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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四人刚刚出发前已经整理了一下容貌,把多余的血擦干净,雨夜是掩藏犯罪最好的天气,暴雨一冲刷,什么证据都会消失。

“父亲,妹妹,你们可有受伤?!”徐慧鸣面露关切,连忙扶起徐德贵,又见他脸色不好,“父亲,你怎么了,为何迟迟不归?母亲都快急疯了,生怕你迷路或者是遇见什么意外!”

“没事。就是走叉道了,你二伯父摔了一跤。”

“啊,严不严重啊?”徐慧鸣又去看徐德远,徐德远被明小双牢牢扶着,颇有挟持之意味,徐德远嘴皮子掀了又掀,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咬牙说道,“没事,砸到石头上了。”

“回去得请个大夫看看!”

徐慧鸣没心没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几人的脸色,而大壮却最先闻到血气,他一眼便瞅见了徐德远的手。

石头所伤?

看起来不太像。

倒像是被人按着手砸伤的。

大壮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徐青莺,却见她脸色平平,无波无喜。倒是徐德贵脸色发黑,徐德远则仿佛受了惊一般,若惊弓之鸟般瑟瑟发抖。

他们刚才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刘大壮心里这样想着。

徐慧鸣便道:“既然人没事,我们就快些回去吧。这么大的雨,林子里不安全。”

一行人慢慢的往村子里走。

沿着西北方向,大约走了一刻钟,徐青莺等人终于看到了一排排矮小的瓦房,雨声淅淅,却有幽幽灯火,伴随着一阵阵说话的声音,徐青莺这颗心算是勉强落了下来。

还没有走近呢,远远的就有人看见他们了。

“哎呀,回来了回来了!徐家大娘,你两个儿子回来了!”

“哎哎哎,快准备好干净衣裳,后院有热水,赶紧舀出来给徐姑娘弄点洗澡水,让她痛痛快快的洗个澡换身衣裳。”

“有吃的没,弄点汤汤水水的也成啊。”

众人看见他们回来,不待人下令,就七手八脚的忙活了起来。

苗氏等人迎上去,见他们一行人都湿透了,尤其是徐德远,走路一瘸一拐,手上还在流血,一下惊道:“二叔,你这是怎么了?”

徐青莺不动声色的拉过了苗氏,“没事,他们在山林里摔了一跤,二伯父摔伤了手。”

“啊,这可如何是好。”苗氏愁得不知所措,二房等人也引上去嘘寒问暖,如今连氏对着徐德远可没好脸,即使看见徐德远这一身狼狈也无动于衷,反而让开位置给他的小妾姨娘们。

“二爷啊,您这手怎么伤得这么厉害?”

“这要不要找个大夫瞅瞅?”

徐慧正却只关心一个问题,“爹,您伤了右手,以后还能提笔写字吗?”

读书人的手是最为宝贵的。

二房这一大家人还指着到了黔州,看能不能靠着徐德远摆摊卖个字画什么的补贴家用。

可如果徐德远右手受伤不能写字,又不能下地耕种,于二房来说,不是灭顶之灾?

这二房一家人小的小,弱的弱,到了黔州可怎么过活?

二房等人想通这节,不少人脸色如丧考妣,就算是往日里小意温柔的梅姨娘也忧心忡忡,语气竟有些埋怨:“二爷,您怎可如此不小心,这…您伤了右手,怎么一家人以后可怎么办哪。”

徐德远怒火中烧,哪里看不出这一家人的埋怨,心中对徐青莺更是恨到了极点。

好歹毒的女人。

留他一命,却废他右手,这简直是钝刀子割肉,叫他生不如死。

偏他还不能表现半分,只好强压着怒火,“怕什么,难不成我还会饿死你们不成?若不想跟着我徐德远,到了黔州,我大可以给你们人手一封放妾书,你们若有好前程投奔,我也绝不阻拦!”

