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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东晋,我来了! > 第184章 视察兖州全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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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陈望依次召见了从各地赶来的兖州各郡太守、都尉、长史等高级地方官吏,就当前局势下兖州防守方面做了重要指示。

郡与郡之间,县与县之间的互相协调、配合,以及境内山川河流的防御体系,事无巨细的做了详细安排。

责任落实到人,工作落实到细,划分明确,拒绝扯皮推诿。

一旦遇到敌军围困,郡治所城池的防守责任期为半个月,县城为七日。

如果不到这个日期沦陷即为渎职,过了这个日期未有救援到来,或弃城或投降皆无罪,而救援主将则有畏敌不前之罪。

一直到天黑,见完了最后一拨官吏,才在大堂上吃了晚饭。

边吃着边忽然想起答应贺蔚给拓跋珪找几个伙伴,应当尽力满足他们母子的合理要求,让他们安心留在谯郡。

忽然想起了那日在谯郡北门外的流民营里,那个翻译,年轻的鲜卑人穆崇。

于是吩咐侍立一旁的骁骑营亲兵道:“去把穆崇给我找来。”

亲兵答应着出去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工夫,在郡衙后院溜达的陈望看见了匆匆进来的穆崇。

来到近前躬身施礼,高声道:“属下参见平北将军!”

陈望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向中堂上走去,边和蔼地道:“穆崇,来,快堂上坐,来人,看茶。”

穆崇受宠若惊,小跑着跟在陈望后面上了大堂。

坐下后,骁骑营军兵奉上茶水。

陈望微笑着抬手道:“先喝点茶水,好久未见,近况如何啊?”

穆崇哪敢喝,在座榻中拱手答道:“禀平北将军,属下率领所部军兵日日操练队列阵型,骑射,听我们都尉大人讲大战在即,绝不能将战火引入我们兖州境内,时刻做好为兖州百姓牺牲的准备,养兵千日,用兵……”

穆崇能说会道,机智过人,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陈望非常用心的一边听,一边点着头表示满意,并且一脸凝重的样子,给人感觉非常重视基层官兵们的训练和生活。

他知道,大领导对待下级军官甚至普通军兵一定要做出虚怀若谷,平易近人的样子。

这些人文化水平普遍不高,朴实无华,肚子里没有什么弯弯绕绕,而且能迅速地把大领导光辉形象普及到成千上万的军兵、百姓中去。

这就是群众基础,就是深得民心。

待他讲完,陈望不疾不徐地又问道:“生活上,饮食上,休息方面还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尽管提报。”

“没有,没有,今日刚刚下发了入冬的新被子,里面填充的麻、絮、丝以及家禽羽毛,特别暖和,前些日子还吃上了‘馅饼’,军兵们都纷纷夸赞,里面有肉脯或者鱼干,比以前美味百倍,”穆崇白皙的脸上兴奋的通红一片,接着道:“听我们都尉讲这还是平北将军下令让历阳江太守做的。”

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给陈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瞳仁黑白分明,透着敏锐灵动。

“哈哈哈,这就好,这就好,胡饼中有肉有鱼,腹中就不会有饥饿之感。”陈望大笑起来,这还是他前些日子亲自给江卣写信,并详细注明做胡饼时加上肉脯或者鱼干,多多少少能增强战士们的身体素质,而且也方便行军打仗携带。

陈望又问了一些军中之事,把话引入了正题,他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让说了半天的穆崇喝茶水。

穆崇赶忙双手捧着茶盏,稍稍地抿了一口。

“那日在流民营的拓跋珪和贺蔚你还记得否?”

穆崇赶忙放下茶盏,答道:“记得,记得,拓跋氏是我们代国的皇族,只是属下幼年就奔波在外,实不知他们二人是远亲还是近亲。”

陈望心道,就算你在代国,恐怕平民也很难知道这些皇室成员。

于是接着道:“我有一项重要军命想让你完成,你可愿意?”

