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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莺,既然这件事没有证据,我劝你莫要凭空污蔑阿衡的清白。你若再这般妖言惑众,等我与阿衡完婚以后,必叫你……”

方如玉的狠话没有放完,就被方老太爷呵斥了回去。

方如玉杏目圆瞪,眼若秋水,那张脸因沾染了怒气反而更我见犹怜。

徐青莺也不恼,淡淡回应:“既然如此,等你当上了亲王妃再来说这大话不迟。现在嘛,还是想想怎么保命吧。”

方老太太却是真心感谢徐青莺,虽然上次徐青莺当众给了方如玉一巴掌,那一巴掌也是狠狠打在方家脸上,可方老太太关键时候拎得清,当时气过以后,反而更恼的是方如玉。

此时此刻,她也必须承徐青莺的情,“徐六丫头,我老婆子代表方家真心实意的感谢你。也希望你守口如瓶,先不要将此事告诉给旁人。”

徐青莺点头,“未经证实的消息我自然不会乱说。但是如果发现真是明亲王所为,其他人受方家连累,我不能剥夺他们的知情权和选择权,尤其是那几家死了孩子的,总不能让他们至死都不知道仇人是谁。所以我不会隐瞒他们。这个希望你们谅解。”

徐青莺说得诚恳,反而让方家人有些无地自容。

若真是明亲王所为,那么整个队伍都是受了他们连累才到现在这种粮尽弹绝的地步。

虽说他们也是无辜受累,可到底死了那么多人…难保队伍里的人怨气不会撒在他们身上。

到那时……流放队伍里还能有他们方家人的容身之地吗?

方家人瞬间没敢吱声。

虽说有人怀疑是明亲王下的手,可方如玉说得也有道理,黔州和琼州相隔数千里,周衡为何要派人跋山涉水的杀人灭口?

可若不是他们方家惹来的祸事,整个流放队伍里还有谁有这个能力能招来这样塌天的大祸?

莫不是方老爷子的政敌?

似乎也说得通。

方家人皆面色郁郁,各怀鬼胎。

众人清汤寡水的吃了一顿,勉强果腹,只能继续前行。赵班头和徐青莺研究了大半天方向,最终决定还是先去安平县看看,最好能补给物资。

现在流放队伍里最值钱的就只有几匹马了。

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动。

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到下午的时候,天气变得阴沉沉的,众人开始担心是不是要下雪,哪知刚入夜,天空就开始飘起了细细的雪花。

这下原始森林里,天穹之下,光脑袋一个,无处可躲。

真是要了命了。

好不容易找了个山洞,可惜山洞不是很大,只能勉强容纳十几二十人,众人商议过后,决定还是老规矩,所有老人和孩子去山洞避寒,剩下的人则被召集起来用树枝搭建房子。

男人们分成两组,一组拿着刀,齐心协力的去砍树枝。

另一组则由大壮带队,挑的都是山里打猎的好手,说是去附近挖点陷阱看能不能逮到野鸡野兔之类的。

聊胜于无嘛。打个牙祭也是好的。

女人们则去附近捡藤条或是柔韧性比较强的野草搓成线,用来固定树枝。

只听见“当当当”的声音,砍树声音不绝于耳。

赵班头的刀都被砍得卷刃了,徐青莺便笑道:“班头,等到了黔州,我寻城里最好的铁匠给你打造一把长刀,保你使起来虎虎生威!”

明小双立刻道:“那我呢,姑娘!”

“全体都有!”徐青莺大笑一声说道。

以前若是徐青莺这般挥洒,苗氏肯定要阻拦一番。可现在苗氏和徐德贵对于家中银钱多少还是有数的,人也变得大方硬气了,竟也不在乎这三瓜两枣,反而赞同道:“可不是呢,赵班头他们出了这么大的力气,为了保护我们出生入死,几把刀都不能表现我们的诚意。”

徐乐至暗中翻了个白眼,心想挣了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的,忘了以前靠着二房施舍过日子的时候了?

