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周末，这个周末天气很好，就是温度降的有点快，就算没有风，也觉得有些冷，孟泽抱着梁文巧给他的学习资料，低着头快速的往家里小跑，虽说有点冷，但是心里是暖的。他想，明年一定要考上那所大学！
回家之后，好似家里的氛围不太对，只有一台暗黄的灯亮着，父母那屋静悄悄的，“爸，妈？”孟泽试探的叫了两声，孟妈很快的就从屋里出来了，看起来兴致不太高的样子，眼圈还有点红，不知道是在昏暗的灯光下映的还是怎么样，看起来格外的不精神。“妈，怎么了？是出什么事吗？我爸呢？”这一下子让孟泽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呢，毕竟书店有时候关门很晚，这个时候，孟长山也不可能还在工作。
孟妈并没有过多的犹豫，拉着儿子往一旁坐下，小声的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因为厂子效益不好，大家人心浮动，都想给各自找出路。
孟长山想了好久才，想着要不就去孙辉私底下办的那小厂子里面找点活干，听说他们给的工钱一直不少。尤其是这一次，接了一个大单子，如果是厉害的老师傅，不仅每个每天的工资照给，而且还多给50块钱管一顿饭，这么算下来，最起码一趟出去能挣个八九百。挣个八九百，等过年的时候就能宽松一二，虽然他们自认为家里没有困难的那个条件，但有的时候还是会比较拮据的，尤其是现在的物价还不低。
这去了还没两天，没想到一下子被人给举报了，这还是上面的人来了，想看厂子里现在的情况，没想到被人家揪出来好些糟烂的事。有的是偷偷卖仓库里的货；有的是中饱私囊，将好的零部件吃了回扣，全部都换成不好的；还有的就像孙辉这样在外面组织起人干点小活，但是他们用的名义全都是拖拉机厂的。
真的是一抓一个准，孟长山当时都懵了，回过神来之后就和现在似的魂不守舍，不光他是如此，还有两三个技术不错但是还在职的老师傅都是如此。
“你说的对，守着这个厂子没啥劲，考出去吧，考出去了，咱家都有盼头。”沉默了好久，孟妈是这么对儿子说的，原以为自家男人在厂子里也是个厉害的技术工，儿子接了男人的饭碗就成，没想到这不光是一波三折呀，硬生生的是在熬人呀。
“这事，你也得长记性，老话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爸这失了魂的样子，那就是做了亏心事之后，不知道该怎么见人。”孟妈心里再难受，但是也分得清，这事谁也别怨，既然想挣那份钱，他们就要承担挣那份钱要多大的风险！
孟泽沉默了好久才说话，“好，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好了！”明年一定要考上，不管如何给爸妈一个希望，让他们有所盼头。
孟家的事情并不是个例，有好些人在家里，要么像孟长山一样走了神，要么就已经忙不择路想着法子。厂子里效益再不好，他们嘴上再说着想要出去干，但都没有实际行动过，可这一次他们怕一窝端被厂子开除。
别人还能回家找人商量商量，孙辉可是一个人就像是那热锅上的蚂蚁，来回在小黑屋子里转，他的脑子现在就是一团浆糊，根本没有办法冷静的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何应对。现在他脑子里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自己实话实说，会不会争取到宽宏量大的处理？
所以等刘震云过来问的时候，别的话还没说，孙辉全都秃噜了出来，不求别的处理结果，就求自己千万不要留下案底，不要被逮进去。刘震云面上不显，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他就知道这孙辉是一个最好突破的人，心里防线很低，关了才一个小时，自己吓自己全都秃噜了出来。
“放心好了，你是主做生产的，后期还得让你这样的人，再说了，如果别人比你的罪行还要严重，你…就不够看。”刘震云的话虽然是安慰，但听在孙辉耳朵里，就变了另一个意思。
刘震云也想试试做事线一些效果，会不会要比他预料的还要好，所以说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但是他现在手上有不少的把柄，就算他们还想生事，那下一次可没有现在这么好说话，而且换一个角度去看的话，有些人是真的不容易。
事情并没有惊动很多人，但消息灵敏的自然是知道，都以为这位从京城来的经理想要玩一波大的，甚至是有人私底下都打赌，能折进去几个人拖拉机厂的厂领导能换走多少个？别看现在已经实行了厂长责任制，但是如果被上面抓住了把柄，那不死也得扒掉几层皮。
只是刘震云对手处理的，却是那些最危害于国家资产的那些人， 尤其是从仓库盗取然后转手卖给旁人，这里面仔细查就会发现当初八十年代换机器的时候，就有人开始中饱私囊。偷偷的将原先好的机器弄坏，影响生产的速度，假模假样的提议换进口的机器，不仅是利用换机器的时候吃了大量的回扣，而且浪费了不少的外汇，要知道那个时候外汇还是比较紧张的。后来又将那一套故意弄坏的机器重新修好，以二手的价格卖给其他的人，而报账的时候只用了卖废钢废铁的价格。
越往下扒，刘震云就觉得背后的冷汗直冒，他原先想的是杀鸡儆猴，没想到最后捞出来一只大猴，看样子是要杀猴儆鸡了。原先管后勤且退休的这几位，可真真是贪得不少，有钱的都觉得省城的日子过得不舒坦，有的去了南边，有的去了京城，还在当地买了房子，“啧，这些大老鼠肥的都可以呀！老子到现在都没住上临江大别墅哟。”
遇事不决，先打个电话，毕竟大家都是背后有人的，谁怕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