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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池听了全程,眼神不受控制的往姜鱼身上飘。

她和村里人闹掰了?听起来还有一些他的原因。

弋池的心跳失衡,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感激吗?他们的态度好像是在替他抱不平呢。欢喜吗?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这种人是该死的。但更多的是无法言说的酸软,本来他还准备通过长时间接触和姜鱼建立信任,之后再隐晦的暗示她村里人不值得信任,他们会背叛她的,为了利益。

弋家的倒塌有政策的原因,但是弋池更恨的还是建设大队的村民。

建设大队原来名为弋家堡,方圆几十里都是弋家的土地,弋家对外经营着木料和丝麻的生意。从前朝初期就在此地盘踞,也算一地豪商。

村里这些人在弋家的庇佑下度过战乱,在R国人侵略时是弋家家主花钱将他们这些俘虏买下来,免去他们惨死的下场。

不提弋家在战时默默做了多少贡献,私下救助了多少红方人员。光是现在这些村民当中,有多少是收留的当时艰难逃亡到此地的人,给他们工作,让他们有屋可住,有食可果腹,最终结果却是整个弋家让他们拆吃入腹。

弋池大一点的时候,也曾认命,也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先祖错了。但是后来被小奶奶家的人找到,才知道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地主家都有如此下场的。

市里那些经年行善的富户现在依旧阖家平安,虽然破了财,日子穷一些,但是至少没人被逼死被下放,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那些被救助过的人知恩图报。

大家都是人,为什么有的人就懂得感恩?而有的人却禽兽不如?

自从知道这些事以后,弋池心里的仇恨就仿佛星火一般,从豆大的火苗开始蓬发茁壮,只待有一日燃尽所有参与谋害他家人的那群忘恩负义之辈。当然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报复的只是还活着的那些刽子手而已。

他有这种想法,只能说还是天真。那些人的后代都是既得利益者,只有他以为没参与的人都不知情。

姜鱼微微侧头,和一直偷看她的弋池对上视线,她目光沉静,腮帮子鼓动,里面还咀嚼着刚吃进去的肉。

弋池一愣,然后又朝她展露出柔软温和的笑容。

薛栗本来就在对着姜鱼唐僧念经,自然没有错过这一幕,她用胳膊肘撞了撞陈靖涵,让他看人家弋池。啧啧,这家伙居然还是个小奶狗?本来以为就这长相肯定是小狼狗啊,谁知道,居然是软萌挂的。

姜鱼也朝他勾勾嘴角,然后拿着玉米饼子咬了一口,略显凶相的眼睛弯弯的,吃的喷香。

午饭结束,刚好陈靖涵和傅彪都是有力气的人,可以帮姜鱼固定已经钉好的木板墙。

薛栗和吴爱青被分到了填缝隙的活,至于弋池,他们都拒绝让他帮忙,主要是看他这长得跟火柴似的,实在不好意思剥削这种劳动力。

姜鱼站在梯子上,咚咚几下将原来老房子用的支撑圆木砸进土地里。

旁边傅彪和陈靖涵见她完活后,就把木板墙塞进砖头缝里,扶稳。

姜鱼拿着长钉又是哐哐一顿砸,东边墙砸好换北面的,之后就是西面、南面。

薛栗和吴爱青一里一外,拿着舀水的瓢舀湿泥倒在砖头和木板墙的边上,等颗粒细小的泥沙填补缝隙,加固墙面和地面的连接。

四面墙都完成之后,就是上梁,虽说农村里屋子上梁应该有个仪式,但是弋池情况特殊,这一道程序自然是能免则免。

姜鱼和傅彪一人一边,将散发着香气的圆木搬上墙头,放在合适的位置上。

之后就是三角房顶,姜鱼用新木板夹杂着老木板给它完全封起来,并且特意把四周的屋檐做大了一点,这样下雨的时候屋子周围也淋不到了。

天色渐晚,傅彪留下给她递木板,其他人就先回知青点了,晒在外头的核桃、栗子和草药都得收起来,晚饭也得弄一下。

几人客气的和弋池道别,还说等他房子全都弄好以后过来给他暖房。

弋池听了,心里暖暖的,“好,到时候我准备些好吃的招待你们。”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傅彪乐呵的拍了拍他的胳膊,然后伸手把木板举过头顶,递给姜鱼。

其他人也一副期待的模样,临走前陈靖涵指了下他屋里的房梁,“你请了村里人来砌炕?那你这个,最好遮掩一下。大队长家的老宅里也有这个,进出的人都会染上这股味儿,姓梁的那户人家可一直等着找你的破绽呢。”

弋池顿时心惊,是了,他大意了。居然用这个木头来做房梁,那不是把自家还藏了宝贝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了吗?但是现在都已经架进去了,旁边都用木板和泥封死了......

姜鱼弯腰下来,“你拿松树皮裹一裹,然后用麻绳绕起来做些挂东西的绳扣,再去山里找些香味浓郁的东西放屋里,有人问你就说除除味道。”

弋池看似乖巧的点头,然后把锯下来的木料装进袋子里。

实则脑子一转,又觉得暴露也不全是坏事,某些跟老鼠一样的东西,是时候清理一下了。

毕竟冬天了,猛兽下山,死个把人也很正常不是。

其他人也不清楚他的打算,打了招呼后就结伴离开了。

姜鱼弄好屋顶后从梯子上下来,“你把泥巴和干草准备一下,如果能弄到油布防水布,就铺在下面,把干草盖上去,倒上泥巴固定住就好了。”

“好。”弋池当然不缺那点防水布,等明天就去找出来裁剪好铺上。

姜鱼和傅彪又用一开始就准备好的木条把门窗的框架固定好,这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还有一些湿泥,你点个火把,把缝隙抹一抹,填上晾着就行了。”姜鱼拍了拍手上的灰,接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弋池整理好的工具箱提在手里。

弋池又说了一声好,然后望着姜鱼,张张嘴,想问她明天还来不来,又觉得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些问不出口。

姜鱼摸了摸肚子,忙活一下午了,也有点饿了,见弋池没话要说,就喊了洗手的傅彪一声,准备下山,临走前又想起来门窗还没装上,就回头朝去拿湿泥的弋池说,“我明天上午过来给你安门窗。”

“好。我给你准备早饭。”弋池瞬间眉开眼笑,琥珀珠子一样的眼球在火光下熠熠生辉,手里不忘把刚装好的木料递过去。

姜鱼接过,口中嘀咕一声,还挺好看,然后和傅彪结伴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