黄翠娥也道:果然是有钱了,这说话腰杆都挺老直了。

众人沿着山洞往外延展,用木头搭好雏形以后,上面便搭着一层又一层的树枝,如果真的下大雪,为了防止雪水滴落融化,那就更得搭严密一些。

而能够弯曲的细小树枝绕成藤蔓,把多余的树枝固定在木头上,这样树枝就不会往下滑。

大伙干得热火朝天,很快就搭建起了一处更大的山洞。

又有人去不远处捡了干柴,烧了火,山洞里一下暖和了起来。

这干完没多久,雪就下大了,簌簌的落在树枝上,山野静谧无声,一瞬间只有雪落下的声音,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这一百多人。

没有条件,没有被褥,众人只能和衣而睡。

干完这些,众人也顾不得其他,加之昨夜拼命赶路,实在是精疲力尽。好多人围着火堆倒头就睡。很快呼噜声四起,响彻山洞之中。

赵班头跟几个押解坐在一堆烤火,他们几日酣战,衣衫有些褴褛,上面还挂着血水,若不是腰间挂着的身份铭牌,怕是被外人当做叫花子打发。

徐青莺在野外一向睡得浅,纵使身体累极了,她却更有些睡不着了。

同样没有睡着的还有方家的几个人。

一夜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次日,徐青莺又和赵班头研究地形,决定向西的方向前进,兴许能看到城池。

刚下过雪的山林,万籁俱寂,一片银白。

大壮一大早就去检查昨夜的陷阱,倒是带回了一个好消息,虽然没抓到什么野兽,却抓到一只瘦弱的山鸡。

好歹也是肉不是。

熬碗鸡汤还很是滋补的。

赵班头打马前行,跟几个解差兄弟凑得很近,路上那大牛一直鬼迷日眼的冲赵乔年打眼色,赵乔年哼哼两句,心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兄弟们的意思我都知道。”

赵班头又四下瞅了一眼,见众人都在埋头赶路,无人注意这边,便压低声音说道:“这件事我再考虑考虑。”

大牛却不肯,“班头,再考虑考虑,兄弟们命都没了。要我说,咱们到了下一个地方就躲着,等路上流寇剿干净了再回去。”

赵乔年瞪圆了眼睛,“你疯了,咱们好歹身负皇差,怎能弃了犯人逃跑?!你想过没有,咱们命是保住了,可回去怎么跟上面的人交代?”

“什么怎么交代!就说路上遇见流寇,犯人们被冲散了,金州这边全是流寇盗匪,又下这么大雪,咱们上哪儿找人去?”

大牛却是理直气壮,“再说了,以前是以前,以前可没碰到过这么乱的时候,咱们都自身难保了,还要带着这么多人,怎么到黔州?”

赵班头面色犹疑不定。

接连遇见两拨流寇,底下的人虽说冲锋陷阵一副英勇的样子,那也是被逼得没办法。

谁叫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难不成流匪还会单独放过他们这帮解差?

可世道这么乱,他们明知前路有危险,难不成还非要往前凑?

“要我说,咱们下次再碰到流民,直接就装作打不过的样子,让所有人四散逃开。我们兄弟几人有刀有马,又有腰牌在身,比带着他们一帮犯人的生存机会要大得多!班头,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底下的兄弟们想想,为了那三瓜两枣的俸禄,真不值得搭上自己性命!”

“再说了,咱们放了他们,也是为他们好。他们去了黔州只有入贱籍的份儿,在这里被冲散了,就是流民。万一官府安抚流民,他们也能趁机行事,改个户籍什么的不在话下!”

“我们走了,其他人怎么办?”

“班头,咱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看看兄弟们,这几天伤的伤,残的残,哪里还管得了旁人!更何况旁人的死活与我们何干?难不成班头你跟这帮人称兄道弟久了就忘了,他们只是一帮犯人!”