穆崇腾地从座榻中跳起,躬身一揖到地,激动地答道:“平北将军有所差遣,属下即便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陈望摆手笑道:“坐,坐,这个拓跋珪乃是拓跋什翼健的嫡长孙,由于其父已死,且其他叔父也已死于内乱,所以,拓跋珪日后将为代国国君继承人和鲜卑部族大单于。”

“哦……”穆崇脸色凝重起来,沉吟着。

“我有意让你从军中出来,军籍改在骁骑营,但身着便装入刺史府当差,你意下如何?”陈望笑眯眯地看着穆崇问道。

“啊!”穆崇不自觉地惊呼了一声,自觉失态慌忙掩住了嘴,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充满了不可思议。

半晌,他回过神来,在座榻中转身向着陈望不住地叩首道:“多谢平北将军提拔,属下定当不负平北将军之恩,尽心办差!”

骁骑营亲兵五百人,这是全兖州人都知道的军中翘楚,是刺史的卫队,是兖州军人的骄傲,数百人里面才能挑出一个来。

穆崇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嗯,起来,我升你为昭武副尉,如办差尽心尽责,日后再行封赏。”陈望伸手搀扶起穆崇,一边道。

哇,这是正六品的下阶军官,从此自己就迈入了兖州中级偏下将领的行列了,穆崇乌溜溜的大眼睛红了起来,激动地几欲落泪。

这无疑是天降洪福,多少人退役才是个什长、伯长。

只听陈望接着道:“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服侍陪伴拓跋珪并尽力满足他的要求。”

穆崇眼神里有些疑惑,好像想说就这么简单吗?

陈望似是知道他的意思,继续微笑道:“他有何异常举动,还有什么奇思妙想的,要随时向我禀报。”

穆崇本就机智,略一思忖就明白了陈望的用意,赶忙躬身施礼道:“属下明白,平北将军放心,属下一定事无巨细,一一禀报!”

“好,好,”陈望点头赞许着,呷了口茶水,似乎又想起什么来,接着道:“那日在流民营,令你协助顾记室一起登记造册流民,你在里面再找三、四个代国各部族的机灵正直之人,年龄嘛……”

陈望抬头,眨着眼睛思忖起来,年龄太小也不好,府里成幼儿园了,太大也不好,别再把拓跋珪带坏了。

于是边琢磨边吩咐道:“就十一、二岁吧,与拓跋珪一同学习晋人文化以及其他感兴趣的事物,你管理好这几个人,只要不放火打架,还有惹夫人们生气,尽可宽松一些,如他们要在城里或者出城游玩,你多带几个人看护。”

“属下,遵命!”穆崇躬身施礼道。

陈望从座榻中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腰,语气和善地道: “如没有其他事情,去找郗别驾,办理骁骑营的军籍,明日一早就去刺史府上任吧。”

“属下,多谢平北将军栽培,必不辱使命!”穆崇赶忙站起身来,一脸感激带着肃穆之情,躬身答道。

陈望点了点头,穆崇向后退了几步,转身出了中堂。

第二天一早,陈望带着郗恢,接替羊昙为文学掾的卢嘏和骁骑营亲兵三百人,开始了兖州全境的视察和稳定人心工作。

听取兖州七郡太守的述职,并根据当地发展情况做一个详细的考评。

从去年五月中旬回了谯郡,陈望根据太后老妈的意思,已经调整了部分郡太守的人选,大胆提拔任用了一些没落士族官员。

如淮南郡(安徽淮南市附近)内史郑统,出自荥阳郑氏,西晋大司农郑默之后。

汝南郡(今安徽阜阳市附近)相温良,出自太原温氏,祖父为东晋肱骨,骠骑将军,始安郡公温峤(桓温的名字就是因为桓温之父桓彝仰慕温峤,而取的)。

钟离郡(安徽蚌埠市附近)内史杜陵,出自京兆杜氏,更是魏晋军事家、经学家、名将杜预之后。

其他四郡,依旧任用忠心不二的旧将,谯郡太守毛安之、庐江郡太守刘遁、历阳郡太守江卣、连接南北两淮的重镇寿阳太守徐元喜。

陈望每到一郡一县,都是在当地主官的陪同下深入基层,走到第一线,与边境防御部队、钢铁工匠、农业基地、渔业畜牧业、商贾、学堂等各行各业的匠人、士绅、民众们坐在一起讨论。

