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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漫樱得了凉秋实这话,心里挺不是滋味。

她看了眼手里的支票。

这是凉爽的血汗钱,可凉家人真就尊重凉爽,愿意拿出来,就给邱思嘉玩儿。

薛漫樱瞪了大儿子一眼:“你看看,这就是做人的差距!”

邱一珩马上望向凉秋实:“秋实,以前是我不对,是我看人看事都太狭隘了,还请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其实思嘉跟小爽还是挺般配的,我不是因为小爽拿出这10个亿,才忽然改口,我是因为,小爽居然有能力能创造出这些,并且心甘情愿拿出来给思嘉,这让我觉得他是真的把思嘉放在心里的。我闺女从小没妈,我对她是特别宠溺的,对于女婿,我从来要求:能力+心意,二者缺一不可!现在小爽既然做到了,我也没有理由阻拦他们。这钱思嘉不能要,你们拿回去。这俩孩子如果想处对象,我这边肯定没问题!以前种种都是我不对,还希望你宽宏大量,不要跟我计较!”

邱一珩也是人精。

有人身价几千个亿,却未必愿意给家里孩子10个亿去玩。

可凉爽才刚起步,他能有多少?

他却可以拿出10个亿给邱思嘉!

这说明,邱思嘉在凉爽心里,远比一切利益更重要。

再加上凉爽有能力、有才华、有本事,还知根知底,还对他闺女特别好,那他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邱一珩态度上的转变,让凉秋实吓了一跳。

他愣愣地望着邱一珩:“你、你真的不反对啦?”

邱一珩尴尬地笑着:“嗯,不反对!你赶紧把支票收起来!”

薛漫樱也把支票往凉秋实面前送:“拿去!”

凉秋实连连摆手,看向薛漫樱:“薛姨,您呢?”

薛漫樱哭笑不得:“我一直都喜欢小爽的!我自然是愿意的!不过,咱们做大人的还是要给俩孩子空间,让他们自然相处!”

凉秋实激动地快哭了。

他眼圈红了一层,抬起手臂擦擦眼中雾气,赶紧又道:“哈哈哈,薛姨,邱大,有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钱是小爽给思嘉的,我可不能收!你们赶紧拿回去!这羊肉串已经好了,一会儿我把羊大骨剃出来,切点嫩肉,再炖一锅清汤羊肉,美得很!”

薛漫樱见他实在不收,只好把支票带回去了。

但好歹,邱一珩跟凉秋实是把话都说清楚了,这也让薛漫樱松了口气。

她回了屋,拉着邱思嘉,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又把刚才院子里的事情说清楚了。

邱思嘉这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凉爽总是对她避而不见,总是藏着掖着,为什么明明说好了两人一个上华清、一个上京大,他却提前筹划出了国,把她一个人丢下。

邱思嘉心里气的发疯。

握紧拳头,她踩着拖鞋就往楼下冲:“我去找邱一珩算账!”

薛漫樱笑弯了腰:“哎呀呀,你可别啦,事情都解决了,家和万事兴!不高兴的话题就不要再扯了,更何况秋实还在下边呢,你这样冲下去找你爸算账,让你未来公公看见你凶神恶煞的模样,你好意思?”

邱思嘉绝倒!

脸颊红的跟烫熟了一样。

“奶奶,你怎么还取笑我!”

“哈哈哈哈!奶奶这是高兴,我们思嘉长大啦!毕业了,有喜欢的人了,还有人护着,有人给投资呢!”

“奶奶!”

“哈哈哈哈!”

这天大家都挺高兴的。

尤其是凉秋实,夜里摸回房间以后,王思思抱怨着:“郑老之前就说你跟邱老二有脂肪肝了,你还喝!”

凉秋实摸着肚子,开心地笑:“我喝的啤的,没事!我还喝了羊肉汤,滋补的!”

王思思:“我给你打地铺!你给我睡地上!我这儿是受不了你这股汗臭味!”

王思思是抬不动凉秋实的。

盛夏的天,人不洗澡肯定不行。

而凉秋实身上不仅有汗味,还有酒味,熏就熏死人了。

搁早几年,王思思还愿意伺候他,端水给他擦洗擦洗。

如今夫妻做的越久,越是看他不顺眼,她觉得自己没把他赶出房间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凉秋实才不管呢,往大床上一扑,头晕乎乎的:“我困了,我睡了!”

王思思:“凉秋实!我今天刚换的床单!你混蛋!”

王思思气的冲上去,就要扒拉他。

结果手刚刚碰到他,就感觉到这个男人的身子居然在轻微地颤抖。

王思思愣了一下。

她轻缓地坐在床边,抬手轻拍了下男人的大腿:“喂!你该不是哭了吧?”

凉秋实整张脸埋在被子里,抖得厉害。

隐约间,哭泣的呜咽声也越来越浓。

王思思吓了一跳,站起身:“那啥,要不我给你打水擦擦吧,我也没说不管你,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你哭啥啊?”

凉秋实忽然把被子放下。

一张脸哭得通红,双眼微肿:“咱儿子争气啊!你不知道我这一辈子,活了一辈子了,从来没有一天,跟今天这样,觉得扬眉吐气过!”

王思思:“啥?”

凉秋实哽咽道:“小爽给了思嘉十个亿创业!”

王思思:!!!

凉秋实:“邱大给我道歉了,说他狭隘,说他对不起,他说以后不再干涉俩孩子的事情了。他说他不是因为小爽给了这10亿,而是因为小爽有能力赚到,并且愿意拿出来给思嘉的这份心意。你说咱儿子是不是很争气?你不知道今晚邱大给我道歉的时候,我、我这辈子第一次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比起几年前他跟我说这俩孩子绝对不可能在一起时候,我那种被他打脸、被他嫌弃、被他看不起的自卑跟难过,我今天真的太高兴了,我今天真的……这口气感觉终于顺出来了!”

王思思听着听着,眼眶也一点点红起来。

她想起他们是从木棉村出来的。

那样穷的地方啊。

自然灾害的时候,全村没得吃,山底下草根都挖空了,后山有狼,有野猪,但去了十死九伤,就是眼前这个又哭又笑满身臭汗混合酒气的男人,为了一家人能活命,不要命地带着镰刀就上山去了,有时候是一只野兔,有时候是一只野鸡,有时候猎了野猪不敢声张,在山上杀完了带一点肉下来。

王思思回想那段岁月,凉秋实为了这个家也不容易的。

他没被野狼咬死、没被野猪踩死都是他命大了。

更何况他不但活下来了,还不忘给她娘家捎一份肉。

没有他,哪里来的现在的好日子呢?

她擦擦眼泪,缓缓站起身:“我去给你打水,把身子擦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