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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繁星点点,明月高悬。神秘的海域透着深邃,时不时能传来海浪拍*击楼船声。甲板四周还有水手值夜,防止海寇袭击。自从过了成山后,便借助南风一路向南而行。

因为水文陌生,夜晚无法看清前方时,最好还是抛锚就近停靠。若是不慎撞向礁石,没准就得上演场秦国版的泰坦尼克号。若想避免,就得航行至深水区。只是这么做同样很危险,若是迷失方向驶向深海,那他们都得玩完。

“真笨啊!”

“都教你这么多回了,还不明白?”

“只要这样这样,就能测定方位。”

“老朽再研究研究……”

“唉,就没教过你这么笨的徒弟!”

“是是是,先生勿怒。”

“……”

黑夫无奈扶额望天。

他是万万没想到,国石能拜胡亥为师。刚开始黑夫还很不同意,没曾想国石却是毫不在意,还说正所谓达者为先,昔日仲尼都能拜小儿为师,他为何不可?

于是乎,国石捧着学宫改良版的司南罗盘,而胡亥则利用牵星术进行定位。再加上对北斗星的观测,三者合一对照,基本就能确定方位。

司南本来就有,只是经过学宫改良后更像是后世的罗盘。其实就是指南针,经张苍研制后还能用以堪舆测定风水。囊括八卦和天干地支,以八卦对应八个不同的方位。

国石自从瞧见这些新奇的物件,便日夜钻研。黑夫说的好啊,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他现在太想进步了!

他自命不凡,觉得自己擅长建造楼船训练舟师。看不见胶东外面的世界,只知道闭门造车洋洋得意,可黑夫的出现却是彻底让他认清现实。

原本他认为,黑夫之所以挽留他是因为看重他的才能。现在看来,恐怕只是需要国氏的效忠。至于他是否精通航海造船并不重要,因为黑夫都会,而且比他多的多!

就如黑夫所言,这世界大的很,有着诸多能人异士。若是闭门造车不懂与时俱进,就如青蛙坐井观天般可笑。

经过这段时间钻研,国石也是收获颇丰。用以观察远方海景的的千里镜,用分辨方向的罗盘和牵星术。

“去吧。”胡亥老气横秋的背着手,淡淡道:“记住为师的话,要成功先发疯。这世间并没有天才,他们只是把睡觉时间用在了学习上。”

“唯唯!”

“去吧。”

“学生告退。”

待国石离去后,胡亥这才轻轻叹息道:“这老头实在是太笨了。就他这资质,不明白先生为何要瞧得上他?”

“……”

黑夫被他俩秀的头皮发麻,无奈拍了拍胡亥肩膀道:“出海是苦力活,而且是危险重重。国石有着丰富的出海经验,熟悉渤海水文。想想咱们这路上,国石也没少帮助船队化险为夷。”

“倒也是。”

胡亥若有所思的点头。

出海远行,那都是视死如归。更有甚者连遗书都早早写好,交给自己的乡友。若是真的死在海里,再由乡友转交给至亲。胡亥记得,徐福带去的三千男女很多就都是隶臣妾。只要能活着回来,便可赦免所有罪。

“或者,你有更好的人选吗?”

“没……”

胡亥也是两眼抓瞎。

他专门问过张苍这事,说是有出海远行经验的也就齐地可能有些,毕竟当初齐景公在海上逗留半年而不归。国石在海上混迹多年,对当地水文了如指掌。还有着横穿渤海海峡的宝贵经验,就很适合今后远航。

“等屠睢来了,没准也行。”

其实,黑夫对屠睢并无多少意见。他们甚至从未见过面,只是根据史书对他有初步了解。他当初冒险上书,也是从大局出发。希望南征能少死点人,能让更多的士卒回家。

可他万万没想到,历史又给他开了个玩笑。屠睢依旧战败,并且导致十万大军葬身岭南。他的上书让屠睢始终憋着口气,所以迫切的想要打开局面,证明自己的上将军是名副其实。

结果……

黑夫听着海浪声,轻轻叹息。屠睢能被复用且负责胶东水师,黑夫还是相当赞成的。首先是专业对口,屠睢昔日就曾率楼船之士纵横江河。而且水师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很容易就有性命危险。屠睢经过此次重创,或许也能如李信崛起。

“他还不如国石呢。”

胡亥则很不屑。

对于失败者,他素来是瞧不上的。

况且,屠睢擅长的是水战而非海战。

“不着急,慢慢来就是。”黑夫算着时间,轻声道:“这几日月色正好,明晚让国石落帆而行。早点赶至岭南,我也好早点回去。喜君上任南海郡守,我总得去恭贺。”

“这有点冒险吧?”

