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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栗眼里的泪水刷一下就掉了下来,她闷闷的回答了一声好。

她以为陈靖涵不会接受的,两个人也就这样到此为止了,三观不合的人怎么能够硬凑到一起一起呢?渐行渐远才是他们的归途。

她想要报复,而陈靖涵不同意这种违法的行为,他被教养的太正直了,从小又是在纪律部队长大的,最懂得守规矩。

本来以为跟兄弟做生意已经是这辈子做过最叛逆的事情了,谁知道居然不是。

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得人怎么能够接受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呢?

但是这道坎,陈靖涵总归要过,不管是怎么过,他想要在未来壮大自己的事业,他就不能活的那么单纯。

而薛栗只是帮他提前看清这个世界的本质而已。

况且她的出发点没有问题,她是受害者,想要报复加害人有什么错呢?一报还一报,天经地义!

如果说不合法,谁不希望一辈子遵纪守法,做个无忧无虑、生活简单的普通人呢?

薛栗上辈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辈子要不是差点被弄死,也不会想要害人性命,去反击一回。

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对着姜鱼又哭又笑的。

姜鱼连忙把挂在旁边铁丝上的毛巾拿给她,“你们说了什么?他刚才的意思是要陪你去报复林安娜吗?”

薛栗点头,她吸吸鼻子,“其实你们走了之后,他就问我了,然后我说一定要报仇,他就一直沉默......”

姜鱼额头的青筋直跳,又是沉默??他索性改名叫陈默算了!什么毛病,借沉默给人施压?

当然陈靖涵不说话,更多的是在思考,思考要怎么收尾......他这种像妈妈一样爱为身边人操心的人,一旦接受了现实,很快就会陷入到另一种忙碌中去的。

“那他现在妥协了,你就开心了?”姜鱼从热水壶里倒了点水出来,把毛巾打湿了给薛栗擦脸。

薛栗点头,“我本来以为他不会答应的。”

“算他识相。”姜鱼坐下来,“那你原谅他了吗?”

薛栗想了一会儿,又摇摇头,“我知道这事怪不到他身上,但是林安娜做这一切的源头是为了他,我不能说原谅,但是我以后肯定会保持戒心,对所有出现在他身边的人都警惕。”

“那岂不是很累?”姜鱼想想都觉得工程浩大。

一个人身边会有多少人来往啊,如果每一个都要防备,那她还有时间做自己的事情吗?

薛栗抿嘴。

“或许陈靖涵会记住教训,不让你吃这种苦。”姜鱼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解,她不是一个感情充沛的人,上辈子更是一直远离人群,身边连参考的案例都没有。

她只能干巴巴的往好的方向说。

薛栗叹了口气,“把希望寄托到别人身上,不就等同于把选择权都交出去了?我不要,我会警惕别人,但是也会努力变得更加优秀,让其他人忌惮我!”

“听起来也可行。”姜鱼觉得可以,成为更加厉害的存在后,别人想要算计也会束手束脚吧。

不知道,未来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料,但是既然薛栗有了方向,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一天又匆匆过去,第二天下午,薛栗的病房里来了新的病友。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她手里拿着副眼镜,被护士小姐姐搬到床上的时候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得了,又一个腿摔断了。

姜鱼突然反应过来,这边是骨科住院部吧!

没多久,老太太的儿子女儿就跟进来了,他们有的拿着衣服脸盆,有的拿着吃食水壶,总之没一个空着手的。

医生叮嘱了一遍注意事项后,就带着护士们离开了。

而受伤的老太太黑着脸靠坐在病床上,不管哪个小辈说话她都不搭理。

“妈,你看你,我们都说让小妹留下来照顾你吧,你非不愿意。现在好了...”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小的婶子放下东西开始絮絮叨叨。

“就是啊,妈,你一个人住那套房子里不也冷清吗?有个人陪着你说说话也好。”估计是儿子的男人开口道。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薛栗看了姜鱼一眼,两人今天都没有看热闹的心情。

姜鱼点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后转身离开,没多久之后,她就推着一把轮椅回来了。

她们两人的离开,让病房里的言语声更加放肆了。

那些小辈说着看似劝导实则强迫的话,一句一句往一个受了伤,身心俱疲的老人身上砸去。

但是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很久,几个看着很博学的老者结伴而来。

姜鱼和薛栗在楼下看见他们上楼,猜测应该是来探望刚才那位老太太的,因为他们的气质很相似。

薛栗拉着姜鱼的胳膊,让她弯下腰来,小声的对她说,“你说,这些人是不是教授啥的?刚才那个老太太手上都是茧子,皮肤也不好,但是气质温婉沉静,可能是下放平反回来的。”

姜鱼不知道,但是,“红旗公社这边有大学吗?”教授的话应该被接到市里去吧,去那种大学或者专业机构里担任职务。

“没有。但是有高中。”薛栗摇摇头,所以这位老太太不是吗?不过也不重要,和她们无关。

姜鱼耸肩,不过说到高中,她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混个高中毕业证啊?

如果不能直接拿毕业证的话,现在是73年,她去高中上学也来得及的。

“你说,我能去上学吗?”姜鱼问薛栗。

薛栗看了一眼好友,发现她们好像都没有聊起过从前的生活呢,不过姜鱼的年龄摆在那里,没上过高中也是正常的,“我们是下乡知青,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上学。但是咱们可以想办法试试。”

薛栗也是一样的,她高中没毕业就下乡来了,那个家她待不下去的,所以直接就跑了。现在想想,为了能参加高考恢复以后的第一次高考,她即便不能去学校里继续学习,也得自己努力多看看书。

姜鱼点头,她最开始是想过用砖窑换大队里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的,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她不得不另外想办法来解决学历问题。

也是有趣,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她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转变,而建设大队更是被撕掉了假面,露出了丑陋不堪的内里,真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