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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内叫声此起彼伏。众人四散而逃。侍卫们护着女皇向后退去。

几位捉妖人上前将那只雪貂团团围住,朝它扔去符咒、法器。

那雪貂原本只十二寸长,但迎风就长,转眼变成一只长一丈,半人多高的怪物。它一扫尾巴将围着的人掀翻在地,随后向外逃去。

姜芷夏紧跟着它,不免有些疑虑。它是妖没错但看样子并不想伤人,只是施法将他们震开。

她想问清楚,可刚出院子却见黎旭初祭出几道神符,将雪貂定在原地。之后双手结印,一道金光霎时降在雪貂头上。慢慢地它的身形恢复正常大小,最后又变成了人的模样。

他把头埋在雪地里,似是不敢看女皇的表情。

姜芷夏隐在人群中愈发觉得这个国师不简单。这种道术不像是一个身体虚弱的人能做出来的。

女皇指着地上的男子语带惊讶,问道:“你真的是妖!?”

雪貂闻言朝她跪拜,悲泣道:“我不是有意欺瞒陛下。我是妖,但没有害过人。更不会做咒杀他人的事情。”

“那你来翠梧做什么?”

“是……是为了。”他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其实是雪貂一族派来刺杀翠梧国女皇的。因她们国家下令不伤狐狸,只剥貂皮。导致他们的族人数量锐减,再不想办法恐有灭族之灾。

但不曾想他对女皇动了心,根本下不了手。于是祈求族长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女皇只是听从祖先的安排。与其杀了她,不如让她更改法令,不杀雪貂。这样便能皆大欢喜。

不过他还没有完成任务,便被人拆穿了身份。

“我知道我一开始是带着不纯的目的接近陛下的。但我对您的真心日月可见。我入宫也并未害过人。”他说得恳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看着十分可怜。

女王闭了闭眼,眉宇间尽是疲惫。可能没想到自己宠爱的夫侍竟是要来刺杀自己的妖魔。她该将他问斩,但最后还是心软,让人将他关押起来,审讯清楚再说。

“陛下!”皇夫插话道:“臣知道您心善。但妖孽最会说谎万万不可留。他口称没有伤人,却杀了那么多仙狐。万一引得先祖发怒怎么办?还有他先前咒杀真那么夫侍……”

“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他怒视着皇夫,又对女皇说道:“陛下,一定是皇夫栽赃陷害。试想我是妖,倘若真要杀一个人,完全可以做到不留一丝痕迹,何必留下证据让人抓到把柄?”

“也许你是故意为之……”

两人争论不休,女皇询问黎旭初旭该怎么办。

黎旭初担忧姜芷夏,一路疾跑过来又耗损气血施法降妖,现在脸色惨白,不住地咳嗽,半晌不能言语。

小松红着眼眶,帮他顺气,又冷眼看向站在谢泽之身边旁观的姜芷夏,终是顾不得女皇还在,忍不住高声控诉道:“你就在那里站着吗?我家主人要不是为了赶来救你,怎么会旧病复发。你这女人真没良心。”

“小松!咳、咳……”黎旭初打断他,一面咳嗽一面向姜芷夏伸出手去,“小夏别怕,到我这里来。”

姜芷夏迟疑片刻,离了谢泽之走到他身边扶住他,但没说话。见她靠近,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这才回答女皇刚才的问题。

“雪貂妖一事还有待考证。”他说:“先将他关押进国师府,等查明之后再由陛下定夺。”

女皇听罢,点头将此事全权交由他处理,同时宣布给予各位捉妖人重赏。

出了这等事,她也没了继续宴会的心思。今日晚宴就此作罢,各国使节各自乘车回去。

姜芷夏和黎旭初共乘马车回到国师府。两人一路无话。黎旭初见她并不似往日那般开朗,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到府后,他坚持送她到房间门口,见她进门出声问她是不是今日被妖精吓到。若有不适,不要强撑。

“黎大人。”她回过头来反问:“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贵侍不是人,也知道他们口中的邪祟与他无关,所以你那时才不慌不忙,稳坐不动。”

“是。”黎旭初没有隐瞒她,这倒让她有些意外。

“你和皇夫联手假借除邪祟的名义演了一出戏将他除掉?”