详细了解这一年多来兖州刺史令的贯彻落实情况,现场解决实际困难。

陈望每到一地都就当前国际和国内的严峻形势做了重要讲话,耐心阐述了自己的意图,首先要求官员们以身作则,与兖州刺史令的政策方针保持高度一致。

广大官兵、工匠、农夫、商贾、学生要防止盲目乐观,保持清醒头脑,不能畏惧困难,担心风险,而畏惧不前。

最后,他号召兖州百万军民拧成一股绳,促进农业生产,做好边境防御,扩大与周边州郡的贸易数额。

大量打造武器,战车,攻城器具,以备战时使用。

五丁抽一,农闲时,强身健体,练习骑射,随时准备入伍。

大家还一起声讨了氐秦的霸权主义侵略行为,坚决与氐秦巨酋苻坚势不两立。

为了创造兖州的美好明天,实现兖州真正意义的安居乐业,政通人和,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物阜民丰而努力奋斗。

历时三个月,由北面沿西再到南、东,围着兖州转了一圈,陈望冒着漫天大雪来到钟离郡之时正逢元日节前夜。

恰好前将军陈安率部也在钟离郡屯扎,防御淮水流域。

陈望索性在这里过了大年三十,与大家一起吃了馄饨(魏晋时期的饺子)。

听着陈安和杜陵对隔壁徐州战事的汇报,陈望仿佛闻到了几十里外淮水下游的盱眙、淮阴传来的血腥气息,听到了依稀有战鼓隆隆作响。

他的心里就跟眼前锅里煮沸的饺子一般七上八下,翻滚不停,真心盼望战火不要烧到淮水上游来。

两日后立即北上,考察完最后一个前沿阵地酂县,马不停蹄,于正月十五回了谯郡。

踏着没过脚踝的积雪,走在温玉大街上,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欢快的歌舞庆祝活动。

陈望对打仗真是深恶痛绝,为何苻坚不守住自己的北方,大家相安无事,愉快地握着手一起终老一生?

但又一想,不禁暗自发笑,当自己势力发展到雄兵百万,上将千员,地域从东海到关中幅员万里,还不知道怎么嘚瑟呢。

陈望没有回郡衙,让郗恢遣散众人,一个人带着李暠、翟辽两名骁骑营亲兵回了居仁巷府中。

下马后,进了大门,刚走进中院,一个白花花的东西迎面飞来,陈望吓了一跳忙向旁一侧身,正砸在他的披风帽(魏晋时期带帽子的斗篷)上,只听“嘭”得一声,一片冰凉落到了脸上。

眯眼凝神一看,只见中院里几个孩子正在打雪仗。

再看远处雪地里静静地站着一个女子,披着大红绣金丝花卉斗篷,在天地间洁白一片中分外醒目,就像一朵红艳艳的梅花盛开。

她正面带微笑,呆呆地看着中院里孩童们嬉笑打闹。

往前走了几步,才看清,是王法慧。

陈望赶忙向前快步走去,来到她身前。

王法慧见有人向她走来,似是吓了一跳,扬起凝脂般白净的鹅蛋脸错愕地看着陈望。

陈望摘掉帽子,咧嘴笑道:“法慧,是我啊,才三个月不见就不认得了?”

王法慧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认了出来,脸上绽放出笑容,如同春花盛开,令陈望感到灿烂无比。

她扑入了陈望的怀中,抚摸着陈望的脸庞,轻声道:“夫君回来了。”

感受着王法慧温润的小手抚摸,陈望才忽然记起,自己已有一个月未刮胡子了,怪不得王法慧一时没有认出自己。

陈望双手捧起王法慧的两颊,看着她冻得通红的翘鼻,心痛地问道:“如此天寒地冻,为何在外站着?”

王法慧清澈的眼眸紧紧盯着陈望,仔细地听着陈望说话。

忽然眼圈泛红,晶莹的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滚落,通红的鼻尖上挂着一颗泪珠,盈盈欲滴,显得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