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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东晋,我来了! > 第11章 他的智商能忽悠一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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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他的智商能忽悠一国人

谢安顿了顿,冷冷地看向王国宝,沉声道:“另外,今年四月,车骑将军的荆州十万北伐大军新败于氐秦冠军将军、京兆尹慕容垂之手,如今士气低落,能保住我大晋中路边境已是难能可贵,怎可再次北伐?行军打仗非同儿戏?”

一席话说的王国宝面红耳赤,心中更加忌恨起老丈人来,自己费尽心思谋划的三路大军在他嘴里成为了儿戏。

这个老狐狸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肚子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司马曜本来就没有什么主意,听着王国宝奏禀的本来挺合情合理,但被谢安一反驳,再一分析,又觉得王国宝之言又狗屁不通。

看了看再无人发言,于是最后拍板道:“就依谢卿之意,陈卿退朝后拟旨。”

陈观忙躬身施礼道:“是,陛下。”

众文武恭送司马曜退朝后,司马道子、陈观二人紧随着司马曜出了太极殿。

谢安清瘦白皙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左手持象牙笏板放在臂弯里,甩着大袍袖,迈着稳重的四方步向殿外走去。

众文武一看中书监大人气定神闲,丰姿雅量,不慌不忙,大家悬在嗓子眼儿的心渐渐落了下来。

要不说还是人家谢公,宰相气度,大才盘盘谢家安,乃我大晋擎天之柱。

于是纷纷让开中间道路,恭送谢安大摇大摆走出了太极殿。

从台城回到乌衣巷的谢府,已是华灯初上。

吃罢晚饭,谢安一个人在后院花圃旁散步

初秋夜晚稍有凉意,告别了长达五个月的湿热天气,现在是建康一年中最舒适的季节。

借着明亮的月光,欣赏着夫人刘娉栽种的木槿花、菊花、桂花......

夜风送来芬芳馥郁的气息,不禁心旷神怡。

背着手抬头望向夜空,月亮半圆像一枚镶嵌在蓝布上的珍珠,熠熠生辉,给他带来了宁静安详之感。

想起白天在朝堂上,文武大臣们对他投来的钦佩拜服的眼神,那也是一种倚重、依赖,甚至讨好的眼神。

不禁哑然失笑,这真是帮庸人啊。

以五弟谢石挂帅,侄儿谢玄为前锋,儿子谢琰参赞军务,统帅如今大晋最精锐的军兵,对抗氐秦百万虎狼之师,彰显了我陈郡谢氏中流砥柱,力挽狂澜的超强能力。

但他们能打得赢苻坚的百万大军吗?

答案是肯定的,当然打不过!

甚至他们连十天八天都恐怕坚持不下来。

无疑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他对谢石、谢玄等人的能力最为熟悉不过。

他也更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

大晋有雄才伟略,能征惯战之人一个是太尉陈谦,另一个是大司马桓温,都死了。

自己什么时候打过仗?

所有文武大臣,包括司马曜兄弟俩,甚至自己的兄弟子侄都被蒙在了鼓里。

不用说这是一场史无前例,旷古未有的百万人生死大战。

自己就连一场万儿八千的战役也没指挥过。

自己浑身上下除了五十多年来养成的名士气度,儒雅沉稳,神态怡然,还有每逢大事慢半拍的性格,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自己在这火烧眉毛,危在旦夕,国破人亡的时刻还能沉得住气?

那还得说是千古仁君,大秦天王苻坚。

他不是下过诏书嘛,平定天下后对司马曜和我,还有桓冲、陈望都有了工作安排,而且职位待遇相当不错,就连在长安的府邸都已经建造好了。

我大晋的名人们,释道安、习凿尺、朱序等人不是身居高位,就是深得苻坚宠信。

就连那个小小的梓潼太守周虓,在朝堂上当着众文武的面大骂苻坚,在元日节宴会上羞辱苻坚,甚至最后跟苻阳、王皮谋反,苻坚都没有杀他。

更不用说还有鲜卑燕国的慕容垂,羌族的姚苌,匈奴地刘卫辰,鲜卑代国的刘库仁,凉州张天锡等人,大家现如今都官职显赫,妻妾成群,活得好好的。

这样一推算,即便是战败,自己不但不会死,而且还能尽享荣华富贵,何必紧张又何必忧虑呢?

