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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人?来找我有什么事?”雨林开口问道。女子缓缓放下衣袖,眉目如画,双瞳剪水,可整张脸露出,却没有嘴巴。

雨林眉头微蹙,想到了儿时在宫中听到的一件异闻。玄奘法师西行取回真经,太宗李世民派了数百僧人助他翻译抄写。

据说,其中有一和尚,在抄写经文时,一女子进入禅房,衣袖遮面,和尚以为是鬼魅来祸乱心神,不予理睬。

但女子日日前来,和尚终有一日忍不住开口询问问,来者何人?女子闻言,放下遮住脸部的衣袖,脸上无口,和尚大吃一惊。

玄奘法师听闻此事,便来查看。发现这和尚抄写经文时,大日如来的“如”字,他都只写了女字旁,而没写口字。

女而无口,是知道和尚写错了字,这个字便化身为灵,现身提醒和尚。和尚恍然大悟,那女子亦有了嘴巴,开口道谢后,化入墨中。

从此之后便有了“字灵”的传说,多以无口之女的形象出现。字灵非妖非鬼非怪,只因人们倾注于文字中的感情执念太深,使得文字有灵而出现,解除字中执念,方能开口说话。

眼前这女子应当就是字灵了,想到方才自己降服的那两只鬼魅,与这字灵恰恰相反,脸上除了嘴巴什么也没有,隐约记得她们当时嘴里念叨的那是……《长恨歌》!

想到此处,雨林快步走到书案前,房中备有文房四宝,研了磨,铺开一张宣纸,挥笔而下,一气呵成,“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

是高宗李治最擅长的行书,受太宗李世民熏陶,笔致神采奕奕,纵横笔势,有晋人之风,太平亦得了几分神髓。

一篇《长恨歌》写完,那字灵眼中满含祈求之色望着雨林,似乎想要这幅字,雨林会意,点了点头。

桌上宣纸悬空而起,融入字灵的衣裳中。那原本纯白的衣裙,现出墨色字迹,浑然天成,更显婀娜多姿,露面不浮。而字灵脸上已有了嘴,皓齿朱唇,当真是个绝色美人。

“多谢公主,十五年来无人能解玉娘之意,一直无口可言,无处可诉。”字灵向雨林盈盈下跪行礼。

“玉娘,你是杨玉环……”这答案其实非常明显了,如果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严格说起来,杨玉环是太平的侄媳妇,这一礼受得起有余。

可是人死之后,要么去冥府投胎轮回,要么停留世间成为孤魂野鬼,若是横死怨气太重,或许会变成厉鬼,进而为妖,但是这都和字灵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总而言之,人是不可能变成字灵的。

“你为何徘徊于此?”雨林却并未直接点破。

“为何……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在马嵬坡上,还未能见三郎最后一眼,便已……之后再醒来,已身在此处。平时不能现身,除非有人吟诵此诗,却无口能言,他们都很害怕玉娘……”玉娘回忆着说道。

听到此处,雨林心中已明白了大概,这字灵并不是杨玉环本人的魂魄所化,只因白乐天《长恨歌》流传甚广,念诵之人无不感于杨妃之哀。

久而久之,这些情感与诗文相融,化而有灵。定是之前那两只鬼魅吟唱《长恨歌》中诗句,引出了字灵,如今她又找上自己来帮忙。

“如今已偿你心愿,你可还有别的事?”雨林见字灵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玉娘必须要去寻一个人,想请公主相助。”玉娘顿了半晌才开口说道。

“寻人,你莫非想找三郎?这会儿他怕是已经……我也是初到此处,未必能帮上你。”雨林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这字灵与此次寻找印记或许有一定的关系。

“……玉娘记不清了,只是记得要去魏博……可是玉娘无法自由行走……不知公主能否带玉娘前去。”玉娘伏身磕了一个头。

“既是如此,那你就跟着好了,我会想办法去魏博。只是若将来找不到人,你可怪不得我。”雨林如此说,因为知道那薛嵩生病的根源,正是魏博节度使田承嗣。

想了想,雨林从背包里拿出在鬼市买的杏花扇坠,这倒是赶了巧了,华国流传千年到底杏花花神正是杨玉环。

玉娘化作墨点,飞入扇坠之中,原本玉雕的杏花,竟现出花蕊细纹,更是栩栩如生。雨林收好扇坠,又重新贴好门口的符咒,躺下休息。

这一次再无事发生,一觉睡到天已大亮,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雨林眼睛都没睁开,直接起身在床上盘膝而坐,双手置于膝上向天,摆正姿势,开口道,“请进吧。”

是丫鬟小翠,手中捧着热茶与精致的点心,虽然神仙都不食人间烟火,但这都是能做贡品的上等糕点,薛夫人便吩咐她端来了。

小翠看雨林在床上闭目打坐,果然一副神仙做派,也不敢多说话,轻手轻脚的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退出了房间。

雨林确实也有些饿了,可是龙女哪能真的去吃凡间食物,看着那桌子上的点心不能吃,苦着脸从包里摸出一条士力架,倒了一杯茶将就着吃了,之后又把茶杯放回原位。

又过了约摸六个字,再次有人来敲门,雨林端正的坐回床上,才让人进来。是薛嵩带着薛夫人来拜见,二人一进到房中,就跪地磕头,感谢观音大士与龙女大人的救命之恩。

“薛大人为国为民,尽忠竭虑,治境有方,薛夫人亦虔诚礼佛,心存慈悲,感动天地。所以大士才派吾下凡相助。这是尔等自己种下的善因,不必言谢。”雨林念着之前想好的词,倒也很像那么回事,“薛大人,尔可将事情经过详细说来。”

“唉,龙女大人,您有所不知,我与田承嗣原本也是军中好友,交情匪浅。可是他近些年来性情大变,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薛嵩叹了一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