情还是带着尚方宝剑来的呀!”桑芷萱似笑非笑睨一眼妹妹,朝着梳妆台努努嘴,“喏,放那里吧,等放放凉再喝。”

“那可不行,奶奶说了,要让我盯着你喝完才准走。”张舒雅严词拒绝,带着股子义不容辞将缸子塞到姐姐手里。

“嘿,我这么大个人还能耍赖?”

桑芷萱就不喝,将缸子重重放在梳妆台上。

“那谁清楚,反正我只知道,你不喝我今晚就只能麻烦姐夫和陈述去挤一晚,我呐,就坐在这儿一直盯着你。”

张舒雅将耍赖进行到底,一屁股坐在床沿,目光灼灼瞧着那只搪瓷缸不放,就想看看它什么时候空杯。

“你……”桑芷萱气竭,一把端起搪瓷缸,刺鼻的浓重姜味袭来,她下意识“呕”了声。

“噗嗤!”张舒雅连忙捂住嘴巴,然并卵,她那双灵透的杏眼里笑意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桑芷萱冷簌簌的眸光扫了过去,直到对方僵住才罢休,她连做几个深呼吸,屏息一口饮尽姜汤,观其架势,豪迈的如同与人在拼酒。

“呕……呕!”

缸子抛向张舒雅,她手忙脚乱去接,好不容易才抱到怀里,一股大力拧住她的后脖颈,提起就往门外丢。

门被“砰”一声合上,张舒雅龇牙咧嘴做了个鬼脸,然后拔腿就跑,她怕呀,万一她姐气不过又将自己给提回去揍一顿怎么办?

“哼哼,胆小鬼也敢来撩拨我?”桑芷萱闷闷说道。

她用手一下下摸着胸口,努力压住那股不断上涌的呕吐感。等感觉好点了,她才拿掉大毛巾,散开湿漉漉的头发。

她拿起梳子,有条不紊地梳着头皮,镜子里的女人皮肤白皙里透着红,依然明媚动人,但比起从前,眉眼间似乎又多了一丝妩媚。

桑芷萱的动作渐渐停住,她开始关注起自己来。她用玉白的手指抚摸着脸颊,一一划过五官。她动,镜子里的人也动。这张脸,这个人,是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这是我?”

桑芷萱用指尖轻点着镜面,红唇微微张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镜子里的自己也同样在微笑着。她俯身凑近镜子,越来越近,都快贴在镜面上了,呼吸急促,镜面上弥漫着一层水雾。

她撑起袖子擦拭着镜面,镜子里的人也学着她的样子,皱着眉头。忽然,桑芷萱抓起毛巾扔过去,捂住脸尴尬地笑着说:“我是真的傻了,照镜子还能照出毛病来,看给人闲的。”

头发不再滴水,她铺开被子半躺进去,一时也睡不着,又抓过床头柜上的书籍慢悠悠翻动起来。

这本睡前读物是鲁迅先生的《呐喊》,放在床头已经有半年了,才看了一点点。

今天正好看到先生幼时的小伙伴闰土,这个名字桑芷萱并不陌生,思绪也逐渐发散,想到后世快被玩烂的梗,情不自禁哈哈大笑出来。

“你笑什么呢?老远就听到你的笑声!”

宁屺抱着儿子推门进来,扫到她手里的书,眉毛一挑,很是讶异:“呐喊也能让你心情舒畅?”

那他媳妇的境界……嗯?反正他做不到,他每回观看过后心情都很沉重。

桑芷萱大力合上书丢进抽屉里,这话让她没法子接,难道要她说自己看的是书,怀念的是梗?

眼珠子扫到大胖崽,她用力拍击下手掌,做恍然大悟状:“我就说今天貌似落了点什么?原来是没去接我儿子啊!”

“乖崽崽,对不起,妈妈冷的脑子都给冻住了,快来,快让妈妈亲亲我的小宝贝。”

双手敞开,迎接儿子,宁屺这个不要脸的将孩子往床上一丢,自己投入媳妇怀抱。

“你难道就只对不起你儿子,你老公不也没记起来?”

两条玉臂瞬间收紧,柔若无骨的身子倚靠进宽敞的胸膛,指尖一下下划过他的腹肌,娇嗔柔媚的声音拉长:“老…公,对不起,你看我这样赔罪如何?”

宁屺背脊绷紧,心痒难耐,呼吸越来越粗喘,他任由媳妇折腾,故作淡定说道:“尚可!”

“真的吗?那……这样呢?”

指尖划下,不轻不重,挠的宁屺愈发心痒痒。

“唔~媳妇~”

宁屺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再忍下去他就不是男人,厚实大掌不规矩地捏来捏去,他正欲翻身而上,桑芷萱一把将人给掀翻,大被子直接罩住他。

娇笑声“咯咯”响起,桑芷萱抱起小家伙坐他身上:“你就慢慢等着吧,你儿子还精神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