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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东晋,我来了! > 第34章 刺史府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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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望回到居仁巷的府中时,已是华灯初上。

刚走上中堂,两个女儿就迎面扑了上来,陈望蹲下身子,一手抱起一个笑呵呵地走到了正中座榻上。

贺蔚赶忙命丫鬟们布置饭菜,这几年她俨然成为了刺史府的管家,其干事利索,井然有序,也深得三位夫人的嘉许。

不多时,热气腾腾地铜锅由丫鬟们端到了每个人的案几上。

一盘盘泛着血水的羊肉片、蘑菇、葵菜、冬瓜、竹笋等摆放整齐。

涮羊肉可是塞外游牧民族常吃的一道美食,尤其是冬季。

芝麻捣碎,拌上豆豉、醋、盐、花椒加上绿油油的鲜嫩韭菜叶料汁也端了上来。

一时间,中堂上香气四溢,木炭烧得铜锅咕噜噜作响。

陈望上首坐着谢道韫和嫡子陈何,她俩旁边坐着拓跋珪。

下首是王法慧,她旁边坐着呼延珊和庶长子陈啸。

陈望看着还站在中堂上,指点着丫鬟们布菜的贺蔚招呼道:“拓跋夫人,快快请坐,不必亲自做这些事嘛。”

“呵呵,广陵公我这就来,我怕她们摆错了,竹笋、蘑菇要先入锅,可以摆放的远一些,羊肉、葵菜一煮即可捞出,所以放在铜锅边上好一些。”贺蔚脆声笑着道。

王法慧在旁揶揄道:“你们俩还真是相敬如宾啊,一个拓跋夫人一个广陵公的,我都要嫉妒了啊。”

众女一起哄堂大笑起来。

王法慧向两个女儿招手道:“昉儿、吟儿,快来母亲这里坐,看你们父亲还能腾出手来吃饭吗?”

贺蔚走到陈望身后,殷勤地帮陈望摘下肩上的裘皮大氅,笑着道:“王夫人不必提醒广陵公,我就想看他抱着俩女儿怎么吃呢。”

“哎!拓跋夫人此言差矣,我还就不信了,”陈望笑着转头看向贺蔚,“腾不出手就不能吃了吗?”

众人一起望向陈望,都露出了疑惑地神情。

只见陈望在两个女儿耳边各嘀咕了两句,陈昉和陈吟一起伸出了洁白的小胖手,一个抓了一片羊肉,一个抓了一片莲藕,一起塞入了陈望的嘴中。

“哈哈哈哈哈……”

看着猝不及防的陈望,嘴里塞着血淋淋的羊肉和莲藕片,大家笑地前仰后合。

陈望赶忙把两个女儿放下,抓起案几上的布巾吐了起来。

陈昉和陈吟蹒跚着跑向了王法慧,趴在她身后,瞪着大眼睛看向陈望。

“你们俩,你们俩,咳咳咳……我不是说要放锅里嘛,谁让你们放我嘴里的……咳咳咳……”

看着陈望的狼狈相,大家又笑成了一团。

陈望吐干净又擦拭了嘴巴,手指着两个女儿叹息道:“唉,还是儿子好,你们毕竟是别人家的,枉为父最疼爱你们俩,竟然给为父生肉吃。”

“呸,”王法慧啐道:“你的儿子们将来是做大事的人,也有自己的家室子嗣,谁顾得上你?指不定照顾你的还是你俩女儿呢。”

陈何在旁不疾不徐地道:“母亲差矣,我闻圣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终也……’”

(魏晋时期儿女称呼正室都为母亲,侧室称作姨或者姨母。)

陈望喝了口茶水,边笑着接道;“夫孝,始于事亲,忠于事君,终于立身。”

“对对对,夫孝,始于事亲,忠于事君,终于立身。”陈何赶忙随着道。

“哎吆,何儿,就你最会说,母亲说不过你,行了吧。”王法慧笑吟吟地对陈何道。

陈望举起筷箸,招呼着大家一起吃饭,一边夹着羊肉在锅中涮了涮,饱蘸料汁塞入口中,一时间鲜香辛辣夹带着羊肉膻气充斥味蕾,一边哈出热气一边赞许道:“拓跋夫人,你这料汁调得好啊,教教下人们。”

“我这料汁其中配方比例繁多,怕她们做不好,味道就变了。”贺蔚端起案几中的酒盏,一边向王法慧示意着喝酒,一边回道。

她们两人喝酒大家已经习以为常。

陈望又夹起葵菜,涮了涮塞入口中,边看向陈何,板着脸问道:“我记得你去年就学习了《孝经》,为何今年还未背过?”

“我……”陈何惶恐起来,不敢动筷,低下了头。

一直未开口的呼延珊劝慰道:“夫君,吃饭时就不必教诲孩儿们了嘛。”

“也不是教诲,我平时不在府里,他们都干了些什么?这都一年多了,还未背过《孝经》。”陈望一边嚼着一边看向陈啸,又看向拓跋珪,用筷子点向二人,“你们整日在一起,说说。”

拓跋珪和陈啸一起低下了头。

“不用说,你们仨一定是跟安同、长孙肥他们整日在花园、练武场里玩耍。”陈望又板起了脸。

心道,整天打打闹闹,没有出息,不如学点文化知识,动动脑子,强似做一个武夫,被人使来唤去的,长大成为别人的利用工具。

谢道韫柔声道:“夫君,小孩子都贪玩嘛,不必强求,他们也用心了。”

“就是嘛,你也没被扬州大正中举荐过,现在不也是三品大员嘛。”王法慧一边夹着羊肉,喂着陈吟,一边在旁附和道。

(晋依曹魏九品之制,内官吏部尚书、司徒、左长史,外官州有大中正,郡国有小中正,皆掌选举。若吏部选用,必下中正,征其人居及父祖官名。这就是九品中正制,还是颍川陈氏的陈群创立。)

陈望一时语塞,想想自己也是承袭祖荫,才开始的仕途,如果没有父亲指定,现在自己恐怕还在建康拿着广陵公微薄俸禄混日子呢。

于是只得敷衍道:“好好好,你们有理,我管不了啦。”

狼吞虎咽地吃了一气,边想着心事,有意无意地听着四个女人聊着家长里短。

“义父……”

陈望抬头看向拓跋珪,“什么事?”

“我闻义父要西征洛阳……”

陈望一边把碗里的料汁搅着羊肉吃进嘴里一边鼓囊着问道:“如何?”

“能不能带上孩儿……”

咣当一声,陈望将料汁碗重重地落在案几上,吓了众人一跳。

“胡闹!这是行军打仗,岂是儿戏?是不是又是穆崇告诉你的!”

“不是,不是……”

王法慧在旁娇嗔道:“哎呀,夫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要西征的事儿谯郡已经妇孺皆知了,那校军场的训练口号喊得在府里都能听到。”

“是啊,今日妾身还听在外买菜的丫鬟回来说,大街上到处都是往父阳运送粮草兵器的马车。”呼延珊接着道。

“哦……”陈望缓和了脸色,心道,也是,这么大动静,就是不说出去,百姓们也猜到了,自己天天待在郡衙里,却是耳目闭塞了。

“涉珪,你莫要无礼,你义父也是为你好,这打起仗来,万马丛中谁能顾及得了你,义父统帅大军不能分心的。”贺蔚雪白的脸上泛着酒后酡红,劝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