至于这个大晋朝廷的灭亡这是大势所趋啊,这是天意不可违。

跟苻坚比起来,司马曜、司马道子兄弟二人根本就是俩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他们不亡谁亡?

大晋国祚到此为止了。

想到这里,谢安不由得开始憧憬起入长安的盛况来了。

大街两旁人人争先观看来自江东的大名士风采。

就像当年“二陆入洛,三张减价”那样,哈哈哈……

背着手,围着花圃转了几圈,忽然想到自己明天要干嘛?

录尚书事的繁重差事既然已经交给司马道子了,明日自己是不是可以告个假,再去山上的别墅里小住些时日,看看歌舞,下下棋,品品茶,喝喝酒。

六十多岁了,已属高龄,也该歇息歇息了。

这个仗维持不了多长时间,顶多半个月就打完了。

等到建康城一破,自己再从山里回来。

稍稍做个姿态,在家闲赋,等苻坚派人来个三顾、四顾的,就顺势归降了大秦,也算是一统天下名臣里的一份子了。

这不但是“顺之以天理,行之以五德,应之以自然”,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到时我那个“东山再起”,就变成了“东山又起”,“东山三起”……传为一时佳话,流传千古。

正暗自盘算着,憧憬着,忽然听到传来了急促地脚步声。

不禁暗暗皱眉,什么人这么晚还来打搅,家人也不禀报一声。

转头一看,只见一身戎装,手里捧着头盔的谢玄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

后面跟着身着青衣长衫的谢琰。

二人来到谢安跟前,一起躬身施礼,谢玄喘着粗气地道:“侄儿……侄儿拜见叔父大人。”

谢安看着谢玄,已知来意,于是抬手,缓缓地道:“幼度来了,免礼。”

“叔父,我上午闻您在朝堂之上举荐我为先锋都督,北上抗击秦军,”谢玄平稳了一下呼吸,语速焦急地问道:“特来请教叔父,该……如何抗击秦军?”

“就为此事而来?”谢安不疾不徐地眯眼问道。

“是,叔父,氐秦大军据说有八十七万之众,还有偏师在路上,我军不及其十分之一,请叔父示下啊……”

月光下谢玄脸色煞白,红着眼珠子,恳求道。

就差说出一句话,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嘛。

谢安抬头再次看向空中的那轮明月,一字一顿地道:“我早已有了安排。”

“我……”谢玄一时语塞,看着谢安泰然自若的样子,硬生生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自己少年丧父,跟着叔父又是老师的谢安长大,视为榜样楷模,在他眼里叔父可以与古代先贤姜太公相提并论。

就这七个字?

再没有其他什么了?

谢玄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谢安那笃定从容的面容,不知从何问起。

毕竟一场大战牵扯面太广,兵源、兵器、船只、粮草.......千头万绪,一时间心思大乱。

谢安却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二人,迈着沉稳地步伐向后院走去。

走了几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慢条斯理地道:“明日,你们随我去摄山(今南京栖霞山)别墅游玩一番,再.......说。”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进了后院。

只剩下谢玄和谢琰两人面面相觑。

越是这样,他们俩越觉得谢安高深莫测,只不过不知他的安排到底在哪?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翌日晌午,秋风习习,天高云淡,碧空如洗。

谢安派人给司马道子递了请假条子,带着外甥羊昙、侄儿谢玄、谢朗、谢允,以及王徽之、张玄之等一干亲朋好友,分乘几十辆马车,向建康东北方向的摄山而去。

一路上浩浩荡荡,车驾队伍排出老远。

建康百姓得知这是谢公出去游玩的车队,纷纷议论。

大战在即,谢公如此泰然自若,还有闲心出去游玩,我们还紧张个啥啊。

谁不知道谢公在东山隐居二十年曾读破万卷书,胸中握有百万雄兵。

一时间,建康城内民心稳定,生活依旧,秩序井然。

来到摄山上,但见山中万木绚烂,枫叶正红,银杏金黄,苍松翠柏,多姿多彩。

登高一望,群山巍峨,延绵不绝。

远处的建康城、长江一目了然,风景这边独好。

进了别墅院子,来到一处房舍的大堂中坐下,有丫鬟奉上茶水,乐伎在堂下奏起了丝竹箜篌。

宾主们在相谈甚欢,有的载歌载舞,有的纵声高歌。

谢安观察谢玄一直满腹心事,郁郁寡欢,遂笑道:“瑗度,你观此宅如何啊?”

