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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嬴政命内官挑选一些人来开设纸坊,专门负责生产纸张。

沈姚向系统购买了最优质的造纸配方,除了植物纤维还加了其它成分,保证以现在的技术复刻不出来,垄断之后,百姓用惯了这种纸以后就离不开它了。

制浆、调制、展铺、脱水、干燥、压卷、切选,每一步都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叹为观止,一张洁白如雪的纸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诞生了。

所有人蜂拥而上,想要抢先试试,这些人平时就是做竹简的,锯竹、削皮、钻孔、穿线,手掌早已千疮百孔,现在能有个清闲的方法自然乐意。

很快第一批纸被送往章台宫给嬴政使用,见宗族百官新奇,嬴政还赏赐了他们几张。

第二批纸由官府在咸阳城售卖,因百官富商早已经知道了纸的好处,所以基本内部消化,纸张供不应求,根本出不了纸坊就没了。

每次经过纸铺的百姓都在嘀咕,“你说这‘纸’是什么?开门这么些天,明明里面啥都没有。”

一驼背的老人神神叨叨地说:“就是就是,还挂个牌子‘已售完’,卖仙气啊?”

店里的伙计也被路人盯得只发毛,别说他们,就连自己也只是听说过‘纸’,可以代替竹简,偶尔真有人来问,他只好胡编乱造,瞎说一通……

一士子唉声叹气从纸铺出来,他想买些新奇的东西送予夫子,拜师求学,结果这都几回了,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一高瘦的青年男子鬼鬼祟祟凑近,见四下无人,小声对士子说:“你是不是要买纸?”

士子惊喜万分,“你那儿有?”

“那当然,跟我来。”

士子跟着他来到了偏僻的小巷,他从怀里掏出折起来的白纸。

“这么小?写的了什么?”

“你傻呀,展开不就大了。”

“哦!”士子看着白净又光滑的纸张,当即就决定买下来。

青年男子伸出一根手指头说道:“一钱两张。”

“看着这纸易碎,还要这么贵?”

青年男子好言相劝,“这纸可是我托人从宫里弄出来的,全咸阳城独一家,你相信我,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士子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是母亲说过买东西得砍价,士子一边掏钱一边说:“那便宜点,两个钱三张。”

男子立马哭丧着脸抱怨道:“哎呀~我这小本生意,不……”

???

男子不到一秒反应过来,一脸吃大亏的表情,“我这都不挣钱,看你是个读书人,便宜卖了……”

“那多谢了,给你钱。”

男子收过钱在手里掂了掂,看士子乐呵呵地走远了,自己也赶紧开溜……

大半个月后,纸铺终于开张做生意了,由于之前已经在咸阳城吊足了百姓的胃口,所以无论家里需不需要,大家都赶来凑热闹,纸铺一时间人满为患。

宫里的纸房新加了人手,卖给百姓的价格相对便宜,一个钱25张,伙计还没开始介绍,就被抢光了。

驼背的老人拄着拐杖,姗姗来迟,左脚刚迈进铺子的大门,抬头瞅了一眼牌子‘已售完’,又重新把左脚收回,骂骂咧咧就走了……

第二天……

第三天……

纸铺都是一开门就售完,买不到的人都在抱怨。后来经过调查,是秦国其它郡县的人在抢购。

“那些造纸的到底行不行?不行我上!”

“就是,一天就干十二个时辰不行啊!”

秦王宫纸坊

“阿qiu!”郑工匠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你受寒了?要不要请假休息?”吴工匠关切询问。

“没事,我就是太累了,这些天手上倒是没伤口了,胳膊废了……”郑工匠手上活没停,已经熟能生巧,闭着眼睛都能干。

“我也是,你昨日做了几百张?”

郑工匠停顿片刻,“啊?不多……600张,你呢?”

“我也不多,就500张,哎呀~要不是工钱高,我早就不想干了……”吴工匠一边干活一边偷偷看郑工匠的表情。

“是啊~是啊~”

这时李总管走到二人身后,拍了拍郑工匠的肩膀,“小郑啊,昨天做得不错,有800张呢?”

郑工匠尴尬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对吴工匠笑了笑。

“不过还是要继续努力向小吴学习,小吴不错啊!有900张呢。你们好好干,我先走了。”

郑工匠:……

李主管还未走远,后面的两人手上动作不停,快出了残影……

嬴政正在书房练字,沈姚在一旁数钱,虽然不是什么大钱,但之前已经先薅了王公贵族的羊毛,也赚了不少了。

到后来,纸因物美价廉还防腐迅速代替了竹简在各国的地位,咸阳城内纸的最终定价是在一钱30张,由商贾小贩运往他国,虽算不上便宜,但顾客依然源源不断。

以此还衍生出了一个新的职业:抄录师。

一般的士子都是自己将以前竹简上的内容转抄到白纸上,富贵人家则花钱请人抄写。

韩国新郑

一简易庭院里,仆从跑进书房,兴奋地说:“公子你看,我买到纸了!”

桌案后的男子抬起头,接过仆人递过来的白纸,缄默不言。

“以后有了它,公子就可以随意想写什么便写什么了?”

“这纸已随处可见了吗?”

“是啊,价格虽不便宜,但普通人偶尔也能买些,秦人还真是聪明,造出了这样的好东西。”

“备车!”

仆从一脸疑惑,公子沉迷创作,平日几乎不出门,“公子要去何处?”

韩非子骤然起身,向屋外走去,留下一句,“王宫。”

奢华的宫殿内,韩王喝着美酒,赏着美人,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一名宦官悄悄走到韩王耳边说了一句话,韩王脸色立刻变得不耐烦,“他又来做什么,你们先退下。”

听到韩王的呵斥,舞姬与侍女都退了下去。

韩非子走进殿中,还未开口,韩王就摆手说道:“如若你仍是想劝谏本王励精图治,变法图强,那就不必开口了,本王等不了那么久。”

“韩国最弱,周围各国皆狼子野心,王上就不怕被灭国吗?”这些话一直积压在韩非心里,这样的场景已在梦中出现无数次,他站在台下直言不讳,毫不畏惧看向韩王。

“放肆!你以为本王不会杀你吗?”

“若身死可令王回心转意,也无不可!”

韩王气得踹了烛台,“韩国这百年来都是如此,周旋与各国之间,相安无事,怎么?是你想做韩王了吗?”

韩非子从容应对,“不敢,我只知春秋百余国,如今只剩十余国;秦赵争韩上党郡,韩损失惨重;阳城、负黍献周王,韩军死伤十万。”

这些不争的事实狠狠地打了韩王的脸,韩王恼羞成怒,大喊道:“本王是韩国的王,就算日后韩国亡在本王手中 ,那也是命中注定!”

韩非子苦笑道:“祖宗基业,秦国一小儿都懂的道理……”

“来人!将他逐出宫去,永不得入宫!”

门外的守卫进来想将韩非子架出去。

韩非子甩手冷声道:“不必了……”他深深看了一眼韩王,随后转身独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