“可以适当至深海区,远离礁石。”

“应当也行。”

胡亥刚说完便打了个哈欠,自从上船后,他睡得一天比一天晚。每晚都会借助星辰,然后再利用牵星术确定方位,每晚忙的是毫无困意。他与国石联手,现在总算是能勉强测定方位。所以,就是夜晚航行应当也可。

“小猪,你觉得出海有意思吗?”

“刚开始挺有意思的,这几日便有些无趣了。每日都得闷在船舱内,天气又闷又潮。除了海还是海,就偶尔能遇到些稀奇古怪的海鱼。”

“是了。”黑夫微笑着点头,“因为兴趣去做一件事的,很多。可能坚持下来的,却少之又少。你很有天赋,张苍也经常在我面前称赞你。其实,学宫能教你的都教完了。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等今年回去后,你就能出师了。到时候,我会举荐你至胶东黄县,继续带着国石为秦国建造船只。等今后出海,你也同样有份。”

“先生?”

胡亥一时愣住语塞。

他错愕的看向黑夫,双眼都渐渐有些泛红。自从拜师于黑夫后,他这些年可没少受委屈。黑夫对他是无比严苛,还经常故意整他。但是他同样相当感激黑夫,可以说是黑夫让他知道了自己喜欢的是什么。

为了教导他,黑夫也是煞费苦心。自从他教了国石后,他才知道当初黑夫有多么的不容易。突然听到黑夫这么说,他竟没来由的有些慌乱。

“怎么?”黑夫却是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现在都快有我高了,还收了个徒弟。你现在最缺的是经验,在黄县则能施展你的抱负。雏鸟终有一日也要离巢,展翅翱翔于天际。”

“亥,此生不忘先生的教诲!”

胡亥缓缓抬起头来,恭敬作揖。他并非是优柔寡断的人,比扶苏要更为果断。听到黑夫这么说,他其实也有些愧疚。他很想告诉黑夫所有的真相,却又受限于皇帝……

准确来说,不仅仅是皇帝的缘故。胡亥自个也想过这个问题,当他的身份暴露后,学宫弟子还会像先前那样与他嬉闹吗?

或许黑夫是早早就猜到了什么,只是始终不说而已。这种相处方式,其实对任何人都要更好。等再过段时间,皇帝或许便会说出真相。

黑夫注视着胡亥,收起笑容认真道:“你是我的亲传弟子,你的天赋很高。很多东西都是一学就会,只是不能持久。你要记住了,男人就得持久!”

“额?”

胡亥挠挠头,总觉得怪怪的。

“还有,今后你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和事。”黑夫扬起抹微笑,语重心长道:“我只希望你能坚守本心,勿要忘记自己的理想。同时勿要忘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所乘楼船,离不开刑徒民夫。包括这艘楼船,也是民脂民膏而成。我不奢求你能对他们多好,但起码能让他们活的像个人。如此,也没枉费我对你的苦心栽培。”

“学生,记住了!”

胡亥缓缓抬起头来。

他看着黑夫,目光无比笃定。他其实先前很瞧不起闾左黔首,因为他是公子,有着天然的优越感。包括赵高也是这么教他的,他想要谁死谁就得死。宫中的侍女奴仆都不算人,他们连牲畜都不如,所以无需在意他们的感受。

可黑夫却不是这么教的,他主张以人为贵。包括在学宫中遇到的很多闾左贫户,他们也都很聪明。他们只是因为血脉无姓无氏,可他们并不蠢笨。只要给他们学习的机会,同样也能成为国之栋梁。

“甚好。”黑夫长舒口气,自怀中取出份帛图,缓缓道:“你也算是正式出师,为师就送你份礼物。你无需管这是从何而来,就当是祖师爷云梦神女所赐。你只要记住,此物尽量不要让旁人知晓。”

“吾翁都不行?”

“天机不可泄露。”黑夫则是脸色凝重,无比认真道:“你今后若惹出祸来,不把为师说出来就行。”

“啊?”

胡亥满脸问号。

他接过帛图,连忙将其打开。就瞧见上面用各种色彩涂满,似乎是地图。他还未看个真切,就瞧见帛图最左侧写着四个大字。

大九州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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