梅姨娘连忙缩着头,好生安慰:“二爷这说得是什么话,咱们是一家人,自然要在一起的。”

另外两个姨娘也立刻表态:“二爷在哪儿,我们就在哪儿。这辈子生是二爷的人,死也是二爷的鬼。”

祖母看着徐德远手上的伤口也是心疼不已,对二房几个庶子庶女那态度更是心寒。

先前在牛棚那里,这帮庶子庶女们就不肯留下等徐德远。

现在徐德远带着伤回来了,不先问问伤势如何,竟只关心徐德远将来会不会成为拖累。

不愧是小娘养出来的东西,一个个眼皮子浅得很,以前在汴京城的时候,日日请安,小心服侍讨好,好听的话就跟不要钱似的。这才出了汴京城多远啊,说话也硬了,喊做个事也开始推三阻四了,当真是一群白眼狼!

黄氏没好气的说道:“行了,一个个有功夫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的,不如先去给你爹打碗热汤、弄点药来!这伤口看着渗人的很,若是不处理好,怕是要化脓。”

二房的庶子庶女们这才鞍前马后的忙碌起来。

而徐青莺这边倒是备受宠爱,大伯母给她端来热汤,连氏给她找了一身干净衣裳,苗氏则给她在后院搭了块帘子,又让人弄来热水让她洗身子,四婶则去马车里找了毛巾和香皂等,还顺便去方家那边顺来了一碗浓郁的姜汤。

徐青莺几乎不用动手,所有事情就被安排得井井有条。

四个女人忙前忙后,搭配着干活,你帮一把,我帮一把,先是给她灌了一碗姜汤,她一边喝一边有人帮她擦干头发,随后又不知谁给她塞了一颗药丸子,说是防风寒的,最后才被苗氏拖去洗了个热水澡。

二房几个小妾看着连氏为徐青莺忙前忙后,那梅姨娘咬碎了银牙,冷冷嘲讽:“咱家这主母还真是怪得很,我们老爷受了这么重的伤,她愣是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还跑去三房裹乱。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六丫头的娘呢。”

如今大家都是流放犯人,身份平等,再没有什么主母小妾之分,是以这几个小妾渐渐的也不将连秋枝放在眼里。

这谁都看得出,流放路上连氏和徐德远的关系越来越糟糕,两个人一见面就吵得面红耳赤,口口声声的说着要和离。最近倒是不吵了,可连氏对徐德远态度冷淡,显然已经离心离德。

春禾也道:“夫人这是怎么了,她不是一向不喜欢三房吗,怎么现在每天都跟三房的人在一起。老爷怎的也不管管?”

林筱是连秋枝的陪房丫鬟,这些年在连秋枝手里,还算是听话,当了多年的奴才,自然骨子里还当连氏是主子,她可不敢多说什么,只垂首不语。

梅姨娘拿肩撞了撞林筱,“你咋又不吭声,你现在都不是她的奴才了,怎的还这样怕她?”

林姨娘淡淡一笑,“主家的事情,我们这些做下人如何管得?”

“呸,你自己想一辈子当奴才,可别拉上我们。”梅姨娘尖着嗓子,说话有些刻薄,“现在我们都是贱籍,谁也比不得谁高贵。你忘了咱们在她手底下过得什么日子吗,如今徐家倒台了,她难道还想在咱们面前耍威风?!”

春禾却劝她:“梅姐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爷都不出声,咱们管这些做什么。再说,徐家倒台,可主母娘家还在呢。你还是少惹她为妙。”

梅姨娘脸色愤愤,“也就是她会投胎罢了,我要是有当大官的爹,哪里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都是命,有什么法子呢。”

连氏充耳不闻几个小妾的风言风语,换做以前,她还有兴致跟他们斗斗法。可现在嘛,一想到她要为了徐德远这么个男人斗来斗去,她就觉得恶心。

眼下徐德远又伤了手,以后怕是不能写字。

二房小辈里,那两个庶子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怕也支应不起来这门户。

这等了黔州,一大家子靠什么养活自己?