“哦,叔父此宅冬暖夏凉,竹苞松茂,山环水拥,俯瞰建康,实为天赐福邸啊。”谢玄在座榻中躬身施礼道。

谢安抚须,开怀大笑,“今日我与瑗度手谈一局,若你能胜我,此座宅院就归你了。”

一时间满座皆惊,谁都知道谢玄围棋水平高过谢安许多,这不是要拱手相送嘛。

说罢,谢安命人摆上棋盘,在众人观战下,与谢玄对弈起来。

换在平日,谢玄让谢安五子也能胜出,但此刻谢玄哪有心情对弈,他的心早已经飞到了千里之外的前线了。

就这样,不到半个时辰,谢玄投子认负。

谢安心道,反正过些日子连大晋都没有了,我还要这宅院作甚。

于是将棋子扔在了棋盘上,大笑着,调侃了谢玄几句,一转手,又把宅院送给了外甥羊昙。

羊昙眉开眼笑,凭空得了个这么好的别墅,自是千恩万谢。

谢安又带着大家围着摄山游览了一番,谈笑风生,就是只字不提打仗之事。

直到天黑,才尽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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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望和王忱、杜陵那日研究的寿阳战略要地果然不幸言中。

十月初,苻融突袭寿阳,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攻克寿阳,俘虏了寿阳太守徐元喜。

然后传露布于项城,给苻坚报喜。

再派专使快马去谯郡,向陈望表示歉意和遗憾。

因为寿阳的确是不得不攻,不经过寿阳,就没法进入徐州。

苻融的专使向陈望保证绝对不伤及徐元喜及手下军兵的性命,另外攻下寿阳后也绝不南下侵入兖州的淮南辖区,而是沿淮水而下,东进徐州。

苻融再派卫将军梁成、扬州刺史王显、积射将军梁云、弋阳太守王泳带五万人马东进洛涧(淮水之流,南北流向,寿阳东面)。

在涧西扎下营寨又在淮水中设置了层层叠叠的木栅栏,以阻挡晋军舰队突袭。

于此同时,谢石、谢玄率领的八万晋军也抵达洛涧东岸,一见对岸驻扎着氐秦大军,那面巨大的牙旗上写着“大秦卫将军梁成”的字号。

三谢顿时泄了气,不敢靠前,离洛涧大老远的二十五里扎下营寨。

因为对岸的是梁成、梁云兄弟俩,那可都是氐秦着名的悍将,有万夫不当之勇。

宁康元年,陈望北伐,在谯郡城外与王猛三番大战,第二战就是他差点把兖州勇将朱序一马槊戳死,而在大晋名闻遐迩,名噪一时。

尤其谢琰还参与了当年涡水大战及亲眼目睹了谯郡城外梁成和朱序的生死大战,梁成勇悍历历在目。

苻坚手下独一档的万人敌有两个,一个是邓羌,一个是张蚝。

第二档几个人中就有梁成,以及苟苌、毛当、石越、杨安、王统。

夜晚,晋军中军大帐中,灯火通明。

谢石和谢玄、谢琰三人在沙盘前苦思冥想,不得其法。

谢石手抚花白的胡须,双眉紧拧成川字型,一言不发。

谢玄用手指来回画着沙盘上的洛涧,自言自语地道:“对面驻扎着梁成还在洛涧及淮水中扎的栅栏,防守严密,大白天是一定攻不过去,也只有晚上了。”

但晚上怎样攻?即便是攻过去,谁又是梁成兄弟的对手?

这洛涧也有七十几丈宽,大船跑不开,小船跑不过去。

现正值深秋,水流湍急,下水后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被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