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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拔仙台从远处看去外形似一个不规则三角锥体,台顶宽阔平坦,略微向西南倾斜,西宽东窄。雨林被那不知名的力道一拉,控制不住身体,就朝倾斜的方向滑去。

还好南音眼明手快,一把拽住她腰间携行袋,才没有整个人掉下山峰去,年十九也赶忙上来扶住雨林。但是因为南音用力较大,雨林腰间的一件东西飞了出去,只是黑暗中看不清是什么。

“哇,这山上有鬼!”雨林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大口喘着气,脸都白了,“它好像想抢我的东西……”

“你人没事儿就好,”南音给雨林轻轻拍着背,“刚才也太危险了。”

“吱吱吱!”瓜子似乎也吓坏了,在龙婆婆怀里缩成一团。

“我没看到有什么东西,”李川稍微靠近两步刚才雨林出事的地方,推了推脸上的单眼镜,“这慧镜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哎呀!”雨林忽然叫了起来,“玉娘,玉娘掉下山去了!”

“什么?”南音也反应过来,刚才雨林腰间飞出去的竟然是玉娘栖身的杏花扇坠,“这山谷之下……”

南音话还没有说完,却看到拔仙台下山谷之中有黑色雾气涌出,几个人登山头盔上的照明灯打上去,能看到那雾气浓黑入墨,翻翻滚滚的一下子就将几个人包围住了。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南音听到耳边传来空灵悲戚的歌声,很像之前听到过的鬼音。眼前浓墨般的黑雾渐渐散去,眼前出现两盏昏暗的红色灯笼。

“卧槽……”雨林在身边低声惊呼道,“这也太凶了吧?”

几个人此时正在一间老宅子外面,大门破败斑驳,门前也都是厚厚的落叶枯枝,看起来应该是废弃许久了,而四周则是看不到尽头的树林,林中一片黢黑,令人生畏。

那大门上原本挂着一块牌匾,此时只剩下残破的半块,而且字迹完全剥落了,已看不出写的是什么了。可是就这样一座寂静老宅的大门上竟然挂着两盏红灯笼,这可是标准的恐怖片开头呀。

“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南音将坐在地上的雨林扶了起来。

“有,那声音有几分古怪,”李川点了点头,“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这是白乐天的《长相思》。”

“我,我好像听到过这种……”雨林咬着嘴唇,“就是杨妃玉骨笛的那一次,没错,师父说过这叫鬼音!”(见第三卷印记十)

“不错,也正是那一次雨林得了玉娘。玉娘本就是由《长恨歌》所化字灵,这次再遇鬼音,而且唱的也是白居易的词,似乎也与玉娘有关,你们说会不会……”南音回忆着上次的经历。

“吱呀……”南音话未说完,就听见老宅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三个人都不自觉的退后两步,李川举起了弩箭对准那门口。

“你们是何人?”一个披着袍子,散着头发的男子捧着烛台出现在门后。他鬓边有不少白发,形容消瘦,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模样。

“哇,你,你是人是鬼?”雨林摆出防御的姿态,那男子手中烛台照着自己的脸,面无血色,显得苍白而诡异。

“别闹。”南音按住雨林的手,借着男人手中的蜡烛看了一下,那男子眉间是有气运的,只不过是很重的黑色,说明这个人倒霉透顶,难怪看起来如此憔悴。

“这位先生,我们是过路人,在这林子里迷了路,寻着灯光找到了此处,不知能否在舍下借宿一宿?”南音说着晚年不变,却好使的借口。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快些离开吧。”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不管用了,那男子脸色不善,挥手就赶人。

“这四周一片荒林,天又黑了,我们无处可去,只借住一晚,天亮我们就离开,可以吗?”南音不死心,继续问道。

“说了不行就不行,你这小娘子生的如此俊俏,怎地不知死活,”男子皱起眉头,就像要去关门,“你们快走吧。”

“先生,那树林子里好可怕呢,”雨林已经换了一副面孔,瘪着嘴巴,似乎就要哭出来了,看着楚楚可怜,“呜呜呜天这么黑了,你怎么忍心赶我们走,就收留收留我们嘛,好不好。”

“哎呀,不是我不想,”那男子被雨林这一出整得有些不知所措,“我这地方恐怕……”

“没关系的嘛,只要有瓦遮头我们就很满足了,”雨林眨巴着眼睛凑到男子跟前,“你就行行好嘛……”

“唉,那你们就进来吧,”男子叹了一口气,拿雨林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但是看到李川手中的弩箭,又紧张了起来,“这一位……”

“抱歉,方才阁下突然出声,吓了一跳罢了,”李川将弩箭收回腰间,“如此便叨扰了。”

“请进吧,”男子点了点头,转身将三人引进宅子中,“深山陋室,没什么可以招待的,请勿见怪。”

“无妨,打扰先生了,给我们一间空屋就行,”南音观察着这个宅院,看起来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这里只有先生一人吗?”

“是的,这个地方哪里会有人愿意来,”男子回答的很平淡,走到一间房子外面,“我只收拾了这一间屋子,三位若是不嫌弃,就将就一宿吧。”

那房间中甚至连正经的床也没有,只在地方摆了几块木板,上面铺着铺盖,其他的家具似乎都是从不同的房间找来勉强能用的,有一张桌子,两张凳子,一个小柜子等等,不过打扫得倒是颇为干净。

很显然这男子并不是长期居住在这里,所以只收拾了一间房间,但是他一个人独自跑到这深山荒宅里来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没事没事,我们不讲究这些,”雨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先生贵姓啊?”

“鄙姓白,字乐天,白居易正是在下。”男子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