真下地耕种?这帮人早就被汴京的繁华迷了眼,各个浇灌得十指不沾阳春水,天大的苦头还在后面呢。

连氏想得明白,从现在开始,有空和徐德远的小妾们斗法,还不如讨好徐青莺呢。

徐青莺洗了个热水澡。

这流放一路,徐青莺很少洗澡,以前是没条件,烧热水也浪费,一般就是用毛巾擦洗一下身子。

这回她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端着盆子出来时才发现不对头的地方,整个村子里似乎只有他们这边院子里有点生气,其他人户半点声响也无,一片漆黑。

徐青莺其实刚进村子里的时候就发现了,不过考虑到是雨夜,古代人休息得早,八九点钟有可能已经入睡,可过了这么久,不见一个陌生人,徐青莺终于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头了。

徐家三房只分到一个房间,房间里有炕,却是冷的。

流放路上,也不讲究男女之防了,一个炕,男女睡两头,总比之前睡在荒郊野外的强。

这农户的院子没什么讲究,只不过屋子内看着刚收拾了一遍,却还是莫名其妙有些阴冷。

徐青莺擦干了头发,便拿着小杌子坐在火边烤头发,谁知却听见院子外苗氏和赵班头说话的声音。

雨声淅淅,苗氏的声音压得很低,断断续续的传入徐青莺的耳朵里。

两个人似乎起了一些争执。

徐青莺隐约听见了什么死人等字眼。

赵班头雨夜来访,甚至明知她沐浴刚结束就马不停蹄的找来,必定是遇见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徐青莺只好拿毛巾将头发全部包了起来,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风灌了进来,她便对门外不远处站着的赵乔年道:“赵班头,遇见什么事情了?”

苗氏一脸不赞同,可架不住赵班头已经抢先说道:“徐姑娘,这村子里有问题,我本来刚才就想告诉你了。可你浑身湿透,我也不好说,只好等到现在——”

“无妨。发生了什么事情?”徐青莺用眼神示意苗氏安心,苗氏却仍是一脸愁容,欲言又止的望着她,而赵班头却上前两步站在门边,压低声音说道,“姑娘,这村子有问题。我们来的时候就发现整个村子里一片漆黑,半点灯火也无。进来了才发现村子里确实是空无一人,但是却有好几具尸体。”

“尸体?”徐青莺蹙眉,却也不迟疑,“走,带我去看看。”

苗氏心里却在想:怎的什么事都要叫她家女儿去,挣钱的事情便也算了,如今出现了尸体,也要找莺儿去。他们是不是忘了莺儿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哪里能去见这样血腥的场面。

苗氏面有不悦,却也知拦不住徐青莺,徐青莺似看穿她的担忧,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娘,你莫怕,不过是尸体而已,就是一堆肉。你若是害怕的话,便去找爹爹和哥哥呆着。”

苗氏无言,有些无奈道:“哪里是我害怕尸体,我是怕你见了血腥的场面睡不着觉。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了,怎么如此血腥的事情也要你去?”

赵班头有些尴尬的抓着脑袋呵呵一笑。

也是,一时心急竟忘了徐四姑娘还是个十三岁的丫头。赵班头现在也不知怎的了,一遇见事第一时间就是找徐青莺。

“不会。”徐青莺把头发利落的盘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却不见一丝惧意,“娘,赵班头来找我,是信得过我。而且这村子里确实有古怪,我去看看,您在这里等我。”

徐青莺说完便和赵班头走了出去。

徐青莺刚走没多久,徐德贵方才洗完了身子换了身干衣服走出来,却见屋内空空无人,又见苗氏坐在炕前垂头丧气,连连叹息。

苗氏一看见他就开始抱怨:“你说这都是什么事。赵班头也是,怎么现在什么事情都来找我家莺儿?她好歹还没出阁呢,那么多死人,我看着都害怕,他还拉着莺儿去拿主意。”

“死人?”徐德贵有些疑惑,“什么死人。”

想起徐德贵还不知晓此事,苗氏便大致说了一嘴,“我们刚到村子的时候,发现村子里人去楼空,半点人影都没有。本来以为村民们都逃难去了,结果一进门发现好多死人,吓得我们差点就走了。要不是看这这么大雨,我们早收拾东西离开这晦气地方了。这不,几个胆子大的把尸体拖到一个屋去了,现在赵班头找莺儿去拿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