“好,我不说其他人,那徐姑娘呢。往日挣钱的时候,你也是妹子妹子的叫得亲热,如今遇到危险,咱们就这么抛下她自己跑了?我倒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忘了手里那几百两银子是谁带着你挣的?几百两银子啊,都够你去乡下买个几十亩田地当个小地主了,人徐姑娘不求你什么回报,可你也不能恩将仇报啊!”

“行。”大牛咬牙切齿,“你说得都有理。那大不了我们最多就带上徐家人,其他人的死活,我管不着,也管不了!”

“此事别再说了。容我再思考几天!”

“班头!”大牛还想再说,却被赵班头眼色禁止。

“唉!”大牛拂袖而去。

赵班头却心有隐忧,他不知道这件事是大牛一个人的主意还是其他兄弟们的主意。

这要是其他所有人的意思,这就意味着兄弟们跟他不是一条心,手底下的人各个人心浮动,他还真有些担心出事。

但是大牛说的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这去黔州的路还有三分之一,他们就已经弹尽粮绝,拖着这么一帮老弱病残,遇到流寇还得身先士卒。

他们现在不像是解差,反而像是他们的护卫。

若是按照大牛的主意,回去直接报告说路上遇见流匪,队伍被冲散,也不算是撒谎。上峰若是要查,他们也不是没有证据。

可是如果他们走了,这帮人不就是待宰羔羊吗?

尤其是在还有人在追杀他们的情况之下。

赵乔年只觉得这辈子没这么纠结过。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一路上再没有遇见过流匪,朝着西面一直走,不过走了两三天就看见了一座县城,不过不是阳平县,界碑上刻着晔县二字。

赵班头不由大喜,拿出怀里的地图,指着一处地标图像说道:“原来咱们没走错!就是这里,咱们快到黔州边境了!再往前走两个城镇,就到黔州地界了!打起精神来,还有十公里就到县城,到时候吃的喝的全都有!管够!”

众人立刻欢呼起来。

这简直是这几日来听到的最好消息了。

别说其他人,就连解差队伍也松了一口气,总算到了城镇,不用挨饿受冻,也不用操心要不要丢下这支流放队伍了。

到了县城里,先躲他几个几天,等路上清静了,甚至是雪化了他们再走,这样所有人都可以全须全尾的抵达黔州,他们的任务也顺利完成,岂不是美事一桩?

只不过那城池围墙高耸,却是城门紧闭。里里外外不见人踪影,城墙上只有几个手持武器的小兵巡逻,即使如此,也可见散漫之态。

官道上,半点人影也无,昨夜刚下了雪,那车道上竟然半个车轱辘印都没有,只是一片银白。

这晔县好歹也是县城,为何城内城外这般安静,犹如一座空城?

莫说徐青莺,就连流放队伍里的其他人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班头,我怎么瞅着有点不对劲啊?”明小双伸长脖子,似乎想看清楚城楼上的人,“那几个巡逻的小兵,看着也古怪得很。”

“是有些古怪。娘的,怎么一个人毛都看不见。”

赵班头一咬牙,“怕啥,咱们这帮人再不进城,怕是要在山里饿死冻死。难不成你们想绕过去吗?”

众人摇头。

废话,他们现在浑身上下只有银票和钱是贴身存着的,其他的东西几乎全被流寇一抢而空,再不进城补给,他们怕是走不了多远。

无论前面这个晔县是个狼窝还是虎穴,以他们现在这情况,也必须前去一探究竟。

徐青莺蹙眉,“无论如何,没有粮食和过冬的衣裳,我们这群人走不了多远。这个地方,我们绕不开。”

赵班头也点头,“我妹子说得对。”

明小双便道:“怕什么,咱们好歹是官差。只要不是到了谋反的地界,咱们这身官服就还是管用的!”

赵班头也豁出去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管他前面什么情况,咱们都得闯一闯。不如这样,小双你带着他们躲在后面,我们几个先去亮出身份探探风,如果有什么不对的,你们就先跑。”

徐青莺无奈道:“这城门几公里内都毫无遮挡,巡逻的位置居高临下,一眼就能看到我们,躲是不用躲了,你们在前面,我们隔开一段距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