“我没有!”黎旭初有些激动。

“你当然没有。因为贵侍是一只妖,你除掉他理所应当。根本不用这么兜圈子。”她在笑,但笑意不达眼底,“那只妖痴心错付就算了。可惜死都不知道为什么死的。就像我,看你们演了这么大一出戏,都不知道到底是看客还是你们利用的棋子。”

(

黎旭初惊讶于她的发现,但仍对她隐瞒着,“我没有把你当棋子。我只是……总之我做这些都是有苦衷的。”

“每个人做事都有他自己的苦衷。”姜芷夏不想再问了,也知道他不会说实话。但她心里有些别扭,语气不禁冷了下来,“时候不早了,黎大人今日耗损过多。早日回去休息吧。”说完,她转身进了房门。

黎旭初站在外面,望着紧闭的大门,不知如何是好。她猜到了多少?自己对她说实话她会不会信?

而小松在他身旁,替他鸣不平。

“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跟我们生气。我还没找她算账呢。怀着别人的孩子住在我们这里,还勾搭其他男人。一晚上跑得不见人影,回来还这种态度。主人,你把她赶出去吧。这人没有心,不值得你对她这么好。”

黎旭初闻言摇了摇头,轻声对小松说:“她要没有心,当初就不会在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还将你从西皇山救出来了。”

“主人,你说……你说她是……”

他点了点头,末了深深地看了一眼房间内的人影,带着小松离开了。

姜芷夏察觉到他离去也松了口气。刚打算给自己倒杯茶便被隐藏房间内的谢泽之抱起,抵在床上大肆亲吻。

良久,两人分离开来皆是气喘吁吁。

“你打算吃了我吗?”姜芷夏揉了揉发麻的嘴唇,又捶打了一下他的肩膀,“要脸吗你,大半夜闯进姑娘闺房。但凡我叫出声,我看你这真君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自家夫人都要跑了,还要名声和脸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他俯下身轻咬她的嘴唇出气。

“谁跑了!?我是看他有古怪才跟他回来的。”

“是看他可怜吧。”他撇嘴不满道:“捉妖的时候他可是神采飞扬得很呐,见你倒装起虚弱来了。还有他打我的时候力道可不小,哪里像是有病的模样。”

他举起一点红痕都看不见的手背跟她告状。

她白了他一眼,轻柔地握住,“行了,我的真君大人,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爱计较。说起来你不是在处理子桑家的事吗?怎么会和宫泽雪来这里?”

谢泽之顺着她身旁躺下,将她搂进怀中,说宁姝推整个子桑家出来平息此次事件倒让他省了不少事。他现在主要是查子桑家到底和哪些神仙有所勾结,都送了哪些神仙到仙界。

那帮人没了魔君当靠山,自然不做任何抵抗。为了争取能活命,一个个毫不隐瞒把能说的都说了。再加上上官云的口供,这次的案件查的很快。最后揪出一大批陆麒老君阵营的人。这和谢泽之之前预想的情况差不多。

那天他向天帝汇报初步成果之时遇到了北部天庭的前来救助的仙家。他称北方天庭出现异象,那些积雪开始融化了。

“北方天庭为什么会有积雪?”姜芷夏十分好奇。

“不知道。”他说:“建成时他们就有。这些积雪常年不化,现在如果化成水流到凡间必定会引发洪水。”

因此天帝立即派他前来北方天庭相助,可他刚到那里就听一声巨响,声音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

随后北方大帝出来说雪消暂时止住了。只是她脱不开身,需要谢泽之帮忙查清消融的根源。

他在上方勘察许久,后来发现在北方天庭之下有一团黑气萦绕。此地正是翠梧国。他心下生疑,于是跟天帝和北方大帝说明情况后下了凡。

“哦~”姜芷夏了然,“那你和泽雪怎么遇见的?”

“她上天庭禀告南部天庭也有异象出现。南部现在瘟疫遍布。南方大帝隐瞒不敢相告。但她怕出事所以特意上来禀明天帝。

一时间两处天庭同时出事该不是巧合。我想这两件事恐怕有什么联系,就带着她一同下来了。”

“霓霜也是因为这样才下来的吗?”

“她……”谢泽之想起那天就心烦,但他没表现出来,只是绕开话题说:“不提她也罢。说回翠梧国吧。姜掌门,你还记不记得你今天看见的狐狸?”

姜芷夏点头,“那是魔界之物吗?”

“不是。”谢泽之凑到她耳边,“我比你先几天进入皇宫,查看过那些狐狸。你知道那东西出自哪里?”

“哪里?”

“青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